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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鳥。”雁南歸用手指翻過這青綠色小鳥的身體,只見那鳥的身下竟不同於一般雙足的鳥類,反然長有三足。

文溪和尚點頭:“不錯,這正是傳說中西王母的信使青鳥,身姿嬌小輕盈,羽毛青綠靈敏,有三足,能夠從人間飛往蓬萊仙境傳遞消息。更有詩云‘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我揉了揉酸脹的手臂,疑惑地盯着那青鳥脖子上的金鈴觀察起來。這小鈴鐺只有小拇指甲蓋大小,純金打造,上面甚至還有精巧的鏤空雕花,輕輕一晃動便能發出清脆的鈴聲,更不用說那麼一大群青鳥飛起而造成的震動,鈴聲更是震耳欲聾。

“這金鈴有問題。”我將自己在下面的所見所聞都講述給他們聽,他們也都紛紛表示聽到這鈴聲後頭痛欲裂,我們正準備邊往回走邊商討對策,我卻被突然飛出的一顆石子砸了腦袋。

“哎我去。誰啊!”我捂着生疼的後腦勺,朝着身後的樹林喊去。

然而並沒有任何動靜與迴響,我們正要轉身離開,又一枚石子再次親吻了我的頭頂。

“嘿我這暴脾氣……有種出來啊,偷襲算什麼?”我氣急敗壞地轉身,卻仍舊不見任何蹤影。

雁南歸銀髮舞動,黑色鎧甲金光一閃,猛然一個回身躍起,朝着一棵大樹後面就沖了過去。對方定是不會料到雁南歸如此迅猛,根本毫無躲閃之力,就被雁南歸按着給捉了過來。

那人竟是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黑髮白膚,剃着一頭清爽的圓寸,高鼻小眼,穿着粗布縫製的少數民族服裝,腰裡別著一枚彈弓,正一臉不甘心地瞪着我。

“我偷襲怎麼了!呸,你們這群盜墓賊,要不是我大意了,才不會落入你們手中!”那少年兩眼一橫啐了口唾沫,隨即抬腳用力朝着雁南歸的左腳踩去。雁南歸自然是不會中招,手中輕輕一用力,那少年就立馬跪地求饒。

文溪和尚柔聲細語地笑臉相迎:“這位小兄弟,恐怕你是誤會了。我們並不是什麼盜墓賊……”

“還說不是!我剛才都看見了!”這小子倒是挺張狂,頭也不抬就打斷了文溪和尚的話。

我黑着臉上前,用手扳着他的臉低聲說道:“你看見什麼了?我從那懸棺里拿什麼東西出來了?你倒是說說看?”

那小子“哼”了一聲,不屑地回答道:“切,有本事你讓我搜搜看啊!”

我聽罷雙手張開,一臉坦然地看着他。

雁南歸鬆開那小子的雙臂,示意他自便。他揉了揉自己被捏紅了的手臂,歪着腦袋就朝我走過來。

“師父不是賊,我師父是好人,是醫呢。”一旁的靈琚看不慣,生氣地朝那小子說道,還順帶吸了吸鼻子。

那小子根本不理會靈琚,徑直上前在我身上搜了起來。里里外外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番,除了幾張硃砂符、一支青玉笛、一柄玄木鞭、一個葫蘆和一個錢袋之外別無他物。他拿着青玉笛和葫蘆檢查了仔細檢查了一番之後,才用懷疑的眼神問我:“那你剛才下去幹嗎了?”

“你管得着么?”我翻了個大白眼,就收起那些被他搜出來的東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嬴萱和靈琚也都跟上了我的腳步。可是那小子還不識好歹地在我身後嚷嚷着:“哎!你別走啊你!搜不出來就說明你不是盜墓賊了么?萬一你把偷來的東**在哪裡了呢……”

我懶得搭理他,加快了腳步。

我們五人回到旅店後,就聚集在一個屋子裡商討對策。我們每個人的關注點竟然都不一樣,我在意的是那能發出詭異鈴聲的金鈴到底是從何而來,又有什麼樣的作用;文溪和尚則是十分在意那懸棺中的屍體,據我描述,那爬滿黑色血絲的樣子與我之前所中血莧的毒蟲的癥狀極為相似;而雁南歸,則更是好奇那些青鳥從何而來,又是為何居住在懸棺之內。

嬴萱看着我們三人爭論不休,重重地打了個哈欠。

靈琚看看我,看看文溪和尚,再看看雁南歸,隨即也是苦惱地搖搖頭。

“不行,咱們先別爭了,這些事情都很重要,我們一件件的來怎麼樣?”我拍案而起提議道。

他倆沒有意見,於是我們便按照順序一件件的來說。

首先,是金鈴的事情。這金鈴乍看之下毫無頭緒,可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瀘溪縣的村民們竟然從來都沒有提到過這鈴聲的事情,彷彿他們根本就聽不到一樣,這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些村民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或是被他人操控也都是有可能。

“不然這樣,你待會兒去馬路上轉悠探夢,看看這些村民們身上到底有何古怪?”文溪和尚提出了看法,我點頭贊同。

接下來,是那懸棺中屍首的事情。那些屍體死去的癥狀和我當時所中血莧的毒蠱一模一樣,都是身上爬滿了黑色的毒血絲,身體器官迅速衰竭而亡,若不是咩咩當初給了我一條壽命,我恐怕也早就是那般模樣了。

文溪和尚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上次你中毒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我用金針幫你鎖住穴道的時候,拔出的金針都已然變成了黑色,說明你全身的血液都已經被毒素侵染。”

“毒蟲現在不還在我身體里么,我只不過是換了個軀體,血液里的毒素已經清除掉了。”我說道。

文溪和尚點頭:“是,但是你是有高人相助,那些躺在棺材裡的人可沒那麼幸運。我們或許可以這樣假定,假使他們中了和你一樣的毒蠱,但是沒有解藥,再加之血液有毒,若是用一般的土葬,毒素定會滲入土地污染莊稼,這也就能很好的解釋了,古人為何費這麼大勁,要將這些人置於懸崖峭壁的懸棺之中……”

嬴萱突然打了個響指,興奮地站起身說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古人把這些中了毒蠱的人的屍體,高高懸掛在峭壁之上,這樣比起土葬,是一種更為安全的方式啊!”

文溪和尚推理的不錯,在除去宗教民俗的因素之後,能夠解釋如此費工耗時、堪稱奇蹟的喪葬方式的,也只有這個了。只不過這些躺在懸棺里的人,究竟是為何身中毒蠱而亡?

我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鬼豹族。

“這些人……難道是鬼豹族的死對頭?”我疑惑地問道。

“我們作為外鄉人來到這裡,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是問不出來的。我看,倒不如……”文溪抬眼,細長的眼眸掠過我的面龐。

“進入他們的夢境里看一看?”我體會到了文溪的意思。

雁南歸搖搖頭:“但關鍵是,選擇誰入手比較好?”

我們一時間再次陷入了僵局。是啊,瀘溪縣這麼多人口,究竟有誰會知道關於懸棺的事情真相?我們這樣就好比是大海撈針,根本沒有目標。

“他!”一直遠遠坐在窗子旁邊搗葯的靈琚突然發聲,指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奶聲奶氣地說道。

我們四人一起向窗外望去,只見今日在懸崖邊用彈弓偷襲我的那小子,正在樓下背着一擔貨物路過。

靈琚說的沒錯,那小子看我們下到懸棺里反應十分激烈,似乎還對盜墓賊深惡痛絕,這其中一定什麼因由才對。我對着靈琚豎起了大拇指,就示意雁南歸跟上那小子的身影。

雁南歸直接從窗口一個翻身落至一旁的矮房屋頂,輕盈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中。

“現在,該說說那青鳥的事情了吧?”文溪和尚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

“可是,野鳥走了……”我指了指還在因餘力搖擺的窗戶,無奈地聳了聳肩。

“壞師父,使喚小雁,還叫小雁野鳥。”靈琚聽了,果然又替雁南歸打抱不平了起來。

我打着哈哈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羊角辮說道:“野鳥這是昵稱,就像你叫他小雁,一樣的。”

文溪和尚躺下身子搖搖頭:“鳥類的問題,還是雁南歸比較熟悉,還是等他回來了再討論青鳥的事情吧。”說著,文溪和尚就眯起了眼。

我也有些困頓,讓嬴萱帶着靈琚回房後,就也歪在文溪身邊,兩眼一閉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