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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的大兒子劉成文並沒有讀書的天分,反而對算學很感興趣,打了一手的好算盤。他上了兩年學堂後就去鎮上給一家糧店做了賬房先生,然後娶了一家雜貨鋪的獨生閨女。生了一子兩女,如今大兒子都已結婚生子。兩個女兒一個十五,一個十三,都還待字閨中。他們一家通常都是過年過節的才回來看看,一不上交收入,二不伸手幹活,只把自己當成了客。可劉家老兩口對他們的態度卻是極好的。笑臉相迎,走時還要大包小包。這一家不說穿金戴銀,起碼一看就是富裕人家。

劉家老二劉成武在家務農。同樣吃着大鍋飯,可幹活不積極不說,還愛到處閑逛。他的媳婦小王氏是老太太劉王氏的侄女,人也是比較機靈,能說會道的極討劉王氏的喜歡。

劉家老三就是劉雲香的爹劉成雙了。劉成雙人老實、孝順,又捨得出力氣,自然是幹活的一把好手。他娶妻周氏,是個獵戶的女兒,家境一般,但好處是要的聘禮也少。周氏也是個溫順的,事事都不爭,又好生養,如今已經有兩兒兩女。他們這一房的孩子是最多的。

老四劉成全終於圓了劉家二老的念想,十八歲時考中了童生。他娶了秀才先生的女兒,如今在鎮上的學堂繼續讀書。劉成全可是全家最金貴的人了,自己佔了兩間上房不說,家裡的收入也是多半填到了他身上。

劉家還有劉錦兒和劉綉兒兩個女兒,大的劉錦兒早就出嫁,也在鎮上開了個鋪子。劉綉兒卻只有十三歲,還在家享福。

劉家有四十二畝田,家裡還養着三頭豬,和二十幾隻雞。怎麼看也不像只能吃窩窩頭的家庭。

雲香又仔細的翻了翻原主的記憶,原來這個家裡每頓飯都是粗糧一半,細糧一半的!只是自己這一家子每次都自覺的吃粗糧,後來就形成了慣例!

雲香無奈的扶額,包子,全都是包子!這對父母也真是,自己吃虧也就罷了,還把孩子帶連了。難道他們就沒有發現自己家的幾個孩子面黃肌瘦不說,連個子也比人家矮很多嗎?

“雲香,看哥給你帶什麼來了?”一個不大的小子匆匆的走進來,從懷裡掏出來多半個白面饅頭塞進了雲香的手裡。

周氏的反應很大,趕緊讓小五關上門,悄聲問到,“四郎,這是哪裡來的?”

四郎劉雲陽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臉,笑道,“我去問爺要的。”他舔了舔嘴唇,“我說今兒個送郎中,餓的不行,爺又向來好說話……”

“你爺同意,你奶就給?”周氏才不信老太太有那麼好心。其實也沒有人規定他們必須吃粗糧,只不過只要他們一家子朝着細糧伸手,必定會迎來老太太的各種刁難。後來大家為了少點麻煩,乾脆就只吃粗糧了。

“雲香你快吃!”雲香接過那白面饅頭,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她來自於末世,觀察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這倒座坐南朝北,光線十分不好。莊戶人家節儉,也不會刻意的點燈。四郎臉上的巴掌印別人沒有發現,她卻看到了。在人情極度冷漠的末世來的人,哪裡享受過親人的愛!

雲香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哥,誰打你了?是不是因為這塊白面饅頭?”

周氏等人聞言都忙看向四郎。四郎張了張口,只是低下了頭。瞬間,周氏的眼淚又下來了。雲蓮趕忙濕了布子給四郎敷臉,又要安慰自己的娘親。

“娘,你總是哭有什麼用?”雲香實在不喜歡過於懦弱的周氏,“眼淚能解決問題嗎?能讓你的兒女吃飽飯嗎?能讓我們不挨打嗎?”

“是娘沒有用……”周氏聽到雲香的話,心中也是五味陳雜。她擦了擦眼淚,“可是這麼多年了,你奶和你爺……就是那個脾氣,咱們總不能對他們咋樣。”

“改變不了人家就先改變自己!”雲香坐直了身子,“娘,這個家是大家的家,為啥什麼都是你和爹在做?你想過沒有,咱們一家做的是最苦最累的活計,可是吃的穿的卻是最差的,這是為啥?”

周氏沉默了一會才道,“因為你奶不待見我們,我的家境差,咱們家孩子又多……”

雲香翻了個白眼,“娘,咱們家的孩子是多,可是我姐和我哥每天都在幹活!我和小五每天還割豬草、撿柴火呢!可以說咱們一房人沒有一個在吃白飯的!可是二伯一家呢?二哥和三哥都多大了?也只是在農忙的時候下下地,平日里還不是到處去玩?綉兒姑姑呢?她比我姐還大一歲呢,每天也只是綉繡花而已!我們不如人家嗎?”

小五點點頭道,“對,我二姐說的對!咱們乾的活是最多的!憑啥就只能吃粗糧?憑啥打我哥!”

這次連雲蓮都覺得雲香說的有道理了,附和道,“咱娘一個人乾的活就頂二伯家全家的活計了。可奶就是看我們不順眼,這是為啥?”

“還能為啥?”雲香笑道,“一個人,若是他自己都覺得比人家低人一等,誰還會拿正眼看他?不尊重自己的人,別人怎麼可能尊重他?”

幾個孩子都若有所思,周氏猶豫道,“那我要怎麼做?總不能以後就不幹活了吧?”

“不是不讓你幹活,應該咱們做的,咱們就做,合理的做。”雲香想了想舉例道,“比如說,本來家裡就是應該你和二伯娘輪流做飯的,為啥這次你又接連做了好幾天?”

“那還不是因為你二伯娘說身子不舒服嗎?”周氏訕訕的笑了笑。

雲香深吸一口氣,“娘,我最近幾天十分的不舒服,我看你是沒有時間做飯了。你去問問二伯娘肯不肯替你幾天?”

周氏是善良,卻不是傻。“你二伯娘……”

“肯定不會願意的!二伯娘說不得還得鬧到奶那裡去,說娘想要偷懶呢。”四郎苦笑道。“根本就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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