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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似乎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捉摸的東西。我完全不能從四肢傳來的感受判斷自己到底在黑暗中呆了多久。

是的,我又一次進入了黑暗,但這一次,我是清醒的。

我就這樣在黑暗中胡思亂想着,猜測着這個大聖是誰,他將要帶我去哪裡。

我就這樣跟着他一直走,一直走。像已經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終於他停下來了。

“怎麼到了”我問到。

沒有人回答我。這時候我才發現,一直被他牽着的胳膊,早就隨着我的步伐一甩一甩的。這個人早就走了或者說根本沒有人拉着我

這念頭讓我頭皮發麻,這不就是鬼打牆的劇情嗎。

“有沒有人在”我大聲對四周喊着,一是希望如果有人聽到我的聲音,能帶我出去或者給我來點兒亮光都好,二是想通過迴音來判斷周圍的環境。

結果沒有人回答我,我也聽不到迴音。

寂靜中我察覺一股氣道正朝我扇過來,我伸手去擋卻沒擋住,或者說剛好跟那東西錯開,接着我左邊的臉被狠狠扇了一下,瞬間讓我有點頭暈。

扇過來的東西又盪回來了,這一次我一把抓住這東西。是根鐵鏈子,比我胳膊還粗的鐵鏈子老天開眼,希望我的臉沒被打爛。

那鐵鏈子可能之前卡在什麼地方,不知道什麼原因,卡主它的東西鬆了,所以這才掉下來,正好打到我。這一打真是太好的,我總算從純黑的環境里看到周圍有一些光。儘管那些光微弱得我幾乎看不清。我想可能我剛才根本就沒睜開眼睛。

我艱難的轉身爬起來,抓着鐵鏈站穩。周圍一些像是石頭的什麼碎塊從我身上落下來。我咳嗽一聲,迴音告訴我這裡應該是個向下的洞穴,因為它們在我腦袋上面回蕩着。在我腦子裡的猜想,這裡就像是一口塌方的井。光是從我頭。

“出了什麼問題”我沒懂他說的大裂縫是什麼意思,但我更想知道的是我當時為什麼會站不起來,是什麼東西壓得我喘不過氣。

“你的身份被人拿走了。”他說道“身份”這個詞的時候猶豫了下,像是在思考應該用什麼詞來定義。

“什麼意思這和我當時快被壓死了有什麼關係”我繼續問。

“解釋起來很複雜,具體的說就是有一部分的你不在你身上。也是這個原因導致你承載不了一些東西。”

“啥”我完全蒙了,不懂他在說什麼。可能他在故弄玄虛。

“你身上失去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被人拿走了。你還記得是誰拿走得嗎”他皺眉問我。

我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東西,又怎麼會知道是誰拿走的呢。如果硬要說我失去了東西,那就只有記憶。可記憶也能被人拿走嗎這個世界已經進步到這個地步了嗎據我所知,沒有。

我不說話,他不追問,收拾了碗就出去了。

我一個人坐在床邊的地上,想着接下來的安排。我想起了被鐵鏈子打爛的臉,伸手去摸,卻發現臉上完好無損,之前那些皮開肉綻的傷口都是我的幻覺嗎一時想不出答案,又因為吃了飯大腦缺氧,有點犯瞌睡。所以又睡了一覺。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感覺到渾身精力充沛,床邊有人放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一套的意思是指從內到外。衣服上壓着張紙條,告訴我醒了之後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從我睡在這床上到現在,我一直穿着一套破破爛爛的奇怪的衣服,腳上的鞋子倒是被脫掉了,但是臭得不得了,睡之前那頓飯要不是因為我餓瘋了,絕對會一口都吃不下。那個男人也還真能忍,那樣也跟我坐着看我吃飯。

我趕緊脫掉襪子,接着脫掉所有的衣服扔在地上,跑到落地窗後面的那個浴池邊。池裡裝滿了水,冒着熱氣,空氣中有硫磺的味道,這應該是溫泉。我先從池裡挖了點水在地上把腳使勁洗了洗,差不多不黑了,我才進到池裡將整個身子沁泡在水中。入水後,水霧繚繞,眼前的竹林枝葉間撒着斑斑點點的陽光。這裝修,這物件,我手裡那兩百多萬是絕對買不到這種房子的。不過,我現在在哪兒那人就說了個“家”,並沒有交代這裡的具體位置。

洗完澡,我換上乾淨的衣服。洗頭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頭髮短了許多,之前我的頭髮已經到腰了,但剛才我看到鏡子里我的頭髮短的像個小夥子。照鏡子的時候我還看了看左邊的那張臉,確實一點傷口都沒有。可就算沒破相,至少應該有淤青吧,結果白白凈凈的一張臉上,連顆痘痘都沒有。

我走出房間,外面是很大的客廳,客廳很通透,海風從開着的兩扇大滑門外吹進來,我甚至聽到了海浪的聲音。走到客廳中間我就可以看到湛藍的海水,很近,離這房子不到兩百米。

“三小姐,您醒了。”身後有人說話。我聽次仁這樣叫過我,所以我知道那人應該是和我說話。我轉身,看到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這個老頭不就是昨天我們在溫泉酒店裡開會的人嗎他是我的一個同伴,我還沒來得及問他的名字,就進入了黑暗中。現在他出現在我眼前,難道說我們又被抓起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我快步走過去,一把抓住這老頭的手問到:“阿成呢次仁呢其他人都去哪兒了”

“三小姐,少爺一會就回來了,您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問少爺吧。”老頭很禮貌地回答我。

“少爺”我不明白他說什麼,但下一秒我想到他會不會是我們幾個人裡面的內奸或者叛徒。阿成說我出事之後他們就找不到我了,後來他們也都被抓了起來。我猜測,包括我出事,這整件事情絕對有人向那個人發短信的人透露,不然怎麼會一下整個團隊被擊破呢。等等,我剛才用了“團隊”這個詞

“三小姐,早餐給你準備好了,您現在吃嗎”老頭見我發獃,問我。

我點頭讓他把早餐拿過來。

早餐是小籠包子和清米粥,我感覺這些人總能拿出對我胃口的食物。不過仔細想想,我似乎沒有想出什麼食物是我不愛吃的。我吃着包子看着海,海浪一下一下扑打着沙灘。客廳牆上的時鐘顯示現在是早上9點30。

這是哪裡有溫泉,有海水,有竹子。

什麼也想不出來。我嘆口氣,把最後一個包子塞進嘴裡,喝完最後一口清米粥,從客廳走出去。

滑門的外面是木板搭建的露台,一張小方桌和幾把椅子放在一邊。我從露台上走下去,腳踩在細軟的沙子上,這讓我想起了什麼。

篝火,海風,美食,另外幾個人和我一起吃飯,我們大笑着,又抱在一起哭。我的記憶到這裡就停住了。我沒能回憶起那些人的臉,沒能回憶起為什麼大笑為什麼哭泣,沒能回憶起那是哪個海灘,我們吃了些什麼。所有一切細節我全部想不起來,但我記得沒錯的話,記憶中的聚餐確實發生過。那段模糊的記憶帶我給一種隱隱的心痛,這種感覺很不好。我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卻要為此牽動情感,這會影響我的判斷。我現在的處境很被動,越來越多的問題讓我感覺自己攤上了什麼大事,絕對是會隨時丟掉性命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