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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輦正想上前查看究竟,罩在兇手身上的金網已經扭曲,連帶着周圍的空氣都出現劇烈的變化。

突然間從網中激射出無數支冰箭,它們劃破了戚路施法結成的金網,朝着兩人呼嘯而來!若不是戚路眼疾手快地拎起白輦的衣領縱身飛到半空中,只怕毫無防備的白輦早被冰箭射了個透心涼。

水靈宮內的溫度驟然下降,此時戚路他們面對的是極度的寒冷。宮殿內竟然下起了鵝毛大雪,狂風吹拂之下如刀般切割着戚路和白輦的臉龐。

妖氣在無節制地暴發,破碎的金網中,一名倩女的身影站了起來。戚路看得暗自驚心,如此強烈又夾雜着怨念的妖氣,他還是生平第一次見識到。

戚路挾着白輦,退到了離神秘女子最遠距離的角落裡。地面竟結起了冰,死亡的氣息不斷襲擊着戚路的感官,從未有過的無力感遍布全身。

還沒等他們站穩腳跟喘口氣,耳朵里就灌滿雷鳴般的響聲,一個巨坑瞬間出現在白輦腳下,跟着“撲通”一聲水花濺起,白輦的身體頓時消失不見。

戚路大吃一驚,剛想上前去救白輦,卻聽到嘩啦一聲水響,白輦重新出現在戚路面前,只不過此時的他已成了一隻落湯雞。

白輦全身都濕透了,發稍上還帶着一層冰屑,在這極寒的溫度里眼看就要結冰。白輦喘息間將身一抖,一層光暈從他身上蔓延開來,伴隨着冰藍色光芒擴張,全身的冰水就奇蹟般的消失了。

戚路的情況也好不到那裡去,腳下的冰面也開始破裂,他趕緊將身躍起,雙手扒到了支撐宮殿的立柱上。

水靈宮裡的環境在悄然轉換,冰水不斷從地里湧出,整個宮殿竟成了汪洋大海。那些被白輦挖出的屍體已被海浪帶到了水面上半沉半浮,讓整個宮殿徒增幾許腐臭氣味。

白輦畢竟也是會法術的妖怪,此刻他將外衣一脫扔在空中,接着他雙手捏訣念起了咒語。隨着他嘴裡的咒語念出,他扔出去的衣裳如活物般動了起來,落在水面上幻成一艘小船。

白輦雙足一蹬就上了船,跟着他揚手招呼戚路也到他船上來。

兩人並肩立在船頭,眼睛卻警惕地盯着周圍的動靜,因為他們都預感到即將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你們全都得給我死在水靈宮裡!”潛伏在水底下兇手的聲音近似於呻/吟。

話聲剛落,海水馬上像開鍋一般翻動,一道水柱沖得有丈許高,水中猛地竄出一條體如罈子般大小的怪蛇,它張嘴就吐出了一個水球砸向戚路兩人立身的小船。

戚路微微一笑,在水球未落到船板前就揮劍將它劈成兩半。水花四散,濺得他們兩人一身腥臭味。

“還好就這一隻,我們容易對付。”白輦話剛說完,腦海中突然現出一絲危機感,他本能的朝其他方向看去。這才發現,怪蛇並不是只有一條,而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初略估計一下,少說也有十幾條。它們形體都差不多大,只是顏色各異。

戚路略微猶豫了一下,眼中寒光一閃,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他對白輦說:“你照顧好自己,這些傢伙讓我來解決。”

戚路仗劍飛起,隨着劍光一閃,那率先出現的怪蛇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這一劍從中斬為兩半,化為無數水屑,水面如同下了一陣暴雨,戚路又極快地退了回來不沾一絲水花,雙腳落到了先前站立的地方。

但戚路並無輕鬆之意,因為他清楚地看到,怪蛇不斷的從水裡鑽出,它們像是接受了兇手的命令一般組成一個巨大的圓圈逐漸收攏,朝着小船的方向游來。

時不我待!戚路收劍在手,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快速在左掌心畫下一道血符,跟着他彎腰單掌猛擊水面,大喝一聲:“金光滅邪,破!”

水面並未結冰,卻如冰層一樣凝固起來,整個水靈宮在他的一擊之下竟顫動不已。

戚路仰天長嘯:“后土大神,接受我的憤怒吧!”

瞬時間,水靈宮裡捲起了無數颶風,水底傳來了“轟隆隆”的巨響,仿似有神靈暗中相助一般,水面現出了無數漩渦,它們張開貪婪的大嘴,無情地吞噬着一切。無論是海水,還是張牙舞爪的怪蛇,統統被席捲進漩渦里消失不見。

水靈宮一陣搖晃過後又恢復往常的模樣,那令人心顫的酷寒也瞬間消失,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崑崙特有的金系神法,你好可惡啊!”黑暗中有人恨恨地罵了起來。

“這一次,我看你往哪裡逃!”戚路飛劍向前,直刺這神秘女子。

這女子絲毫不避,只是把手一揚,一圈圈深黃色的光暈以她的身體為中心,同時朝着四面八方散去。戚路這一劍竟斬不下去,硬生生地停在她的胸前,他趕緊借力發力,身體在空中一個迴旋,重新落回了原處。

“你的護體結界也不賴!”戚路輕贊一句後冷道:“不過它是阻擋不了我的!”

女子咬牙切齒地回應:“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戚路再次捏訣,準備破了她的結界,可白輦拉住他施法的手,失聲叫道:“戚先生,不要!”

“怎麼,你同情起她來了嗎?”

白輦眼睛直直地盯着這名從黑暗處走出來的女子,半天沒有說話。最後他把牙一咬,雙膝一彎竟跪了下去。

“青姐姐,沒想到你回來了。”

“她從未離去,又何曾回來。”戚路一把將白輦拉起來,可他又立馬跪倒在地。

“站起來,她可是殺害你妻子,以及那些失蹤居民的兇手!”見白輦這般懦弱,戚路頓時義憤填膺。

“兩位姐姐是天吳城的締造者,他們對我們有再造之恩”白輦聲音越說越低,氣若遊絲。

“聽到了吧,天吳城是屬於我的,誰也不能把它從我手中奪走!”小青雖是人形,卻如蛇一般滑行到戚路面前。

“滿口謊言,天吳城是白素貞用生命鑄造而成,你最多是出了一份力!可你為了獨佔城池,狠心殺了白素貞,然後冒充她來控制城中的居民!”戚路呵呵冷笑。

“住嘴!”小青頓時變了臉色,“姐姐是被法海那禿驢害死的,你休要信口雌黃!”

“是嗎?”戚路其實是想激怒她,從中了解事情的真相。“這種殺人不見血的事,你也能賴到那老和尚頭上,真是讓我無話可說。”

“當日若不是這禿驢綁了許仙,怎會有水漫金山,我姐姐又怎會被壓在雷鋒塔下?可恨這賊禿,人家許仙自娶妖怪老婆干他屁事,卻硬生生來拆散人家,還害我西湖水族死傷無數!”

小青喘了一口氣,又接着罵道:“到這般境界賊禿還不放過我們,想把我等斬盡殺絕!若不是姐姐找到這永恆樂土,像白輦這樣法力低微的小妖,不知要死上多少遍!”說完她把眼投向白輦,白輦只是低頭不語,神色惶恐。

小青又說:“姐姐生下孩兒後法力散失大半,不然那賊禿怎是她的對手!她拼盡最後的力氣,建成這天吳城,若不是賊禿滋事在前,姐姐怎會魂歸幽冥!”

戚路啞然,雖知小青說的是歪理,可他竟爭辯不得,只感覺到她身上的怨恨之氣是越來越濃。

小青忽然語氣又低了下來,她喃喃地說:“不過你說的對,天吳城是姐姐的,誰也不能把它奪走,我是在繼承她的遺願。”

“繼承她的遺願?真是荒謬的話語!”戚路搖頭嘆息,“所以你就視生命為草芥,奪取他人的真氣來增加自己的修為?殊不知這樣做,早已寒了跟隨你的西湖水妖們的心。”

“你以為我想這樣做嗎,還不是法海老禿驢逼的!”小青又破口大罵,接著說道:“世人都說法海死了,可是神喻卻告訴我,他終究有一天會帶着許仙的轉世捲土重來,摧毀天吳城!”

“這到底是神喻,還是你的心魔?”戚路嗤笑不已。

小青沒有搭理他,而是自顧自地說:“沒有了姐姐,我孤身一人,怎敵得過那禿驢。為了天吳城的未來,我只有犧牲少數人的性命,使自己強大起來,強大到可以消滅法海。”

“青姐姐,你不應該這樣做的,我們可以聯手對付那個禿驢。他佛法再厲害,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白輦眼中含淚。

“你給我閉嘴!”小青指着戚路說:“天吳城除我之外,就屬三長老的法力最高。可這三個廢物,連你叫來的這個外人都打不過!那賊禿的法術,卻又比這傢伙精妙了許多倍,到時他一來,全城都化為齏粉,悔之晚矣!”

說著說著,小青眼光突地一寒,轉頭問戚路:“我做事這般隱秘,你又是如何識破了我的真身?”

戚路冷冷一笑,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把白輦強行扶了起來,見他臉上還有惶恐之色,於是將他按在了地上坐着,也絕不許他跪拜小青。

小青也不作聲,只是冷臉看戚路做完這一切後又說:“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