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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萱在天倉山的日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周而復始。

長樂殿也如她期望的那樣。春桃夏荷。秋柏冬梅。滿目蔥綠。繁花似錦。

沒有紛飛的戰火。沒有貧窮和飢餓。甚至到了某種程度以後。連四季春秋、星辰變化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一切是多麼的平淡如水。卻又如此的閑適怡人。

只是到後來。還是董捷爾的進步最大。入門一年半以後就凝成了內丹。甚至比玉濃還要更早地跨入了觀微階段。在天倉山歷代弟子中脫穎而出。

兩年後。八月中旬。傍晚。

單萱遠遠看見文淵真人正和司史長老站在藏書閣門口說話。就大喊着招了招手。“師父。子悠。我在這裡。”

兩人聽見聲音後。不得不都扭頭看向她。

單萱意識到她被師父看到了。高興地笑了起來。剛準備大聲喊着。讓師父早點回長樂殿。就被董捷爾從背後卡住了脖子。

“把我的《七十二全神傳》還給我。”

單萱沒有防備。被董捷爾抓了個正着。這下用儘力氣都擺脫不掉了。“會還給你的。多借幾天怎麼了。”

董捷爾的個子遠高於單萱。又因為長期的鍛煉。體魄早已強壯從前。比力氣、比法力。如今的單萱都毫無優勢。“多借幾天。你都借三個月了。你知道嗎。總之。你今天再不還給我。你的儲物袋就要被我沒收了。”

那本《七十二全神傳》自然又是董捷爾在山下不知道從哪位世外高人手上花重金買來的。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細細品讀。轉個身。書就到單萱的口袋裡去了。

由於文淵真人會的。有機會他都會跟單萱說道幾句。單萱又不願意師父說的東西。是她一竅不通的。因此多半的時間都用來學習五花八門的新事物了。那本書她還沒看完呢。這才遲遲沒有還給董捷爾。

單萱被卡住脖子。覺得十分難受。拍了拍董捷爾粗壯的小臂。“好啦。我還給你就是了。你先放開…放開我…咳咳咳咳…”

董捷爾一見單萱都咳嗽了。趕緊鬆開她。暗自用力捏了捏手腕。什麼時候對姑娘都這麼不知輕重了。

不過話說話來。董捷爾雖然一直將單萱當作妹妹一樣照顧。但還真的從來沒把她當作妹子看待。

單萱揉了揉脖子。滴溜溜轉了轉眼珠。“那個。書我沒帶在身上。放在房間里。要不明天下午練劍的時候我帶給你。”

董捷爾一聽單萱又這麼說。聲音洪亮地吼了一句。“不行。少廢話。現在就去。立刻。馬上。”

“哦。”單萱嘴上答應着。可腳下卻根本就沒動。

“我還不知道你。又想糊弄我。”董捷爾嘀咕着。他這又不是第一次開口要她還書了。每次都是拖。

其實董捷爾本身也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一本書才看了一點就被單萱借去。本就十分令人心癢難耐了。何況裡面的內容還十分精彩。不然單萱也不可能遲遲不願歸還。不過一本書而已。看三個月。也太誇張了吧。

“快走啊。我陪你去長樂殿取。”董捷爾見單萱不動作。催促了一聲。復又說道:“對了。你今天有做什麼好吃的嗎。我好像有點餓了。”

“做了。有瘦肉煮粥、豆腐腌菜、雪蓮炖雞。”沒做。她急着過來叫師父回去幹什麼啊。

原本。單萱是因為自己想長高個子。閑暇時間就會做點飯菜。碰巧。文淵真人竟是個偶爾會嘴饞的人。不然也不會為了做只烤雞。而弄得白煙繚繞。讓永生差點以為長樂殿着火了。

於是單萱就很自然的。養成了經常做飯的習慣。

次數一多。董捷爾、玉濃。甚至覓雲、永生和一眾師兄弟都有品嘗過。其他人倒是不覺得。只是玉濃總是大呼單萱在誘人墮落。

畢竟她雖在堅持辟穀。但她本人又是一個會隨身帶着各色糕點的人。骨子裡其實還是一個擺脫不了美食誘惑的人。

若是單萱端着精心烹調的湯過去找她。玉濃肯定會先痛聲斥責一番。然後吃到撐。最後躺在床上。說單萱再送過來就絕交的話。

不過總這麼說。也總將單萱做出來的湯全都喝得光光。

“啊。家常小菜啊。”董捷爾滿臉嫌棄。過了一會兒。似是想到了什麼。舔了舔嘴唇又道了一句。“雪蓮炖雞可是補腎助陽的啊。”

雖是問句。卻根本就沒有等單萱回答。又自己加了一句。“那倒是可以嘗嘗。”

單萱暗想。你想嘗就嘗啊。我可沒準備你的那一份。“我突然想起來。那本書我好像帶在身上了…”

“是嗎。那就拿給我吧。”董捷爾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反正現在還早。等會兒去長樂殿喝碗湯吧。味道應該不錯。

“好吧。給你。接着啊。”單萱裝模作樣將手伸到了儲物袋裡。

董捷爾嗯了一聲。就伸出了右手。

單萱偷笑着。施法變出了一個小火球。紅光一閃。速度很快地放到了董捷爾的手上。

“哇。好燙。”董捷爾本能地甩手。卻根本就甩不掉黏在手掌心的那顆火球。這才想起來掐訣施法。好不容易將右手凍成了冰塊。

單萱卻已經蹦躂遠了。邊跑還邊喊着。“師父。早點回去啊。不然飯菜就冷了。”

豈有此理。董捷爾奮起直追。“單萱你個臭丫頭。看我逮到你。不把捆起來放蛇堆里睡一夜。”

單萱懼怕各種爬行動物。但她根本不相信董捷爾會這麼做。回頭給董捷爾扮了一個鬼臉。

文淵真人和司史長老一直看着單萱和董捷爾吵吵鬧鬧。直到他們跑遠了。被打斷的話也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

“難為他們…好像每天都很開心啊。”良久。司史長老道。

文淵真人點了點頭。當初收單萱為徒時。只覺得可能是機緣才送她到了自己身邊。卻不知道她後來竟然能給自己帶來這麼多的歡樂。

“不過…”司史長老沉思着。略微停頓。

想起單萱剛剛大聲叫他‘子悠’的時候。明明一開始她還只叫‘司史長老‘。後來是‘子悠長老’。到今天那麼遠就敢大聲嚷嚷着的‘子悠’。這恐怕也是某人言傳身教的成果吧。

“嗯。不過什麼…”文淵真人剛剛才覺得對單萱一萬個滿意的時候。聽好友突然換了語氣。顯然是要話鋒一轉了。便迅速地接了話。

司史長老看了文淵真人一眼。“哦。沒什麼。我是說。不過比起她剛到天倉山的時候。顯然現在要膽大開朗很多。”

文淵真人還以為司史長老要說什麼呢。原來是這個。笑着回道:“這些都是潛移默化的改變。挺好的不是嗎。”

因為有不拘小節的師父。有隨性而為的董捷爾。有嬌貴任性的玉濃。有博愛天下的覓雲。有溫文爾雅的永生。和其他的許多人…

“嗯。”

聽到司史長老的應和。文淵真人的心情越加愉悅。“單萱準備了飯菜。不如一起去長樂殿小酌兩杯如何。”

司史長老點了點頭。復又嘆了一口氣。“你的好徒兒。”

其實。說到單萱是潛移默化的改變。明明改變更多的。是文淵真人他自己啊。

在收單萱為徒之前的十幾年來。文淵真人幾乎整日都在想着喝酒這件事。但近兩年來。他從來沒有爛醉如泥、醉生夢死過。

似乎是因為找到了每天要做的事情。又或是從教授單萱的過程中找到了成就感。總之現在的他。已經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光彩。

等單萱領着董捷爾回到長樂殿的時候。文淵真人和司史長老已經酒過三巡了。

“哎呀。我不知道子悠要在這兒吃晚飯的。我再去做兩個菜吧。”單萱說著就準備去廚房。

文淵真人和司史長老還沒有說什麼。董捷爾一屁股就坐到了桌邊的空凳子上。“不用不用。加兩雙碗筷就行。”

看着滿桌子的菜。董捷爾已經有咽口水的衝動了。什麼嘛。還說只有瘦肉粥什麼的。明明這麼豐盛啊。

不管怎麼說。文淵真人和司史長老的輩分都比董捷爾高出好大一截。他這樣的舉動在別的師門。絕對是要重重責罰的。

單萱伸手。拎着董捷爾的衣領。就將人拽了起來。“那我們下去準備了啊。”

也不等文淵真人和司史長老同意。拖着董捷爾趕緊就走。

董捷爾剛想說。你去準備就準備啊。拉他一起幹什麼啊。君子遠庖廚啊。

然後就聽到單萱對他說:“我記得你好像有一株五常靈草。拿出來給我做食材吧。”

董捷爾直起腰板就掙開了單萱拎他衣領的手。“你想多了吧。那是我煉丹藥用的。做食材多浪費啊。”

“煉丹藥也是吃。做食材也是吃。別這麼小氣嘛。”單萱復又抓住董捷爾的手腕拖着他走。不容他拒絕。

說話間。兩人漸行漸遠。

司史長老對文淵真人舉杯。兩人笑而不語。

好在不過片刻。新菜也就上來了。看董捷爾一副不着不急的樣子。似乎是在廚房已經吃過了。但文淵真人還是說了一句。“坐下來一起吃吧。”

單萱和董捷爾應聲坐下。四人這還是少有的同坐一桌吃飯。飯間言語不多。但氛圍並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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