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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萱心口用來放血的傷,施過法術後已經在慢慢癒合了,但親眼看着自己的血從身體裡面一點點流出來的感覺,還是很恐怖的。☆→,

傷口其實還沒有好透,當然早就止血了,但單萱沒覺得有多疼,尤其她端着蓋上紅布的托盤,跟在亡垠身後去找靈透的路上,她仍不覺得痛。

從外表看,也只覺得她的臉色略微蒼白,沒有任何異樣。

單萱從妖界的書屋中找到了能醫治亡靈詛咒的藥方,這個藥方亡垠早在單萱之前就發現了,可亡垠沒有去醫治靈透,因為他少了一味藥引。

這個藥引就是施法者至親篤好的心頭血,但從亡垠的角度,只要有了這個藥引,靈透就能恢復如初了。

完全不需要單萱或者文淵真人來親自為靈透醫治!

或許取文淵真人的心頭血沒那麼容易,但亡垠取單萱心頭血的機會,簡直不要太多。

先前在冰雪宮殿,單萱為驅逐體內魔魂,備受煎熬,幾乎毫無反抗之力,何況就算單萱是全盛狀態,也不是亡垠的對手。

活捉她或許有點困難,取點血,對亡垠來說,根本不成問題的吧!

亡垠和單萱兩人來到靈透的房間,靈透坐在桌前,又是在發脾氣,只是這次她僅僅是拍了兩下桌子,就讓侍候她的小妖們出去。

說到底,儘管靈透在盛怒的狀況下會發脾氣砸東西,但她也沒有傷害過誰,甚至都沒有出口罵過誰一句。

這樣的靈透到底是為了什麼,一定要置她於死地呢?單萱忍不住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小妖們離開前猛然看到亡垠皆是一驚,剛要行禮就被亡垠給揮退了。

靈透看到亡垠和單萱的時候,明顯的精神一震,站起身道:“王!”

她在心裡默數這天的到來也不是一次兩次,說‘翹首以盼’可能太過誇張了一點,但確實心存希望。

亡垠不過點了點頭,倒是單萱直接將托盤放在了桌子上,一掀紅布,托盤上從盛滿血的碗里發出了濃重的血腥味。

靈透看着這粘稠的一大碗血,有些不解,“這是什麼?”

“這是單萱的心頭血,治好你的傷所必須的一味葯!”亡垠揮手將房門關上了,這次暗鴉和九尾姐妹一定不會來打擾,他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

靈透聽了亡垠的話後,迅速地看向了單萱。靈透因為傷重,法力和五官感受都退步了好多,經常毫無防備到連小妖走到她身邊了,都無法察覺。

何況這樣一碗血在妖界也是會引起異動的,畢竟總有部分妖怪難以掩蓋本性嗜血的渴望,當然了,也是因為在這碗血上面蓋的這塊紅布不簡單,它既能遮蓋血腥味,還能保鮮。

因此靈透直到單萱掀開了紅布,才發現了這紅布下面竟然有一大碗血,還是人血,單萱的心頭血。

靈透的眼神里有震撼,或許是不相信單萱會這樣犧牲自己去救她吧!

那是,連單萱自己都不覺得她能這樣捨己為人呢!

單萱因為不想被靈透這樣繼續看下去,很快便開口說道:“在給你用藥之前,我需要先清理一下你身上的傷口,也就是挖掉你膿瘡上面的爛肉…過程可能會非常疼痛,但這樣之後,痊癒的時間能縮少三倍,你需要使用麻沸散嗎?”單萱公事公辦地說道。

“不用,來吧!”靈透道。

“好。”單萱說完,將她在書屋中寫下的那張藥方遞給亡垠,並交代了一句,“麻煩你去幫我準備這些東西!”

亡垠點頭同意,可卻不見他有離開的意思,靈透不得已,這才先一步去了屏風之後。

其實,亡垠在這個時候,也應該要避嫌了,但正如他之前沒有避嫌一樣,這次也是同樣,甚至還坐在了靈透先前坐得位置上,畢竟對他來說,準備單萱要的東西很簡單。

單萱自然緊跟靈透身後,也去屏風之後。還特意端了一盞落地燭台到了跟前,好讓光亮變強一些。

仍是讓靈透除去衣物,坐在凳子上。過程中,靈透忍耐着一直都未發出聲音來。

等所有的膿瘡都清理了,單萱這才放下匕首,準備去打水好給靈透清洗一番。

一出屏風就看見亡垠坐在桌前,但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她所需要的一臉盆熱水、錦帕、所有配藥包括那碗心頭血、繃帶和乾淨的衣物,再一看,似乎這房間也被打掃過,乾淨了很多,尤其是床鋪。

單萱沒跟亡垠多說一句話,將染血的匕首隨手放在桌子上、亡垠的面前。再一甩錦帕,將錦帕搭在臉盆上,端起臉盆回了屏風後。

靈透的身上不僅有膿血、殘肉,還有她出得一身汗。

而她也疼得沒有半分力氣了,單萱親力親為地為靈透擦拭,過程中,手腳很輕,盡量不弄疼她。

一盆清水,轉眼就變污了。

單萱只好將臉盆端出來,打算再換一盆。原本以為亡垠肯定沒有準備,出來卻看到已經在桌子上又擺了臉盆和錦帕了。

將盛有髒水的臉盆放在地上,換了一盆,繼續替靈透擦拭,直到第五盆水,才終於乾淨了很多。

又將所有的配藥端進屏風裡面,單萱鼓搗了一下,將藥材放在一起研磨,然後倒入準備多時的心頭血,沒一會兒就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腐肉氣味。

後又施法,將已經是暗紅色的糊狀葯變成小小的花瓣大小,均勻地貼在了靈透身上的傷口處。

本來顏色暗紅的葯,一接觸皮膚後就迅速變淡了,直至變成透明,肉眼完全看不到了。

好似是被人體快速吸收了那藥物中的色素一樣。

靈透直到這時才長吁了一口氣,不論氣味是怎樣的,至少傷口處已經傳來了清涼的感覺。

畢竟單萱下手再輕巧,靈透的疼痛都是無法避免的。

挖膿瘡的時候只是疼,擦拭的時候才最難熬,水一接觸皮膚立刻就揮發了,然後再來一遍,黏糊糊的異樣感覺,更別提傷口周圍,被錦帕擦拭時碰到的時候了。

單萱將多餘的配藥端了出去,然後又拿了繃帶進來,一言不發地為靈透包紮傷口,直將靈透綁得密不透風,臉上的傷口都沒有放過。

最後,單萱將剩下的繃帶送出去的時候,屏風外面又被清理乾淨了,那整整五臉盆的髒水和髒得好像永遠都不可能洗乾淨的錦帕,以及剩下的配藥和那沒用完的大半碗心頭血…都不見了。

亡垠面前的桌上只剩下一套乾淨的衣服了,這說明治療已經接近尾聲了。

雖然靈透沒有當場痊癒,場面也不驚天動地,但很順利。

當單萱將乾淨衣服遞給靈透讓她穿上的時候,靈透已經感覺好多了,甚至她那時候的臉色比單萱還要紅潤很多。

單萱失血過多,加上又消耗了體力、法力,不僅臉色蒼白,額頭上也布滿了細汗,但她幫助靈透穿好衣服後,仍只管盡責地說道:“傷口處可能會有些癢,但一定要忍住不要抓撓,不要碰水,三天後要換一次葯。”

靈透穿上衣服,並不着急出去,只摸着被包紮得很好的臉,“會留下疤嗎?”

“你不抓撓就肯定不會留疤,但你若抓撓了,就未必了。”單萱回道,想了想又添加了一句,“養傷期間不要喝酒,忌食辛辣,多休息。”

靈透自然是瞭然地點了點頭,但看單萱的髮絲都有些汗濕了,還是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你會覺得很難過吧?我跟你非親非故,之前還想要殺你,如今…卻為難你要這樣救我?”

單萱剛剛才因結束了靈透的治療而放鬆下來的心,一聽靈透這麼說,又懸了起來。

要說難過,單萱倒是沒覺得有多難過,就是剛放血那會兒覺得她自己蠻可憐的。

心頭血啊!有幾個人願意用自己的心頭血去救無關緊要的人,何況單萱和靈透之間有無法抹殺的過節。

“你多心了,好好休息吧!”單萱跟靈透沒啥好說的,當即就打算出屏風。

但靈透卻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單萱頓住腳步,回過了頭來。

此時剛好聽到屏風外響起了細微的聲音,是亡垠走路的腳步聲。

“之前,可能是我對你有一些誤會,才產生了自以為是的偏見,如今,既然你願意來我們妖界,也願意治好我,我會為我的過錯向你誠摯的道歉,也一定會盡量彌補,讓你的師兄師姐將來有機會能重新投胎…所以,請你能原諒我。”

靈透語氣很誠懇,包括說到‘重新投胎’的時候,如果不是靈透功力高深,騙人不眨眼睛,那就是真的確有其事。

單萱不會去質疑靈透話中的真假性,但也不可能為了一個空口承諾握手言和。

她只是轉身直接出了屏風,然後在看到亡垠的時候,又選擇直接出了房間,站在門口深呼吸了幾口氣。

單萱覺得她好像突然想明白了某些事情,那就是亡垠果然作着讓她來妖界的打算,但如果真得如她所料的話,那麼一切就太可怕了吧!

靈透出了屏風後看見亡垠正看着門口,而房門外是單萱緊握拳頭,微微顫抖着肩膀!/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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