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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路過!”

忘仇當然不會自負地以為單萱是特意去救他的,聽她這麼解釋,不作聲也就當默認了。

單萱攙扶着忘仇又走了幾步,這附近同樣看不見什麼人影,但他們沿着河流,河流下方有一座木屋。

“那裡有一戶人家,我們去那兒避一會兒吧!”

“別…連累了無辜百姓!”忘仇倔了一下,不同意單萱的建議。

單萱又看了一眼那個小木屋,木屋很小很破爛,應該是獵戶或者護山人暫住的地方,周圍野草叢生,沒有人生活的痕迹,“放心吧!那裡面沒有人!”

說話間,單萱又看了看四周,如果暗鴉尾隨她而來的話,她不小心一點也是根本就察覺不到的,“他們不會想到我們躲在這麼顯眼的地方,走…”

忘仇身體不適,聽單萱這麼說,也就不再堅持。

果然,小木屋裡灰塵很厚,門窗都關不嚴實,早已荒廢很久。

裡面很簡陋,連桌椅都沒有,只有一個類似床的長形木塊,單萱手一揮,上面就變得乾乾淨淨了。

“你先躺下來休息一會兒吧!”單萱扶着忘仇坐在上面,這才將桃木劍隨手放在了一邊。

忘仇看了看那普普通通的桃木劍,再看見單萱機警地觀察周圍的樣子,暗嘆時間果然能歷練人,小丫頭轉眼就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怎麼了?你在看什麼?”許是被忘仇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單萱問了一句。

忘仇微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如此,單萱也就不追問了,“你還是躺下來吧!我看看你的傷。”

不等忘仇回應,單萱摁着忘仇的肩膀微微用力,忘仇順勢就躺了下去,但當單萱仔細查看的時候,忘仇動了兩下,並不配合。

既然他不願意,單萱又知道忘仇只是一些皮肉傷,雖然很虛弱,但並不危及性命,暫時也就移開了目光,看了看周圍環境。

此時尚且還是白天,木屋裡顯得尤其邋遢。

單萱站起身又仔細看了看,角落裡的蜘蛛網很多,空中還飛着小小的黑色蟲子,皺着眉頭,單萱一個凈化術施展開來,沒過多久房間猶如被水洗過一樣乾淨,連木頭的顏色和紋路都看得很清楚。

做完這一切,單萱再看向忘仇的時候,忘仇睡在床板上,已經沒有動靜了。

單萱再次蹲在床板邊,仔細看了看忘仇右手上的傷口,又細細聽了一陣他的呼吸,並沒有伸手去碰他,但心裡已經有了分寸。

當即站起身出了小木屋,只是單萱臨走前還不忘給木屋罩上了結界。

忘仇睡得並不踏實,迷迷糊糊間,還聽見了單萱離開的腳步聲音,但當他滿頭大汗醒來的時候,又覺得他自己很可笑。

他還以為他早已置生死於度外了,卻原來潛意識裡,他還是怕死、怕孤獨的。

身下是柔軟的墊被,身上也蓋了薄被,木屋裡擺上了桌椅傢具,點了盞油燈。

忘仇坐起身時,聞到了他身上很重的藥草氣味,右手也被裹成了白色饅頭,毫無疑問,這一切都是單萱做的,她人呢?

揉了揉額頭,忘仇不敢相信,單萱做了這麼多事,他竟是毫無知覺的。

但就在他頭疼的時候,門吱呀一聲,單萱就出現了,“你醒啦!”

其實忘仇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雖然半夜他也疼痛地**了幾句,但實在是單萱太過輕手輕腳,而且傷口又被處理地很好,單萱不過是喂他喝了兩口水,忘仇就繼續睡踏實了。

能睡得這麼沉,跟忘仇新添的傷有關,也跟他自叛變天倉山就一直不曾休息好也有關。

“你還在?”忘仇睜開眼睛的時候,沒有看到單萱還以為她已經走了,何況單萱已經把他安頓地很好了。

“嗯!”單萱直奔桌邊,拿起桌子上的茶壺,邊倒水邊說道:“我在外面練劍,聽見動靜就進來了。”

說完,單萱端着兩個杯子,將其中一個遞給忘仇,“喝口水吧!”

也不等忘仇接過去,單萱就先飲了一杯。

忘仇果然看到單萱鼻尖的細汗,他也有一些口渴,接過來才發現茶杯還是熱的。

單萱並沒有多想,去桌邊坐下,又倒了一杯喝了下去,喝完才發現忘仇端着杯子還沒喝,“你覺得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忘仇這才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因為喝得太快,還嗆了一下,“你為什麼救我?”

之前因為身上疼痛,什麼都沒來得及細究,現在清醒了,忘仇唯有先弄明白某些問題,才能明白他該如何自處。

“我…路過看見了啊!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單萱說起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想起她已經很久都沒有行俠仗義了,“何況,你還是我師兄啊!”

“呵呵…”本來單萱說前半句的時候,忘仇還沒什麼感覺,但一聽到最後‘師兄’那兩個字,當即就冷笑了一聲,“我已經不是天倉山弟子了!你以後可別當我是你師兄了。”

單萱放下杯子,咬了咬唇,說道:“我也不是天倉山弟子了,但我會永遠當你是我師兄!”

現在想想,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師門,四處流浪的處境確實可悲,但當年若她沒有進天倉山的石門,或許早已經死在無名的山溝里了。

何況當年那個容易心軟的白衣小道士,給了她很好的第一印象。

“我不會把你當作是我師妹的!”忘仇冷冷地說道。

他以為單萱聽到這句話肯定會露出沮喪或者受傷的神情,畢竟就沖單萱救了他一命,又照顧他到現在,他都不該這麼耍脾氣,但單萱不過是‘哦’了一聲,又繼續喝起了茶。

忘仇將杯子放在床頭,撐着酸軟無力的身體,右手還有些疼痛,但不及胸口的十分之一。

單萱看着忘仇一步步走到桌邊,跟她對立而坐,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單萱連茶也不喝了。

單萱想了想,還是覺得太過安靜,便拋出了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跟魔族在一起?”

“我投靠了妖族,暗鴉收留我讓我為他辦事,好處是他會繼續傳授我法術,他親自傳授。”忘仇此時能跟單萱四目相對,就不怕跟她坦誠相待,反正他們如今已經不是同門,甚至連敵人都算不上。

“既然已經投靠了妖族,妖魔如今聯手,你又為什麼要殺了那幾個魔族呢?要知道,殺了他們也改變不了什麼!”

忘仇一扭頭,沉默了一瞬,他被趕出師門,又差點被暗鴉殺了是不爭的事實,活成他這樣,也算是夠落魄了。

但忘仇並不覺得後悔,無論是跟司刑長老拔刀相向,還是跟妖魔為舞,因為他已經大仇已報。

“我回了長安,我莫家的仇人林氏一族,被皇帝滿門抄斬,林家早已是一片廢墟。”忘仇悠悠然地說道,語氣中沒有一絲情緒,“當年,姓林的誣告我父親貪污受賄,我父親被午門斬首,我和我母親發配邊疆,我母親身體孱弱,還沒到地方就死了。沒想到十年不到,林家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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