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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哪了?”

一個聲音幽幽響起,彷彿一陣狂風,推開層層雲海,打破了峰高千丈孚鳴山巔的寂靜。

“回稟教主,他已經快離開邊境,再不動手,我怕……”一位三四十歲,身着黑衣,身材高碩,左臉一道深入半寸的刀疤男子,向前一步,躬身回答,在男子說話間,臉上皮肉扯動,彷彿可見臉骨,顯得猙獰可怖。

此時他面色肅穆,帶着擔憂之色,看着主位上的人。

“無妨!要的就是讓她離開邊境。”他的聲音極淡,卻有着讓人戰慄的壓迫氣息傾瀉而來,讓黑衣人渾身一震,趕緊低下頭,不敢直視。

主位上的人很年輕,坐在一個寬大的樟木椅上,目色淡然,神態平緩。

黝黑的眸似兩個深不見底的深潭, 瞳孔中散發出令人難以捉摸的黑色流光,神秘莫測。薄薄的唇勾出一道冷酷的弧線,透出令人寒慄的陰冷。在這漆黑的夜,尤為的森森可怖。

此時他正處在一個高聳千丈的孚鳴山巔之上,下面是鬱鬱蔥蔥的山林,山上雲霧繚繞,把這裡掩蓋的及其密實。山巒上的風呼嘯而過,帶起他的衣袍飛舞,其獨坐山巔,迎風傲視蒼宇,如睥睨天下之梟雄。

他輕啟薄唇,淡淡的道:“一過邊境就動手,記住,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讓其他禁域的人發現。”

“是!”黑衣人躬身回道。旋即肅立一旁,未敢多出一言。

“她手上的東西一定要拿到,不然你就不用再回來見我了。”說完他就飛身而起,一道黑線眨眼便逝,只留下面色肅穆的黑衣人,低頭恭送。

漆黑的夜,烏雲壓頂,厚重的雲層壓的讓人窒息,一道道粗如人臂的閃電,帶着狂躁與瘋狂,不斷的席捲玄武大陸,猶如地獄魔鬼的叫囂,帶着千年不化的枷鎖,沉重的鎖住玄武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人的心也隨着那磅礴的雷聲顫抖。

夜,靜的離譜,只有不斷轟鳴的雷聲和肆虐的閃電,預示着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除了趕車的車夫,馬車裡面的風景完全被木板和錦簾擋的嚴嚴實實,看不到裡面任何風景。即使被風吹起的錦簾一角,能看到的裡面,除了黑,就沒有任何可視之物。

也不知道是密雲太厚,壓的空氣下的人也跟着胸悶難耐,還是因為緊張的氣氛,讓人由於緊張過度而呼吸困難。

趕車的車夫,仔細看,手已經抖得像篩子一樣,跟他趕夜路這種膽大的行為完全不符,他身上和手上還沾着斑斑血跡,也不知道是他身上的還是別人身上的血,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公主您一定要堅持住啊,再過半個時辰就過了邊境,我們很快就會見到世子爺。世子爺一定能找人治好您身上的傷。”馬夫難掩臉上的疲憊與緊張之色。

他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臉正氣,眉宇軒昂,氣度不凡,身上的衣服雖然狼狽,卻也華貴得體。

此時車內並無回應,裡面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還算平緩,只是有心人稍微仔細聽就不難聽出,那呼吸聲時有時無,弱的好像快要斷了。

突然一道閃電,帶着毀滅天地的力,毫不留情的劈向身後的參天巨木,瞬間一股焦灼氣味湧向天地間,伴着清風慢慢化開,一片與夜色差別無幾的黑焦沒入眼中。

嚇得趕車之人渾身一抖,差點抖落了韁繩。

而那閃電好似開玩笑的頑童,沒有劈中目標,激怒了它的心性,緊接着無數閃電接二連三的朝着這邊狠劈而來,無數的焦灼,無盡的黑,讓人顫抖,讓人窒息,讓人惶恐不安。

“老天你怎麼也來開這種玩笑,我們公主已經夠可憐了,求您放過我們吧。公主你一定要堅持住啊,不然齊衡就是死也死不瞑目啊……”此時趕車的齊衡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力讓他快要持受不住。

終於一道閃電如願以償的劈中行駛中的玩物,瞬間撤去了所有的玩興,消失得無影無蹤,好似從未來過。

滾滾的雷聲,也漸漸平息遠去。

一場暴風雨就這麼來的瘋狂,去的平靜,毫無聲息的退場。讓親身感受的人,都不禁怔愣當場。

而車內的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他並沒發現車內的異樣,急促的呼吸聲,也暴露了他此時的急切與焦灼。

走進馬車內,你會看到一個人飄飄蕩蕩的懸於空中,欲離不離的在那裡徘徊,好像失了魂一樣。

順着她的視線,那裡躺着一位瘦小的人,此時已沒了呼吸,看她那個樣子像是熟睡了一般,即使外面再大的雷聲也難吵醒她,哪怕再顛簸也毫不影響她的睡顔。

收回視線往上看,那飄飄蕩蕩的人,原來是一縷幽魂,只是這縷幽魂看起來無欲無求,無喜無悲,好似失去了神智。

她即使離體,依然沒有離開,就這樣飄蕩在這具身體身邊,像有什麼遺願未了,又或者不舍離去。

馬車一顛一顛的向前跑去,此時那匹高頭駿馬已經四肢無力,腳步虛浮,一看就是疲勞過度。再這樣下去,它非要暴斃而亡。

“輕風堅持住,再堅持一盞茶我們就到了,你我的使命馬上就快完結了。”齊衡看出那匹跟隨他多年的千里馬,已經快要堅持不住,心裡雖不忍,可也沒辦法,現在不能停下來,不然所做的一切都功虧於潰。

行進一片和山路平行的河邊時,此時已經過了邊境,到了天宇城範圍。外面悉悉索索的草動聲,由遠到近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重。

一群黑衣人正在追殺他們,順着他們遺留下的足跡,快速的向那個方向靠近。

那縷幽魂眉眼低垂,看不出任何對外面人緊張的擔憂。

“什麼人?”趕車的車夫還算理智,他聽到聲響很淡定的低吼一聲,手中也不知何時掐了一把寶劍,跟他趕車的身份實在是不符。

悉悉索索的聲音根本沒因他的聲音停頓下來,反而越發的大了起來,聲音感覺已經到了耳邊。

車夫,知道危險將至,也不顧着奮起反抗,直接一劍插在了馬的屁股上,前面的馬吃疼又被驚嚇,長鳴一聲,撒了歡的跑了起來,那速度如同離鉉的箭,瞬間激射而出。

原本已經提着一口氣奔馳的馬匹,現下更是耗盡最後的一口氣,義無反顧的沖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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