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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王妃在京城裡很是出名,出身安伯府,閨名向芷婷。她是嫡長女,但卻因着安伯公妻子早逝,又續弦了其妻的庶妹,雖是為了照顧敬王妃才續娶的,奈何這續弦也是個有心思的。

有了後媽,自然而然,這後爹也就出來了。

不過,安伯公到底還是對這個閨女存了幾分疼愛的,至少一應吃食用度上,也不曾苛刻。

但其中的心酸,自是不能為外人道的。

向芷婷攥緊了手中的手帕,胸口劇烈的起伏,顯然是叫方才的穆凌落給氣了一遭。

向芷婷並不是個普通的人,這是她的第二世了。第一世,她身為安伯公府的嫡女,奈何她爹忙於公務,後宅庶務都是交給她繼母的,而她繼母又是個會做表面功夫的,以往向芷婷實是受過不少委屈。

但,她卻是個聰明的,只是,這沒出嫁的女子,總是叫繼母給攥在手心裡的。她前世費了不少的功夫,才謀了一門好親事。

那便是之前謀反的宿心臨!

宿心臨當年待她極好,好到向芷婷以為他是真的喜歡自己的。他從未曾納過妾,也不曾有通房,對她也是有求必應的。

那時候,向芷婷也以為自己遇到了這輩子的如意郎君的,她以為這輩子能夠這般幸福到頭。她心裡很是滿意這個夫君,也是付了真心的。

可是,事情往往都不盡如人意。

宿心臨謀反了,謀反的理由,而今想來,都是格外的叫人發笑的。

他僅僅只是為了能夠在皇后跟前爭一席之地,並不是為了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向芷婷以為自己遇到了有野心的夫君,奈何對方與她願望並不一致。

宿心臨前世的謀反並沒有成功,卻並不是被宿梓墨攔下的,而是被敬王中途得知了他的謀反,進而向皇上盡了忠言。

從此後,敬王踩着宿心臨的屍骨,一路得到了德文帝的賞識,一步步地走了上去。

而向芷婷而今都能記得起來,當時她懷着孩子,逃過一劫,可以在誕下孩子後,再與之行刑。

沒有人救她,那骯髒的地牢里,只有蟻蟲與她作伴。

那地牢這般的黑,這般的冷,可宿心臨卻從來沒有低頭看過她一眼。

最後,她曾經問過被處刑的宿心臨,他到底有沒有愛過自己?

宿心臨的回答是冗長的沉默。

他慣來不擅長撒謊,便是對她這般好,這般的體貼,也不過是因着皇后的教導,對妻子必須溫柔以待。

有時候,向芷婷就覺得,宿心臨是沒有心的,他的世界裡只有當初帶他走出來的皇后,他心中敬愛的只有皇后。他太過的薄情,太過的冷淡了,他的心也太小了,小得讓人走不進去!

她是死在冬天的牢獄裡的,帶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她實在是熬不下去,那般寒徹的地牢,是能把人逼瘋的。何況,還有她的娘家姐妹的踐踏,她是絕望的死去的。

她本來以為,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卻沒想到,一朝醒來,卻是回到了待字閨中。

這回,她沒有選擇宿心臨。

可是,她卻還是捨不得他的,她周旋其中,最後選擇的還是敬王。

但是,這一世很多事又出乎她的意料,比如那柳家的郡君柳凌落,前世便從來不曾出現過,想來是一輩子都待在鄉下的,那些榮寵都是屬於柳綾羅的。

而宿梓墨這個備受冷落的皇子,更是早早死在了宮裡,何曾有而今的風光。

這些超出預期的人和事,實在是令她恐慌。

可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宿心臨最後還是娶了別人,娶的還是秋晚煙,那是前世嫁給敬王的人。她前世死前,便是聽說敬王得封了太子,獨掌了大權,而秋晚煙則也是入主了東宮的,來日也將要入主梧桐宮。

她當時是妒忌的,她這一生都是叫人嗤笑的,她想要站在眾人的上頭,想要成為那人上人,叫嘲笑過她的庶母和妹妹們都不得善終,可最後卻是她孤寂地死在了牢里。

所以,這回她調轉了自己和秋晚煙的命運,嫁給了那個肥胖醜陋的敬王。

可是,事情還是出乎了她的預期,總是有些人阻攔了她的道路。

而今,代替敬王的,卻是宸王宿梓墨。

至於秋晚煙,她實在沒想到,她竟是得了宿心臨青睞的,甚至還生下了孩子!

那是前世的她,都沒有得到過的。為什麼,她們的孩子都能安安生生的出身,而她的孩子卻連來到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

這命運,從來都是不公平的!

她原本以為,她插在宿心臨和秋晚煙中間,總是能起到些作用的,可是事實卻給了她結結實實的一個耳光。

向芷婷咬了咬唇角,努力平順了自己的氣。

她默默安慰自己,沒關係,只要宸王夫婦離開了京城,那對於他們來說,便是個最好不過的機會了。

而今宸王的勢力如日中天,可那又如何,敬王這些年暗地裡也有汲汲營營,若不是他暗中使力,太子也不會這般輕易地沒了。

他們現在缺的就是時機。

“好了,我們去給皇后請安。”

向芷婷抬頭挺胸,緩緩道。

穆凌落出宮的時候,恰好在宮門口碰上了宿梓墨,他似是特地等在此處的,身上都落了些雪了。

“阿墨!?”她驚詫,“你怎會在此?”

“等你。”

宿梓墨回道,“我聽說你去了母后處請安,我見完父皇出來,便在此等你一道回家。”

說著,他便扶了穆凌落上車。

“我已與父皇告了假,不日便與你啟程離開。”

德文帝初始並沒有應,卻在宿梓墨的堅持下,最後也不知是怎地,竟是同意了。

“我遇到了敬王妃。”穆凌落慢慢道,“她有些奇怪。”

她總覺得敬王妃有些違和,卻總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

“罷了,不說她了。”穆凌落雖覺得不舒服,但卻也不知從何說起,她轉向宿梓墨,見他眉眼間都是難以遮掩的倦色,微微一驚,“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