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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名大了,雲貴妃打死也絕不承認,換副憂心忡忡的表情,用無比疼惜的語氣說:“皇上眉間抑鬱不散,思來想去也就這事能讓皇上為難。臣妾好想為您分擔,明白您的憂愁,才有此一問。”

“那朕還真說對了,此事不是雲貴妃能懂的。”齊璟琛悠悠地收回了目光。

雲綰容乖乖放筆坐好,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臣妾不懂,但臣妾能聽啊,有些話皇上說出來舒服點,臣妾嘴巴嚴,絕不外揚。”

齊璟琛瞥她眼,似笑非笑的,也不說信不信她。

就在雲綰容打算放棄的時候,皇帝開口了:“朕一直在等一個機會。”

雲綰容側耳傾聽。

“朕要剷除異己,必須師出有名,然而老臣狡猾,朕不離宮,他們必定不會伸手。”

“朕離開皇宮,有些人的膽子慢慢就漲了,什麼不敢去做?”齊璟琛斂眉:“南下巡察,就是朕的機會。”

雲綰容皺皺眉頭:“此舉風險太大。”

“所以朕會做下周密布局,確保萬無一失。”齊璟琛看向她:“你是朕的軟肋,朕必須帶你走。”

嗷嗷,我是你的軟肋。

被皇帝突然而來的情話撩到,雲綰容沉寂已久的少女心噗地一下冒出來,心癢難耐。

皇帝不懂突然捧臉滿眼痴迷地望着他的雲貴妃是鬧哪樣。

好傻,像個智障。

齊璟琛詭異地沉默了。

雲綰容不滿意了,催促道:“說呀說呀,皇上剛才說什麼?臣妾沒聽清,您為什麼要帶我走?”

齊璟琛漠然臉:“雲貴妃膽大妄為,留你在此,怕把後宮之人禍害精光,人人性命堪憂。”

雲綰容瞪直了眼:“胡說!臣妾身嬌體弱,沒您護着,定被你的女人啃得渣都不剩。”

齊璟琛信她才傻。

“皇上此番南下,有帶親信之人嗎?還是留他在京鎮守?”雲綰容好奇。

齊璟琛淡淡掃她一眼:“雲貴妃追根問底的,是真打算干預朝政了?”

雲綰容立馬住口,拍拍自個嘴巴,示意自己問錯了話。

然而皇帝的避而不談讓雲綰容心中起疑,細思過後,居然冒出個不着調的想法,忍不住哈哈大笑:“皇上,別是你壓根沒啥親信吧?才在這故作深沉?”

“雲貴妃在質疑朕的能力?”皇帝平靜開口。

雲綰容敏感覺察危險,連忙擺手:“皇上您太抬舉臣妾了,今兒您講的雖是朝中之事,但哪句不是皇上您把控着分寸?臣妾聽到的都是能知道的,明兒宮中上下皆能知曉的,臣妾如何算干政?”

“強詞奪理。”齊璟琛送她四字。

雲綰容嘚瑟地抬抬下巴,語氣欠揍:“活該呀,皇上你這麼凶誰願跟你,好不容易找到個可栽培的邵侍衛,您偏發落了吧。”

“邵華死了。”皇帝突然說。

雲綰容腦筋還沒轉回來,聞言顯得有點愣。

“邵華死了。”

雲綰容無心打鬧,站直了身子:“不是說在姚將軍麾下嗎?”

齊璟琛目光晦暗:“邊城有餘孽作祟,姚將軍派軍鎮壓,邵華便在其中,為國捐軀。”

“邵侍衛武功出眾,怎麼會輕易亡命?”雲綰容不信。

“刀槍無眼,這種事哪說得准。”

那人仿若還在眼前,卻被告知葬身沙場。雲綰容再次深切意識到,這世道里,生命是如何的脆弱不堪。

她怔了瞬,手中筆墨滴在畫中鴛鴦上,慢慢暈開。

雲綰容想起余清妧,如果她聽聞噩耗,會作何反應?

多想無益,雲綰容斂住心神,發現畫作已毀,頗為惋惜,拿開鎮紙將它卷了起來。

卷着卷着,發現皇上沒嘲笑她的失神,雲綰容大感意外,將畫丟棄,回頭居然見他在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

原來是在強打精神和她說話?

雲綰容好笑又心疼,凈了手,上前喚他:“皇上,咱上榻睡吧?”

一夜無話。

雲綰容被皇帝的勤勉所影響,第二日主動到了青園習箭,回頭又親自教導何桂香作畫,認認真真,行事不苟。

檀青陪着主子半日,居然有種老母親般的欣慰,為這鬧騰的主子,也真是操碎了心。

下午的時候,小滿呈上一封信箋。

雲綰容坐在梳妝鏡前正打算卸了珠釵休息,見此接過問:“哪來的信?”

“回娘娘,疏影悄悄來過,讓奴婢將此信交與娘娘。”

信封皺褶不少,雲綰容抽出薄薄一張信紙,定睛一看,原來是左丞相寫給左妗梅的家書。

信中大致說讓左氏安心,父親會尋機會讓她從冷宮出來,宮中的太監宣容可用,另外給她偷偷夾帶了些體己銀子。

雲綰容皺着眉頭,將信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太監宣容你們是否認識?”雲綰容問。

小滿搖頭,難得機靈:“宮中恐怕找不到叫宣容的,這名字衝撞了娘娘您的名諱,肯定被改了。娘娘想知道,只能讓掌事太監查查公公們進宮前的名字。”

雲綰容直接吩咐小傅子跑這一趟。

見主子靜坐,拿着梳子的聞笛不知該如何是好,小心問:“娘娘,還要梳妝嗎?”

“不必了,本宮出去一趟。”雲綰容將信折好帶身上,整理儀容直接起身。

冷宮一頓整治修葺,終於不是初見時破舊模樣,陽光撒滿大地,曾經的陰深也一掃而空。

雲綰容進到左氏居所,便聽她開口:“總算將雲貴妃等來了。”

“你就篤定本宮會來?”雲綰容倒不嫌棄,隨意坐在略顯破舊的椅上。

左妗梅瞟眼雲貴妃的儀仗,也不知是氣是笑:“我偷偷摸摸傳信,雲貴妃倒好,大張旗鼓的過來,生怕別人不知道。”

“為何要遮遮掩掩呢?”雲綰容施然道:“你今日舉動,不是在向本宮投誠?”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左妗梅自嘲道:“當初妃位時還試圖拉攏你,沒想到今日倒轉過來。”

雲綰容攤手:“運道的事誰說得准,沒準再過兩年,本宮得靠你幫襯呢?”

左妗梅當笑話聽聽,貴妃榮寵日盛一日,哪會需要她的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