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兒巴巴地看着他，好久才動了動唇，聲音小小的：“爸爸！”

他微微地笑了起來，她總算是還想起他是她的爸爸。

“我以為，你會玩得不想回來了！”他伸手摸着她的小腦袋，拉着她朝着樓上走。

沒有乘電梯，而是走了安全步梯，那裡靜靜的，沒有人，燈光也沒有那麼地明亮。

可是熾黃的燈光照下來，卻是讓人有種溫暖的感覺。

特別是他在她的身側……寵兒的小手握緊了他的手掌，讓他完全地抱住她。

顧慕陽帶着她爬了五層的樓梯，她有些累，爬不動了。

“到了！”他微笑着推開一扇安全門，然後走向外面。

那是一個平台，四周是一個圓形的玻璃造的房子，四面掛着幾盞小燈，下面是幾排花架，擺滿了各式名貴的玫瑰。

在她面前，就是一道用粉色玫瑰製成的拱門，那花瓣上，甚至是有些新鮮的露珠。

在星空下，美得讓人想哭。

寵兒捂着自己的嘴，側着臉看着他，有些微微地動容：“是你讓人做的？”

顧慕陽牽着她的小手走進去，搖了搖頭。

不是？

寵兒望着他。

他淡淡地笑了，然後閉上眼睛聞了一下空氣中的味道，這才輕聲地問：“喜歡嗎？”

寵兒嗯了一聲，小身體四處地走動了一下，就感覺有些熱。

“這裡有暖氣！”

他替她將外套除下，放在一旁。

寵兒看着他：“真的不是你讓人弄的啊？”

聲音中有些軟軟的味道。

他的手指輕輕地碰着她的唇，輕輕地撫過，過了好久，他才輕聲開口：“是我自己做的！”

她的眼睛睜得很大，比那些星辰還要明亮。

他幾乎看不了，輕嘆一聲，將她摟到了自己的懷裡。

寵兒，我應該拿你怎麼辦……

他不敢為她手術，本身這種腦部手術就有風險，更何況她的心臟不好，他不敢冒險。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慢慢地忘了他。

最近，顧慕陽無事的時候，開始寫書，記下了他們發生的每一件事情。

十多年了，他竟然記得大部分的事。

她忘了沒有關係，他記着，如果有一天有機會，他會和她一起看。

他會對她說，看，顧寵兒，你以前多麼不乖，不可愛。

那時，她可能已經不漂亮了，牙齒也掉了。

而他，可是笑她……

可是那時，他更老了，那又怎麼樣呢。

他們相愛……就算是她不記得他了，他也會讓她重新地愛上他的。

一定。

寵兒巴巴地望着他，有些驚訝，是他親手做的？

她拉起了他的手，仔細地看着，向來光潔修長的手指，有幾塊破了的地方，

“疼嗎？”她的眼裡浮起一抹水氣，然後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一把年紀了，還玩這些東西！”

他笑着，看着她將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小嘴裡，輕輕地替他舔了舔，她的口腔內，十分柔軟，她輕輕地含着，像是小動物替配偶療傷一樣。

顧慕陽沒有動，一直看着她，聲音輕輕地：“那你喜歡嗎？”

寵兒鬆開他的中指，又放了食指，繼續替他舔了幾下，這才開口：“是個女孩子都喜歡的好吧！”

他將她擁在懷裡，就在萬千的星空下：“寶寶，你現在是女人了！”

她聽出他的聲音里有一絲的笑聲，伸手捶了他的肩一下，“壞人！”

他輕輕地笑着，“怎麼就是壞人了，嗯？”

她不說話，只是抱着他……

她今晚穿着一件黑色的小禮服，有些姓感，實在是迷人。

他拉着她走到中間那白色的長桌前，那上面，放着兩份紅色的紙張。

那樣的東西，她見過。

寵兒的心跳加快，側着臉看着他。

他從身後抱住她的的小身體，臉孔擱在她的肩上，微微地笑着：“寵兒，你願意嗎？”

她吸了一下小鼻子，“沒有鑽戒嗎?”

他沉默了一下：“以前給過，你弄丟了，所以現在暫時沒有！”

寵兒有些失望，垂下小臉蛋，“為什麼？”

可是他還是弄明白她為什麼要說為什麼，於是抿着唇，輕聲地開口，“因為我怕你以後，賴賬！”

寵兒顫了一下，這才知道他的意思。

他是怕她記不得他了，所以將她訂下來，刻上他的記號，以後她賴不掉了。

“這樣對你不公平！”他們其實是沒有說過以後的事情的，他們都避免了說以後，可是總是要提起來的。

比如說現在。

她其實是害怕的，但是顧慕陽比她更害怕。

那個忘記的人，會不記得所有的事情，而痛苦，是那個被扔下的人。

會一直一直地記得，在那裡等她。

也許，她一輩子也想不起來了，他需要一輩子地等。

也許她會愛上別人，他得付出多少的心力，才能守住一方完好。

他其實是害怕的，越是愛，越是卑微，越是不敢放下。

他微微地笑着：“沒有什麼公不公平，寵兒，我愛你！”

說完，輕輕地扳過她的小身體，慢慢地吻上她的小嘴。

他很溫柔地吻着她，她踮着腳，有些累，他一把將她抱到了桌子上。

然後大手就解開了她的扣子……大手沿着她的小腰往下，在她最脆弱的地方觸動着。

寵兒有些怕，不安地動着，“會有人看到！”

“外面看不到裡面！”他溫柔地哄着她，其實是想在這裡愛她。

她慢慢地放鬆，躺在滿天的星空下，四面，都是她喜歡的白色和粉色的玫瑰。

每一個少女都有一個浪漫的夢想，明明他就不是那麼浪漫的人，卻是為著她這樣做了……

結果就是那兩張紙上，也弄得一塌糊塗不能看了……

驟雨初歇，她伏在他的懷裡。

顧慕陽一把抽過那兩張紙，寵兒只看了一下，就捂住了眼睛。

太羞人了。

他輕笑了一下，然後拿起筆，自己簽下，又捉着她的小手去簽。

寵兒結結巴巴地，“這拿出去，會被人笑死的！”

“那就笑死，證明我們有多相愛！”他捉着她的小手強迫地讓她簽。

寵兒不敢看，胡亂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