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人情,她受不起,也不能受。
正因為這樣,才讓衛風頂下服侍他的包,她就可以躲遠一些,和他保持距離。
但衛風太不靠譜,越描越黑,容戩不多心,都要被他弄得多心。
倒不如自己坦蕩蕩地照顧他,讓他覺得她只是單純的大夫,而他只是個病號。
他們之間的關係僅此而已。
“為什麼?”容戩的眉心慢慢擰緊,才緩和下來的臉色,又再冷了下去,成了平日的冷麵王爺。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這麼大的人情,我受不起,也不能受。”墨小然腦海里浮過被她緊抱在懷裡,一身是血的男子。
她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感覺到那撕心裂肺的痛,以及恨不得用全世界的人與他陪葬的恨。
這要多愛,才會那麼痛,那麼恨,而又那麼絕。
她已經不記得往事,卻毅然選在世人眼中不可能學得會的治癒術,一定是想再見到他。
時光逆流,她重生了,他也一定在某個地方。
雖然不知道他在哪裡,是什麼樣子,但她一定要找到他。
如果和容戩之間沒有生出任何情愫,可以這麼一直嘻嘻哈哈地過下去。
可是,她總在被他吸引,和他親近的時候,總會情不自禁地心動。
這樣的感覺讓她無措。
她害怕……害怕萬一哪天遇見那個人,她該如何自處?
與其不知所措,不如收起這些提前生出的情愫,靜看世態的發展,讓時間來告訴她,該怎麼做。
容戩心臟驟然一痛,她說有喜歡的人了?
是誰?
重樓?
容戩眸子的寒意層層加深,最後凝成了萬年不會化的冰。
“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麼還要接近我?”
因為以前沒想起他,但現在想起了。
但這理由說出來,只會被人當成笑話。
“只是想多個朋友多條路,衛風,夏潯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容戩被她氣得肝痛,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
朋友?
和她做朋友,他沒那閑功夫。
墨小然見他狠狠地瞪着自己,不動,把食人妖內丹放在他枕邊,起身去收拾食盒。
突然手腕一緊,一股強大的力道把她拽了過去。
她身不由己地橫跌進他的懷裡。
不理被撞痛的傷口,把她緊緊抱住。
墨小然慌亂地推他,“容戩,你瘋了。”
他傷口痛得厲害,而她力道不小,他竟有些抱不住她。
容戩把心一橫,凝視着她的眼睛,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深處一團墨色涌動,時光瞬間停止,懷中的她也安靜下來,推在他胸口上的力道也隨之消失。
他鬆了口氣,把她重新抱緊。
苦笑了笑,如今柔弱地竟要用這樣的方式,才能抱住她。
他細細地凝看她的眉眼,明明如此熟悉,如此讓他心動,為什麼竟一點也想不起來?
如果她真的心有所屬,那麼他失控要了她的身子,豈不是造了大孽?
最重要的是,那個人是和他一起長大,親如兄弟的重樓。
他該怎麼辦?
容戩心尖一揪一揪地痛。
如果只是一時失控強佔了她,事後也忘得乾乾淨淨,對她不該有這麼多的不舍,也不該這麼放不開。
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這樣的自己,讓他迷惑,卻得不到答案。
如果能保住蒙雷,或許可以從元奎那裡知道更多,或許能知道一些答案。
墨小然!
在我沒想到答案之前,你好好地給我獃著,哪兒也不許去。
她說,她有喜歡的人了,但他不相信她對他沒有感覺。
容戩的視線慢慢下移,落在了她的唇上。
略遲疑了一下,就低頭,向她的唇壓了下去。
她的唇細嫩柔軟,帶着淡淡的幽香,和他迷糊中的感覺一模一樣。
在這剎那間,他可以確定,喂他服藥的人是她。
他緊抽着的心赫然鬆開,不由笑了。
墨小然,我不信你對我無心,如果真的無心,何需為我做到這一步?
別拿醫者父母心那一套來忽悠我,我不吃這套。
容戩這一傷耗空靈力,恢復極慢,不能長時間的支撐時光凝結。
支撐了這一會兒,就已經吃不消,再支撐不住,時光頓時恢複流動,所有一切恢復正常。
墨小然還保持着推開他的姿勢。
容戩感覺到她手上力道再次傳來,搶先一步,猛地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身下壓着香軟的身子,和昨晚懷抱着那團溫暖事物的感覺也是一樣。
容戩被墨小然堵得一顆皺巴巴的心,總算舒展開來。
喂葯,你可以自欺欺人,說是醫者父母心,可是投懷送抱,算什麼?
剛才墨小然跌在容戩身上,他身上有傷,沒有多少力氣,她自然可以推得開他,但現在他整個身子壓在她身上,他的體重,加上他不怕死地死摟着她不放,她就推不開他了。
他看着她像困獸一樣白費力氣地掙扎,笑了,“墨小然,我不放手,你跑不了的。”
容戩長得極好,這一笑,唇紅齒白,真俊得讓人心慌意亂。
墨小然自覺對他是有免疫的,心臟仍‘突突’地跳了兩下。
就在這裡,腦海時浮現出一個畫面。
她被一個男子緊緊地抱住,壓在身下。
那人也是赤着上身,身上也是嚴嚴實實地裹着繃帶。
他也和容戩一樣,明明痛得冷汗涔涔,卻不肯放開她。
他對她笑,低頭下來吻着她,然後慢慢地進入她……
墨小然的心臟猛地抽緊,連呼吸都停住,她正想看清他的樣子,突然唇上一痛,那如輕風拂過的記憶碎成了渣,隨風化去,一點不剩。
眼前變成容戩英氣逼人的臉龐。
他的唇緊緊壓着她的唇,舌頭撬開她的牙齒,將一顆珠子抵進她的嘴裡。
那珠子帶着淡淡的腥澀。
墨小然服過不少靈丹,那珠子進入她嘴裡的瞬間,她就知道是什麼。
忙要把那顆食人妖的內丹頂出去。
他的舌頭卻滑了進去,靈活地將內丹送進她的喉嚨深處,舌頭留在那裡往深處輕輕撩撥。
墨小然喉嚨一癢,控制不住地吞咽了一下,內丹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