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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我是不可能一早知道的,但還未來得及回答,夏雲飛就自然而然的看向了站在身後的沈毅,尋思追問:“還是他告訴您的?”

不明白為什麼每個人都會對沈毅心生疑慮,即便我看不出沈毅有任何值得戒備的地方,但所有出現在我身邊的人談及沈毅時,總會帶着一種奇怪的口吻和警惕的眼神……

想了想,趁樊月他們還沒有走到這扇門之前,我連忙小聲的對夏雲飛說:“沈毅是我的馭甲人偶,他肯定是向著我的。”

睜眼說瞎話這種事我平日里是做不出的,只能慶幸明燁和邢劍鋒之前幫我做了不少鋪墊。既然所有人都說沈毅是我的馭甲人偶,我不妨認了這事,夏雲飛即便對他有所懷疑,此刻也不好再說什麼。而我估摸着夏雲飛也不了解情況,不然怎會揪着沈毅不放,反而忽略了樊月這位真正的對手呢?

在他敲門之前,我好奇的問他:“蘇警官那邊是怎麼查到孟恆這條線索的?”

他頓了頓,想必是已經意識到我猜到蘇卿堯與他剛通過電話,此刻不由皺眉道:“蘇警官說彭水村二十七八歲的男性中最為奇怪的人有兩個,有一位姓霍的青年男性自幼智商發育不全已經被排除在外,還有一位就是住在這裡的孟恆。他和我們之前料想的不一樣,沒瘋,也沒傻,但六年前卻突然放了一場大火將家裡燒了個精光。雖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您看附近的情況也該知道損失不小。後來為了調查這起縱火案,孟恆的家人沒少費功夫四處奔波,但當事人孟恆卻對此事一語不發,所幸當年請來現場勘查的鑒證科人員調查細緻,最終發現火勢並非人為,而是由線路老化造成。”

“所以後來,孟恆無罪釋放?”

“是。但奇怪的是,鑒證科調查出火災與孟恆無關時,孟恆卻堅持說大火就是他放的。孟家人只好立即想辦法給他弄了張精神科證明,解釋說孟恆精神出了問題,縱火一事只是他的妄想和胡言亂語。”

一聽這話,我也不確定孟恆究竟是真瘋還是假瘋。不過夏雲飛既然不認為孟恆精神有問題,多半是已經想到孟恆這麼做是為了擺脫呂言芝的糾纏。可呂言芝為何會選擇在這條走廊上給其他人帶來考驗?難道她真正想要折磨的不是被她選中的情侶,而是孟恆?

思慮間,夏雲飛已然抬手敲門,噔噔噔的聲響有力的傳入耳畔,但屋內卻遲遲沒有傳來回應的人聲。

“或許孟恆的精神狀況的確不是很好。”夏雲飛垂眸低言了一句,“火災發生之後,所有人都搬走了,就連他的家人也離他而去,唯獨孟恆一人依舊住在這裡,看樣子似乎並沒有刻意避開呂言芝的糾纏……”

“如此說來,孟恆應該是心中有愧,他或許……”

嘎吱一聲,在我話音未落之時,眼前藍色的鐵皮門突然自我和夏雲飛眼前開啟。一直站在我們身後的樊月、楊緒等人遲遲沒有開口,這時我卻能準確無誤的察覺到他們屏氣凝神的姿態。

氣氛緊張,難以忽視。就像一隻無形的鬼手拉開沉靜已久的黑暗,迎面撲來的陰風中混合著潮濕腐朽的氣息,像一座廢棄已久的孤房,黴菌斑駁的印在泛黃的牆面上,沒有絲毫活人的生存跡象,只有一條女子白色的綿綢裙子用衣架懸掛在橫穿客廳的鐵絲上,在寒風中飄飄蕩蕩……

我是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情況的。

在我的猜想中,我以為呂言芝的戀人孟恆會出現在這間屋子裡,而屋子裡的情形應當是雜亂不堪,或是貼滿了各種驅魔的符紙,畫滿了各種驅魔的符文。

但眼前的這間屋子與我的設想完全不同,空蕩、沒有任何傢具。靠近卧室的牆角攤着半邊草席,草席上卷着一床灰色發舊的薄毯,除此之外便只有一條白色的裙子,還有一張呂言芝的遺照掛在牆上。

那一刻,我恍惚明白了什麼。這孟恆留在這裡根本不是為了避開呂言芝,而是想要見到她,想要招魂,門口燃燒的香燭灰燼怕是也是為了替呂言芝招魂方才點燃,根本不是我們一開始設想的驅魔!

想到此處,夏雲飛自然而然的看向我,眸中帶着思量。但最先傳來的卻是樊月的聲音,她皺着眉警惕打量四周,沉沉狐疑道:“孟恆沒有住在這裡,這裡卻是他替呂言芝招魂的地方。換而言之,呂言芝能夠殺人,孟恆也是幫凶……”

雖然說法並非全然合情,但也並非沒有合理的地方。我只是想不到這孟恆居然想要見到呂言芝,一時好奇的走到了那條白裙旁,正打算伸手觸摸上面有沒有鬼氣時,撕裂的男聲便自身後傳來:“別碰它!別碰那條裙子!”

蓬頭垢面的孟恆就這樣突然的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毫無預兆的衝到了我身旁,一把揪下那條懸掛的白裙,緊緊抱在懷裡,面頰貼上去,渾身發抖的呢喃:“別害怕、別害怕……”

“……”

那一瞬,實然我是無語的。搞了半天呂言芝已經可以與孟恆自如傳遞消息,而呂言芝也的確有殘魂附身在白裙之上,孟恆這麼急切的衝進來,無非是想保護白裙上呂言芝不受摧殘。

不會受到,我的摧殘……

“他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

無奈之下,我只好看着站在門口的王洒洒和任艷鵬追問,兩人回頭看向身後一間燒得大門都沒有的空屋子解釋:“是這裡。”

原來孟恆真的一直在附近,唯獨將他家打掃得乾乾淨淨,還粉刷了一層新油漆,就是為了給呂言芝招魂提供一個好環境。可惜久未露面的他並沒有後續處理這裡的情況,六年前粉刷後的牆依舊被雨水浸潤,加上呂言芝本身就是水鬼的緣故,屋子裡的腐朽氣息依舊蓋不住的從四面八方透穿而來。

我本想與他好好談談,但警惕的夏雲飛已經將我擋在了身後。他認為孟恆是威脅,任何袒護殺人厲鬼的人都是威脅的存在,想也不想便舉起右手露出一塊四四方方的鐵器,正面對準孟恆的臉道:“呂言芝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復你,你不知悔改反而與之為謀,是想取更多女子的性命嗎?!”

早已抬起雙眸的孟恆眼中充滿了凌光,沒有半點痴傻模樣的他從雜亂的頭髮中露出一雙兇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夏雲飛。但後來,他目光偏移,看向了站在門口的王洒洒和任艷鵬,突然露出了一絲冷笑,嘲諷的說道:“不是還有活着的嗎?”

“他們活着,是因為他們曾經共同渡過了難關。可你當年又做了什麼?七年前,到底對呂言芝做了什麼?!”

驅魔人果然是驅魔人,對於事情真相的調查步步逼入正題。

換做是我,我此刻最想知道的並不是七年前的事,而是此刻孟恆抱着呂言芝的白裙不放,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