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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中的畫面仍在繼續,很快,隨着視野的轉變,男人沉重的腳步聲在布滿地磚的華麗屋子裡一聲、一聲慢慢落下,轉身步入了另一個房間。

另一個房間中,有一群年輕人正在有說有笑的看書。

這是一間書房,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但從幻影中一晃而過的視野來看,書架上擺着的書籍大多同研究人性的心理學和犯罪學有關。

我很難想象月靈曾經閱讀這些書籍的原因,也沒有時間仔細思考其中原因,闖入耳畔的開門聲不僅驚醒了我,也驚顫到了正坐在屋子地板上看書的年輕人。他們之中,有不少人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最大的,也不過二十齣頭。人數雖然不多,但在他們同時轉向門口的眼中卻同樣充滿了驚恐。就像之前躺在浴缸中的農婦一樣,從男人進門的那一刻,眼中就已經布滿了驚恐的神色,彷彿已經預見死亡,每個人都在驚慌中渾身發顫!

迎面吹來的寒風中又一次混合血氣,年輕人們開始尖叫,開始逃竄。

但男人擋住了房門,企圖從他身邊逃走的人被他一把抓住,狠狠摔在了牆壁上。就像擁有無窮的神力,被他摔在牆壁上的男孩瞬間被撞得渾身骨折,以一種扭曲摺疊的姿態掉落在地,血肉崩裂!

很多人都被這一幕嚇到了,書房內的年輕人發出更加恐慌的尖叫!有人打開了窗戶,企圖從窗戶逃脫!有人躲進了桌底,企圖避開襲擊!同時門外還傳來了更加凌亂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已經聽到了書房中傳出的尖叫和其他聲響,正在匆匆趕來營救。但我卻注意到一件事,一件十分詭異的事!在男人剛剛進入屋子之時,書房的窗戶並沒有打開,但在他出現在書房中的那一刻,窗戶前敞開的窗帘卻詭異的朝內揚起!

只有當窗戶打開時,從窗外吹來的寒風才能將窗帘朝內吹起,眼前的畫面,完全是一個靈異情況。我很清楚幻影中正在殺戮的男人已經被首飾怨氣感染,但感染他的首飾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溶屍的情況,卻不得而知……

但幻影傳來的聲音在這時已經十分凌亂,充滿尖叫聲的屋子裡,還有不少人正在趕來。

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有人不怕死的想要阻止男人的行動,有人瞧見滿是鮮血的屋子,早已膽小怕事的逃離。

可無論做出怎樣的反應,都難逃同樣的結局。在這個充滿血色的恐怖夜晚,殺戮悄然而至,只有更加驚恐的尖叫聲劃破夜色,只有數不清的血漿被突然降臨的雷雨沖刷清洗……

居住在村子裡的大部分人幾乎在找到血色首飾後的第二天晚上,死於同一男子之手。但經過一夜大雨的沖刷,屋外、庭院、泥濘小路、田間……所有被雨水沖刷過的地方,血色已經洗去,全部匯聚在河流中、田地里,一點一點的慢慢往下滲透,鑽入地底消失不見。

看到這一幕,我不由深深打了個寒戰。

難道曾經出現在這裡、被村民們分颳了的血色首飾已經將豐水村徹底改變成為一個怨氣集聚的地方,同樣具備了令屍體和血跡消失的能力?

火光中的幻影還在繼續,我和明燁幾乎同時站起身來打量四周。

他和我一樣察覺到了豐水村的詭異之處,隨着夜幕的降臨、夜色的沉重,那種詭異的氣氛已經越來越濃。之前無法察覺,是因為我們一直專註幻影中的情況,一直以為所謂詭異和陰氣都由幻影匯聚。但此刻仔細觀察四周後便會發現,真正帶來死亡氣息的不是幻影,而是豐水村,整個空無一人、卻蘊藏殺戮、血腥的豐水村!

“我去附近看看。”雲凡冷靜的說著這話,起身後便緩步走出了木棚。

儘管知曉他的能力,但此舉還是令我擔心。隻身一人在豐水村中行動,即便不會受到怨氣侵蝕,卻不能排除會被吳秀梅暗中偷襲的可能。何況我們根本不知道吳秀梅私下擁有多少手下,更不知道除了楊卓提供的部分名單外,還有多少人跟隨吳秀梅潛藏在暗處,觀察着我們的舉動。所以,雲凡單獨行動的做法,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但猶豫片刻,我最終還是同意了他的做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誘使吳秀梅主動出擊。囑咐他小心行事後,我便再度將注意力轉向了篝火中傳來的血色幻影,企圖能夠發現出更多端倪。

————

第三段出現在幻影中的畫面,是關於之前離去豐水村的村民的畫面。

他們帶走了部分首飾,打算外出販賣,但離開幾天後,再次回到豐水村時,我們的視覺被帶入了其中一人中,看到的皆是一片荒無人煙的畫面。

他們很緊張,很惶恐,來回走動,氣喘吁吁的跑入每一戶農家,呼喊着每一位熟悉村民的名字。但整個過程中卻無人應答,留給他們的,只是血氣蔓延的寧靜,和屍體消失後帶來的空廣。

我想那一刻,他們每個人心中都有疑問,都在驚慌,完全不知道離開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但從他們身上攜帶的錢財來看,他們已經將帶走的首飾販賣,而將它們帶出販賣便是首飾流傳到外界的唯一途徑……

曾經不明白的真相,都在這一刻得到合理解釋。但蔓延於豐水村的怨氣和殺戮卻沒有放過這幾位僅存的倖存者。

當夜幕再次降臨之時,聚在一起的幾位村民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他們想到的最大可能,是他們偷竊的行為被月靈的人發現,新月宮的人去而復返,帶走了這裡的村民,加以懲罰。

“我聽說偷東西是要坐牢的,他們該不會將村子裡的人,都抓去坐牢了吧?”

“呵,你以為坐牢那麼容易?說抓就抓,連個說法也沒有?”

“不!你們要想另一件事!不覺得很奇怪嗎?當初那群人來的時候說是幫我們改善生活,帶領我們脫貧致富……但他們來得快、去的一塊,一夜之間就全部消失……我們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一直不敢碰他們留下的東西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所有倖存的村民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但新月宮雖然令人恐懼,卻比了正在殺人的血色首飾恐怖。就在幾位村民聚在屋子裡談起這件事時,一道突然而至的陰風吹開了房門。農家小院原本就不怎麼結實的木門嘎吱一聲吹響,幻影中,血色的光影悄然潛入室內,從水泥地上緩緩划過。

那一刻,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前其他村民見到被怨氣操控的男人時,臉上會露出無比驚恐的表情。此刻,在旁人的視野內,我看見了那個身染怨氣的男人。他就站在被寒風吹開的木門外,黑暗中渾身散發著紅光。

但被紅光包裹的蒼白皮膚層下,彷彿有着什麼東西正在慢慢鑽動。如此場景已是詭異至極,卻還有一枝長長的血色玉簪扎在他眉心之間,將他一雙如牛眼大的兇狠雙眸徹底染上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