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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養顏膏的關係,沈宛若對顧清雅的印象越來越好了。

正因為兩人越來越親近,加上顧清雅的引導,沈宛若對她的遭遇越來越心痛,同時心中也積下了更多的無人能說的愁結。

這一日,顧清雅正在配藥,高妙雲進來了:“小雅,你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兩天姑姑好似心思很沉。也不知道她到底心中又有何事想不開,昨天晚上她提出去皇覺寺祈福,今天只得我來拿葯給她送過去了。”

聽聞沈宛若去了寺中,顧清雅知道她可能是被什麼打攏了心思,去寺人求心靜了。

可此時顧清雅並不知道,就在高妙雲來她家的這一時,余夫人也去了皇覺寺為長子祈福。

這些天顧清雅沒空去打聽冷家的消息,四姑與俏柳也去行事了,所以她並不知道這些天冷家發生的事。

余夫人自從陳家回去後,她連找了京城所有有名望的大夫給自己兒子悄悄把了脈,得出的結果都一致:縱慾過度、傷及根本,若不好好休養,今生難有子嗣。

冷侯得知這一結果後,與余夫人頭一次真正的紅了臉,責怪她沒把孩子教育好,更責怪她為了把住兒媳婦,總往兒子後院送女子,讓兒子虧了身體,影響了冷家子嗣。

余夫人覺得這是冷侯在暗示她是個妒婦,於是與冷侯大鬧一架後,便到處找高人給兒子治病,幾乎是有點瘋狂了。

最後有人指點,讓她多多奉佛,以求得菩薩保佑。

求得指點後,余夫人先按高僧的要求在家中戒齋了幾天,這才誠心上皇覺寺求庇佑。

沈家與冷家,一是皇親、一是厚爵,自然都各有院落安排。

余夫人進了寺後,休息沐浴戒齋之後,去了經心堂。

因此時非節非祭,皇覺寺這貴賓才能進來的經心堂人並不多,余夫人進來後她只發現有位女子靜心的在念着什麼經…

沈宛若本就不是一個很熱情的人,見人進來她朝是抬頭朝余夫人頷首示意打了個招呼後,便又重新為自己的親娘念起了往生咒。

余夫人也是個好經之人,年輕的時候因着擔心自己的夫君,只要冷侯一上戰爭,她總是沒日沒夜的給他祈福。

此時見沈宛若非常專業,余夫人趁着休息空間禁不住打聽起來:“夫人夫家是朝中何家?本夫人似乎才第一回見到夫人。”

沈宛若十五歲就自梳,所以她的妝扮是婦人打扮,余夫人問她夫家是誰,自然這也不算失禮。

雖然宛宛若性子較內向,可是畢竟是大家閨秀出身,自小的教育讓她把自己的身份介紹了一番。

余夫人聞聽這就是沈家的姑奶奶,便熱情起來。

這沈宛若當年的事她可是聽說比較多,頓時一臉的感嘆與敬佩:“沈姑娘真乃有心性之女子,是吾朝女子學習之模樣。”

沈宛若自知眼前這位老婦就是冷侯的結髮之妻,聽到余夫人誇獎之後,更輕聲細語的回答起余夫人有關經書方面的話題來。

當余夫人發現這沈家姑娘竟然是個如此通經之人,心中歡喜不已。於是兩人乾脆一起談起了經,甚至到了晚上,她竟然邀沈宛若一起住到她的院落中,再一塊談經。

三天之後,余夫人竟然捨不得與沈宛若分開了,雖然多次發出了邀請,邀請沈宛若有空去她家談經都沒拒絕,但是她依舊說到時到沈家拜訪。

回到家沈宛若靜靜的坐在窗前,想着余夫人那老邁的模樣,她的思緒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她人生毀滅的一天,那一天也是她知道什麼叫心動的一天。

當年被土匪劫持後,沈宛若已是魂飛天外,土匪頭擼着她在林間飛奔,卻在奔跑進速度過猛與人撞在了一塊。

等摔暈的沈宛若回過神來時,地上的土匪全部倒下,而那個與土匪碰在一塊的男人也倒在了地上。

那時的她好害怕好害怕,她不知道那是哪裡,四周更找不到一個路人,可她發現那個救她的人還沒死,於是她咬着牙把一個大男人拖到了一個凹進的山洞裡。

她不知道男人哪裡受了傷,可她知道不能讓他死了,如果不是為了救她,這救命恩人也不會出事。

想到這沈宛若的臉上竟然出現了笑容,當時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來的勇氣,她竟然敢把這男人的衣服全扒了,並找出草藥給他包紮了傷口…

等恩人醒來已是深夜,林中到處一片漆黑,兩人想要出密林也不可了。

可天氣冷得讓人發僵,記得當時是自己過去抱住他了,因為她已經看了他的身體,她可以算是他的人了,只要他願意娶她。

可他卻說他不能毀她的清白,因為他已經成了親,而且髮妻對他恩重如山…

她願意當妾的話到了嘴邊也不知道是怎麼吞回去的,因為她清楚記恩的男人,是不會讓女人傷心的。

天明前他悄悄的把自己送回了家,後來她終於聽了他是誰…原來他就是余副督御史家的女婿——余家嫡長女的相公,三品武官冷隸軒。

那個英武帥氣的男人、那個忠心耿耿的男人,竟然娶的是這樣的一個淺俗老丑的女人,而且因為她守諾一生?

想到這沈宛若的心揪得生痛,她怎麼也無法理解,這余夫人當初也明明是一個三品官家嫡女出身,只是為何她的話中卻有如此多的粗卑語言?

“姑娘,您這樣坐着可別著涼了。”

沈宛若雙眼迷離的看着一直侍候在她身邊,也與她一樣沒有嫁人的大丫頭燕琴,心中久久的有一種痛在滋生,越來越長。

而她並不知道這痛是為誰而生,是為自己當時的不夠勇敢,還是為他一生的守諾…

高妙雲見沈宛若從山上回來後,人越加變得沉默。

她不安的找上沈夫人:“娘,您說小姑這些日子又怎麼了?為何一副心思重重的樣子?”

沈夫人也搖搖頭:“那些天她已經高了許多了,這身體也恢復得快,可這幾天又是為什麼呢?娘也愁死了。”

突然高妙雲想起了什麼一般,心中一跳:難道與那天的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