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虎剛嘗到飛行的刺激，飛的那叫一個歡快，彷彿有使不完的勁。如果不叫停，它一定會飛的筋疲力竭為止。

“下去，下去，到地方了。”

小飛虎不過癮的嘟囔：“再飛一會兒吧。”

“再飛就飛過頭了。下面就是毛毛家，我要去看看毛毛。”

小飛虎不情願的落到地面上，意興闌珊的搖晃着一對肉翅，左看看右看看，對這兩隻剛剛屬於自己的的東西非常好奇。老虎跟貓是一家，好奇心都很濃。

我想去毛毛家還有一個原因，想借毛毛爺爺的溫泉一用。我在莎莉腦袋裡呆了那麼久，儘管沒有沾上蜘蛛的身體組織，可心裡還是挺膈應的。我要好好清洗清洗，不然總覺得身上臭烘烘的，所以這一路上我儘可能的跟冥嵐保持一定的距離，生怕身上的味道把他熏到了。

四周一片死寂，冥嵐面向毛毛家的方向看了一會，好看的眉輕輕的蹙起，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小語，我們不去了。”

“嗯？不是說好去毛毛家坐坐的么，怎麼突然又不去了？”

“我……不喜歡他們家的那些母狐狸。”冥嵐說。

“你擔心她們纏你，這個包在我身上，誰敢靠近你，我就瞪死她。”

“何必招惹這等麻煩，我們現在更需要找個安靜地方恢復體力。”

我想都到了毛毛家門前了，也就幾步遠，進去打聲招呼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這個不急啦，我們都到門口了，就進去說句話，用不了多久的。”

冥嵐見我這般堅持，又不好太過強硬，遂扭開臉，閉上嘴巴，那意思是隨便我。

我當他就是討厭毛毛的姐姐們，所以也沒放在心上，加快腳步朝毛毛家走去。

當我看到被老虎撞壞的牆沒有修的時候，奇怪的嘀咕：“毛毛一家也太懶了，牆倒了也不知道修一下。”

冥嵐沒吭聲，眼神有些冷，“別擺着一張冰臉啦，到人家做客，態度要和緩一點。”

冥嵐在倒塌的牆前站住，“小語……”他稍作停頓，“其實我想告訴你，這裡沒人。”

“嗯？”

我沒聽明白。

“這裡沒有人，狐狸一家不在了。”

“什麼？他們搬家啦？”

他是讓他們快點走的，但看來這些狐狸沒有走或者說沒來及走。死亡的氣息那麼濃烈，他剛落下來就察覺到了。只有被殺者的亡靈沒有離開，才會留下這麼強烈的怨氣。

他在這裡殺過大量的虎妖，但他是冥王殺人從來都是神魂俱滅，根本不可能讓死者還殘留下怨氣。

“他們……可能搬家了。”冥嵐終究不想說出殘酷的現實。

“哦，這樣啊。”我有些失望，旋即又高興起來，“那算了，反正我也只是想進去借他們家的溫泉池用用。主人不在，我可以直接用，連借都不用了。”

冥嵐沉默。

我從倒塌的缺口走進去，烤雞用的架子還在，灰燼被風吹的滿院子都是。一陣風吹過，我用手捂住鼻子，“好難聞，像是動物屍體腐爛的味道。”

冥嵐的眼神閃了閃，“你不是要借溫泉用么，我們去後面。”

我點頭，皺着眉評價：“毛毛家可真是的，這地方又不是不住了，怎麼能把家弄的這麼臟呢。”

冥嵐拉了我的手，快步向後走。快走到毛毛爺爺的院子時，冥嵐突然站住，抬眼看了眼毛毛爺爺住的院子。

“小語，我們不去洗了，好不好？”他用近乎懇求的目光看我。

我從來沒見他用這種眼神望我，所以覺得很奇怪，“不要，哥哥，我不想一身臭味的站在你身邊，你會嫌棄我的。”

“我不嫌棄，我們現在就離開。”

“哥哥，到底怎麼了，你很奇怪哎。”

“我就是突然想離開這裡，不想久待。”

“這個理由不是真正的原因，你不說實話，我就不走。”

我可以肯定他有什麼事瞞着我。

冥嵐的臉沉了下來，“不聽我的話了么，我說走就走，不要問為什麼。”

他越是這樣我越好奇，我不怕他沉下臉，因為我知道他不會真正生我的氣。

“你不說我就不走。”

“你……”冥嵐的臉色更加難看，“你非要知道么？”

“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奇怪。”

“因為我不想你知道真相，你會受傷。”

我一愣，這話什麼意思。什麼真相能讓我受傷。

“到底怎麼了，不用瞞着我，我又不是禁不起打擊的人。”

冥嵐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你來看。”他抬手在空中一揮，明媚的日光頓時黯淡下來，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周圍包裹這一層層淡淡的黑氣。本來覺得溫暖的空氣，一霎時變得陰寒起來。

這是還沒有散盡的亡靈怨氣。怨氣凝結成形便可成為怨靈。怨靈不能找到往生的路時間久了後便會化為厲鬼。從這些怨靈的形態來開，它們還不能凝聚成形，屬於新死不久。

“怎麼這麼多怨靈？”

“有沒有一兩個你熟悉的氣息？”

“熟悉的氣息，我沒感覺到啊。”

冥嵐微微點點頭，“那你進院子看看吧。”

我急忙走進毛毛爺爺的院子，轉過假山，一陣惡臭撲鼻而來，我低頭一看，當即驚的連連後退，我的臉一定變白了。

“這是……”

在毛毛爺爺的溫泉池裡，漂浮這一具具沒有皮的動物屍體，從它們的外形來判斷，應該是狐狸。一堆被剝去皮的狐狸全部泡在溫泉中，屍體重度腐爛，惡臭熏的人幾欲作嘔。

想象着看到水面上飄着一層死魚的感覺，是觸目驚心，更何況是眾多沒有皮的狐狸屍體。

我扭頭跑出院落，臉色蒼白如死。難怪冥嵐不讓我進去，難怪冥嵐要我離開，原來他早已看出來。

“怎麼會這樣？”我的心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頭，連喘氣都很費勁。我不敢想下去，更不願意去面對真相。什麼人如此殘忍。

冥嵐不說話。

“是……是毛毛一家么？”我不敢給自己肯定的答案，因為我不願意承認曾經活蹦亂跳的毛毛和他的一家都成了一堆爛肉。

雖然他們是狐狸，是動物，死了就死了。可是他們都已經修鍊成形，我見過他們的變化成人的樣子，心裡怎麼也無法接受他們就這樣死去的事實。

“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