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我卻沒覺得任何不適應。他坐在我旁邊，即便是不看我，我也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暖意。

“我們很熟悉，對吧？”我想應該問問我們以前的事了。

“嗯。”冥嵐點點頭。

“能說說我以前的事么？”

冥嵐毫不猶豫的點頭：“好。”

可惜他不是個善於表達的人，那曾經豐富多彩的過往被他說的淡如白水。他不知道怎麼描述兩個人的關係，就有意避開，只告訴凌語他們相處的很好。而冥界發生的那一段事，冥嵐不知道怎麼說便直接揭了過去。

於是過去發生的那麼多事，被他去掉肉後，就剩下幾根骨頭。從死到成為鬼修，時間跨度了二十多年，在冥嵐的嘴中就像是一夜之間的事一樣。

聽着自己的過去，感覺就像在聽別人的故事，因為這是屬於冥嵐的記憶不是我的。

我能感覺到有些東西他沒有說，為什麼不說我不知道。在聽完故事之後，我還是覺得自己的心空空的。

“哥哥，我們的家還在么？”

“不在了。”

“不在了？”這讓我想回去尋找熟悉過往的希望也破滅了，“為什麼？”

“被人毀了，不過我們可以有新的家。”

“新的，沒有過去記憶的新家。”我沮喪的垂下頭，一切都是新的，若是個新生兒也就是算了，可我偏偏不是。

“哥哥，現在我們去哪裡？”

“去一個沒有紛爭的世界。”

毛毛突然插嘴：“不行，姐姐，他在騙你，不要信他。你一個女孩子不能隨隨便便跟才認識的人走。”

冥嵐怒瞪他一眼：“閉嘴，這裡輪不到你說話。”

毛毛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才不會閉嘴，你就是想騙姐姐跟你走，別以為你打的什麼算盤我不知道，我也是男人。”

冥嵐又氣又好笑，不想跟他囉嗦，他一向喜歡直接：“你再不閉嘴試試。”

直接動手，直接威脅，這是他的風格。

“我……”

黑風用力的拍了毛毛一巴掌：“你囉嗦什麼，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們沒有人家強，你敢頂嘴，找死。現在姐姐什麼都不記得了，自然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黑風這麼一說讓我也生出了些疑惑，沒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自然是冥嵐說什麼就是什麼。就像蓋行風說什麼我也沒覺得不對一樣，誰知道他們兩個誰說的才是真的呢。

在冥嵐的口中，蓋行風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存在，跟我壓根就不熟，甚至面都沒見過幾次。

我不能確定誰說的是真的，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決定保持清醒，不能完全信任何人。

“好了，你們不要說了，既然我不能確定過去發生過什麼，那麼就讓我跟着感覺走，我要去人界。”

毛毛急忙問：“不去我爺爺那裡么？相信我，我爺爺一定能幫到你的。”

“這……”也是啊，也許能幫到我呢，哪怕只有一點點，“好，就先去見你爺爺。”

我看到冥嵐露出無奈之色，但他沒說什麼。只是虎着臉，很生氣的樣子。我沒有信任他，讓他很不開心吧。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不是壞人。

“哥哥，”這個稱呼叫起來非常順口，我決定保留，“你別生氣，我就是想讓自己記起從前，不是不信任你。”

冥嵐看了我一眼，就垂下眼帘，盯着虛無，淡淡的說：“隨你。”

“哥哥，你沒有別的事要做么？”

冥嵐猛的抬起眼帘，這是要趕他走的意思么。該死的丫頭，難道她沒長心眼，看不出他對她的特別，居然嫌他在身邊礙事。不可原諒。

以前他很忙，偶爾不回去，她就會擔心他不要她，會不安分的找點麻煩讓他頭大。他從來沒有埋怨過她，也沒有嫌她，因為他清楚，她那麼做只是因為心中不安。也怪他沒有讓她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對她的態度。

回想起以前，冥嵐有些懊惱，是自己顧慮太多，太在意完美。歷史遺留的麻煩沒有解決之前，他不想讓她跟着心煩。

原本他打算擺平一切，然後就帶着她回九幽殿，向世界宣布她是他的。結果事情被他弄砸了，變成了一團亂麻。

這叫什麼來着？叫老天太坑爹。

如今她被洗去了所有記憶，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即便他告訴她，他們曾經很愛很愛，她也不會相信的。

很多東西經歷了才知道曾經的選擇好不好，他雖然活了十萬年，所謂經驗豐富，結果還是不能事事做到完美。活了這麼久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竟然做的不比十幾二十歲的人好，失敗。

冥嵐自怨自艾的樣子，落在我的眼中，莫名的心疼，好想撫平他微皺的眉頭。

“我是你哥哥，你現在失憶，我怎麼能丟下你去做別的事情。”他找到了一個讓自己也信服的借口。

“可我不想你為了我心煩。”

冥嵐的心頭一動，她還是那樣，怕給人帶來麻煩，“已經習慣，無所謂了。”

我低下頭，難道以前我經常給他添麻煩，看他滿腹心事的樣子，應該沒騙我。

“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的。”

“算了，我知道不求證你就不會死心，你碰了壁才會甘心。”

毛毛想朝我靠近一點的，但被冥嵐的一記冷眼嚇的沒敢挪，他猶豫了一會，遲疑的說：“說來說去，我們只知道你叫冥嵐，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啊？”

“我是獵手，專殺妖鬼，你要不要試試？”

毛毛嚇的向後退了數步，驚恐的叫：“姐姐，他是獵手，而你是鬼，我們是妖，他是我們的敵人。”

瞧他害怕的樣子，我覺得很好笑，“你膽兒太小了，他是獵手，可沒說要獵殺你。再者如果他要殺你，早該出手了。”

“誰知道他是不是放長線釣大魚的意思。”

“大魚，誰是大魚？”

“我爺爺。”

毛毛說的理直氣壯，我忍不住嗤的笑了，抬眼看冥嵐他臉上的陰霾也減淡了些，靜靜的回望我。我感覺他眼底涌動着什麼情緒，我沒看懂，不過我知道那裡面絕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