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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鎮鎮北,鄭府所在,與鎮相距不遠,卻顯得格外荒涼。坍塌的院牆,殘破的房屋,人高的荒草,再看不到往日的尊榮和高貴,只有從斑駁的門樓上才能依稀辨認出“鄭府”二字。

能配得上此等門庭,不只是有錢人那麼簡單,最起碼是官宦人家,廟堂之人居住的地方。而如今,斷壁殘垣,無法和之前相比。來自各地的乞丐和流浪人聚集此地,將它作為他們臨時遮風擋雨的地方。古人不會想到自己的家族會如此敗落,不會想到豪華的莊園會如此敗落,不會想到窮人會住在自己的地方,更不會想到財不能帶走,人沒有來生吧。

十幾個蓬頭污面的乞丐聚在一起,他們在附近撿來枯枝,燃起篝火,驅除秋末冬初的寒冷。他們有的來自附近的市縣,有的來自更遠的地方,他們沒有特意的走在了一起。乞丐們沒有特殊的目的,如果說有,那就是填飽肚子,養活家人。方寸鎮處於三市的交界之地,這個特殊的地方讓他們來到一處。

他們把一天來討要到的食物全部放在一起,平分着飯菜,分享着討來的食物,享shòu一天來難得的快樂。有老人喝酒咂嘴的聲音,有男人爽朗的笑聲,有女人喳喳的聊天聲,有孩子嬉笑的打鬧聲。他們的生活是那麼的凄苦,而眼前的他們是那麼的幸福與滿足。這一切都與這莊園、這府邸的以前與現在格格不入。

假如是一個高官府邸,他會不會與人分享,會不會邀幾好友,對月當歌,人生幾何?

他會不會懷抱兒女,與妻同樂?

他會不會心憐天xià,嘆世間不公,人世不平?

他會不會施捨窮人,接濟左鄰右居,與他人和平相處?

他會不會有現在這幫乞丐一樣的快樂,簡單的相聚,真正的幸福呢?

時間能帶走繁華,帶走富guì,帶走名利,帶走生命,但它帶不走快樂與幸福,帶不走人世間的真情。它帶不走自己,即使帶走了,也是歷史的痕迹。

乞丐們住在東面,因為他們來的早,他們一直都存在於這個社會與世間。流浪的人或者暫居的人住在西面,他們這裡沒有乞丐那邊的熱鬧氣氛,因為這裡只是他們臨時靠腳的地方,沒有什麼值得他們付出感情。

此時,小李就在乞丐住的地方,他早已經潛入進來。小李剛到方寸鎮來偵查的時候,他就化妝成乞丐,已經和附近的乞丐很熟悉,他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乞丐嘛!經常走家串戶,幾天不回住的地方很正常。

而且小李比較有人緣,他常cháng把自己應得的食物分給大家,特別受大家的歡迎。小李利用自己得天獨厚的身份,不斷探查着情報,收集不少難得的情報。而對於流浪人居住的西面,他還沒有機huì接觸,他需要一個時機,一個機huì。

在朱宏遠和龍陽交談的第二天,小李就早早的來到方寸鎮派出所。當眼睛通紅的朱宏遠和他交代任務的時候,小李一臉茫然。

“師父,村民們獲救了,龍陽回來了,到底什麼事那麼緊急?”小李因為任務結束,已經收拾行裝準備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誰知朱宏遠一個電huà,市裡再次緊急的抽調他回方寸鎮。

“任務沒有結束,你只是第一個報到的人,接下來還會有人來到這裡。”朱宏遠對於自己的這個徒弟非常滿意,工作那是沒說的,而且還特別認真負責。

“是。請師父交代任務。”小李沒有二話沒說,主dòng請戰。

朱宏遠就滿意他這一點,接受工作不找理由,服從命令不留餘地。況且,自己懂得變通,懂得隨機應變,懂得討師父喜歡是最主要的。

“小李,此次行動說沒有危險也沒有危險,因為你只負責外圍的偵查。說沒有危險可危險很大,因為目前只有你一個人進入偵查,只要掌握到可靠情報,立刻撤出。”交代任務的時候,朱宏遠神情嚴肅,與小李認識的師父迥然不同。

“師父,我什麼危險沒有遇過。我們這些化妝偵查、深入敵後的人隨時都面臨危險,沒事!”小李為了讓朱宏遠放心,笑着說道。

“我知道你的工作和為人性格,所以我才抽調你先過來。任務緊急,你務必保證圓滿完成。”

為人有性格,工作也有性格?朱宏遠沒有說錯,每個人的工作都有性格,那是每個人的工作方式和工作方法,就如人一樣,都有性格。那種性格不可描述,是一種無形的靈魂,是一種氣質,是別人無法模仿和挪用的。“你這次要偵查的就是鎮北的鄭府,找出誰是龍陽的敵人。”

“還有其他線索嗎?”

“他們和我們一樣貼出了尋人啟事,查找龍陽。如果其他人到鄭府通報消息,就會有人出來接頭。而且,他們很可能是身穿黑袍的人,但也可能不是。”

“師父放心,保證完成任務!”小李敬重的敬了一禮,轉身往外走。

“等一下!我說的危險是從龍陽口中說出的。還有,如果你遇見龍陽,你要聽龍陽的安排。還有!你兩天回來彙報一次!”朱宏遠一再的交代。他昨晚考lǜ了一夜,整整一夜沒有睡覺。他把能考lǜ到的地方仔仔細細的想了很多遍,不允許自己出現任何錯誤。

小李走了,消失在方寸鎮派出所的門口。當他離開的那一刻,他已經成了原來的那個髒兮兮的老乞丐。

龍陽看着小李離開,直到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龍陽昨晚同樣沒有休息,他和狗娃談了一夜,交代給狗娃很多任務,其中的一項就是要保護小李,保護自己同志的安全。小李此次來,一是工作任務,二是為了龍陽的安全。無論哪條原因,龍陽都要保證他的安全。

“老朱,李哥走啦!”龍陽走進朱宏遠的宿射,在他的桌邊坐下。

“走了。”朱宏遠隨手點了一根煙,猛吸了一口。他的神經剛鬆懈下來,如今再次繃緊,不由得他有任何鬆懈的地方。桌前的煙灰缸早已經塞滿了煙屁股,可見昨晚他抽了多少。

“少抽點,對身體不好。”龍陽伸手從朱宏遠的手中奪下煙,扔到門外。

“我也想,可能嗎?”朱宏遠再次掏出一根煙,點上。

龍陽知道朱宏遠心中的壓力,無奈的搖搖頭。“還是因為我,要不是我,你就不用那麼擔心小李。”

“去!你以為我擔心小李?我是擔心你和他!自從我昨天晚上聽到你說的話,我到現在還沒完全接受!我工作那麼多年,什麼案子沒接過、沒破過?!自從遇到你,我的腦袋裡裝滿了鬼神,沒一刻消停過。”朱宏遠說的是實話。以他的工作經lì,大大小小的案件不知經lì多少,幾乎包括了警察工作的全部。但是他以前沒有接觸過那麼離奇的案件,那麼奇異的事件。一直到村民們完全復活,龍陽歸來,他以為全部結束了,誰知還有更加難以置信的事情,還有更大的危險即將降臨。

“朱老哥,我知道,謝謝!”龍陽沒有過多的解釋,他知道朱宏遠對於自己的感情,無與倫比。

“你們兩個大男人在屋裡幹嘛呢?”屋外出來天天的聲音。她到龍陽宿射去,沒有找到龍陽,猜想龍陽應該在朱宏遠這裡。剛到門外,就聽見龍陽的聲音。

“我來看看朱隊。”龍陽打開門,笑着和天天說道。

“龍陽,我們今天出去走走?”天天好不容易放鬆下來,又在所內呆不住了。

“你和于飛去吧,朱隊命令我不許出門。”龍陽找個理由搪塞,他還有事情和朱宏遠商量,沒有時間外出閑逛。

“去就去,你以為除了你就沒人陪我了!”天天生qì的離開了。

“呵,天天就是這個脾氣。”龍陽關上門,再次坐到朱宏遠的旁邊。

“天天和于飛不會有危險吧?”朱宏遠突然想到這個情況,立刻和龍陽說道。

“不會!當時只有我在場,他們只認得我一個人,其他人沒有危險。但是如果被他們知道我在派出所內,遲早會有危險發生的。”龍陽冷靜的分析道。

“你是說?”

“對,如果李哥沒有偵查到什麼,我就要離開這裡,還住原來的地方,你懂的。”

“不行,我決不允許你單獨住在外面,絕對不行!”朱宏遠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堅決不同意龍陽搬出去。

“哦,不急,我們等李哥的消息,以後再說。”聽到朱宏遠的話,龍陽暫緩自己的計劃。

鄭府內已經安靜下來,人們靠攏在一起,依偎着取暖。明天還要出去找吃食,乞討也是工作,沒有工作就沒有飯吃,和其他平凡的人一樣。

乞丐們基本都睡著了,除了一個人,那就是小李。他一個人蜷縮在牆角,眼光從每一個人身上掠過,他是在過濾每一個人。既然要偵查,就從身邊開始,從熟悉的人開始,一個也不放過。

小李綜合所有的因素,逐一的排除眼前的人員,排除可能性與偶然性,保留下來的人就是需要再次甄別的。既然目前沒有去鄭府的西面,就從東面這些人開始偵查。

夜裡的鄭府更顯凄涼,夜風吹過,枯枝與荒草一齊作響。在漆黑的夜裡,幾個黑色的身影閃動,他們離鄭府的東西兩處很遠,但一直緊緊盯住兩處的動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