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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憧憬

貝克爾在道場學習了兩個月，霜月村的天氣已經從涼爽轉為炎熱，海島氣候讓貝克爾有些不適應，濕潤的空氣使他感覺渾身總是濕漉漉的，就像洗桑拿浴一樣。

刻苦的訓練配合過人的天賦，貝克爾此時的劍術基礎已經頗為牢固，愛德蒙這段時間一直和他廝混在一起，兩人已經很是熟絡。

貝克爾一大早就來到道場訓練，一直到日頭當空，他和一起訓練的愛德蒙實在受不了太陽的照射，想到道場正中那座大屋裡的室內訓練場去訓練。

兩人一到室內訓練場，發覺裡面已經人滿為患，愛德蒙見此拍了拍後腦勺，似乎想到了一個好點子，招呼着貝克爾和他離開庭院，往道場外一座不甚出奇的小樹林走去。

愛德蒙是島上與霜月村比鄰的一座村子的村民，兩個村子被幾座小山擋住，道路並不通暢，因此在道場學習以來，愛德蒙大多時間都住在耕四郎的庭院里，對這所庭院附近環境都十分熟悉，也頗有幾個“秘密據點”。

貝克爾隨着愛德蒙穿入樹林，走了一會兒，眼前便豁然開朗，落入他眼中的赫然是一條林間小溪，溪水泊泊流動，偶爾幾點浪花拍打在岸邊上，飛濺的水珠似乎把周圍氣溫都降低了不少。

“道場附近還有這種好地方！”貝克爾驚嘆了一句，來到小溪邊上，溪水清澈見底，他站在岸邊都能輕易看到底部的模樣。

愛德蒙面有得色的也來到岸邊，蹲下身子用手舀了些水潑在臉上，涼爽的溪水驅走了燥熱，讓他舒服的嘆了口氣：“道場里還有幾個人也是知道這地方的，不過他們都打不過我，這裡就被我佔了。”

相處了一段時間，貝克爾也知道愛德蒙的性格，有些魯莽和一根筋，頗看不起道場許多吃不了苦學習劍術的同齡人，一個人霸佔了這麼一處避暑的好地方，他倒也確實幹的出來。

當初愛德蒙對貝克爾另眼相待，一是因為歐也妮這個少女讓他“少男之心”躁動起來，另一個則是貝克爾第一次來道場的時候沒有大人跟隨這個簡單原因，這讓愛德蒙覺得貝克爾是個能苦練劍術的人，未來會有出息，為了自己將來的“大計”，於是出面拉攏。

貝克爾接下來兩個月的表現也不負愛德蒙所望，而貝克爾也覺得愛德蒙這人頭腦簡單，身手卻不錯，想着以後出海也許能帶着他。

貝克爾和愛德蒙兩個人都為了未來發展“大計”想着收小弟，因此交往甚密也不奇怪。

愛德蒙等散了散暑氣，便飛快的脫掉上衣和褲子，只穿個褲衩，抓着竹刀就跳到了溪水中。

溪水沒過愛德蒙的胸口，他在水裡走了兩步，舉着竹刀擺了個架勢對貝克爾說道：“我以前一到夏天就在這個小溪里練劍，又涼快，訓練效果又好。”說完他又招呼貝克爾也下來。

貝克爾也沒矯情，同樣飛快的把衣服扒掉，只穿了一件褲衩，拿着自己的竹刀跳到了溪水裡。

愛德蒙“呸”了一下，躲開水花，看着貝克爾上身縱橫交錯的各種傷疤，哇的叫了一聲，用有些嫉妒的酸溜溜語氣道：“我看你連劍術也才學了兩個月，哪來這麼多傷疤，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身經百戰的高手。”

貝克爾也對身上的傷疤摸不着頭腦，他身上的傷疤主要是擦傷和劃傷，基本都是皮肉傷，貝克爾只能猜測這些應該是這具身體原主人因為海難的緣故落下的，趕上風暴或者沉船，由礁石或是船上的貨物碰撞留下的。

唯一一處嚴重些的傷疤在他後背，是處很嚴重的燙傷，似乎是逃命時被燒着的東西砸中了，不規則的傷疤一直從他的肩膀延伸到後背，只隱約能從燙傷形狀看出始作俑者是個長條狀頂端圓潤的物體，像是個巨大的湯勺一樣。

其他部位都是小傷，只有這處燙傷在天氣炎熱時讓貝克爾後背皮膚很不舒服，聽了愛德蒙孩子氣的話，他不由撇嘴道：“你拿劍戳自己幾下不就也有了嗎？”

“你當我傻？”愛德蒙嘀咕了一句。

你以為自己不傻？

貝克爾沒理愛德蒙的嘀咕，他這具身體年齡小，發育不完全，身高比愛德蒙矮上一些，溪水一直沒到他的肩膀部位，在水中活動了幾下，就明白了愛德蒙為何說這裡訓練效果好。

小溪雖然談不上湍急，但身處溪水中，水流也始終在衝撞着身體，竹刀在水中又有浮力，稍不注意就會讓貝克爾的動作變形的厲害。

溪水中只露個腦袋的貝克爾牢牢抓着竹刀，在水中練習着基礎動作，水流使得他一舉一動就像是慢動作一樣舒緩。

愛德蒙在貝克爾身邊玩了會兒水，指點了一下貝克爾幾個竅門，便也繼續訓練起來，找了處深一些的地方，揮舞着竹刀在水中練習劈斬。

貝克爾隨意瞟了一眼，莫名想到了前世看過的電影，調侃道：“你搬塊大石頭放過去，等你一劈下去將能斬斷溪水將石頭劈成兩半，就劍術有成了。”

愛德蒙不服輸的哼哼了一聲，道：“我現在就能做到。”

他說完還真跑到岸邊巡視半天，終於找了塊大石頭，吃力的扔到水裡。

愛德蒙興緻勃勃的劈斬了幾次，但是竹刀有浮力，他始終覺得用不上力氣，劈的面紅氣喘也不過敲了石頭幾下，石頭連動都沒動。

他氣惱的踢了石頭一腳，見貝克爾一直在認真練習，看都沒看自己一眼，似乎早就知道結果一樣，頓感沒面子。

愛德蒙眼珠子轉了轉，給貝克爾丟下一句話，讓他繼續練習，自己便光着身子跑回道場，不一會兒竟然抱着一柄真刀回來了。

只穿個褲衩的愛德蒙在貝克爾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中叉着腰，站在岸邊哈哈大笑：“讓你看看師兄我的劍術！”

愛德蒙屏氣凝神，雙手持刀，隨着一聲大喝後高高跳起，躍向小溪，砍向溪水中的那塊大青石。

刀光帶着磅礴大力輕易分開溪水，在貝克爾驚訝的眼神中余勢不減，又切開大青石後方才盡失餘力。

“哎呦！”

愛德蒙沒注意溪水底部有些石子，落地時正好踩在上面，切開青石後還沒來得及得意，腳就崴了一下，疼得齜牙咧嘴。

貝克爾沒顧得上愛德蒙，跑到青石旁，撫摸觀察着青石，切口處光滑平整，讓人難以相信這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貝克爾看了眼齜牙咧嘴，拿劍拄着當拐杖的愛德蒙，又看了看青石——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不着調的少年做的？

愛德蒙雖然平時總是吹噓自己在道場的實力，但貝克爾知道道場還有一些人的實力在他之上，最起碼當初接待自己入門的絡腮鬍帕丁森就要比他強。

那麼道場主人耕四郎呢？貝克爾看着青石平整的切口沉思着。

當初小個子海軍的劍術讓貝克爾看到了前世專業運動員都難以企及的靈活與敏捷，愛德蒙這一劈則讓貝克爾看到了前世任何劍術大家都只能仰望的力量和技巧。

最最重要的是，愛德蒙和他年齡相近，也不過是在這家道場訓練時間長一些，如果說愛德蒙能做到，貝克爾以後應該也能做到。

貝克爾眼神中有些期待和憧憬，一刀斬斷青石的力量，誰不想要呢？

一聲大喝打斷了貝克爾的憧憬，絡腮鬍帕丁森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一眼便瞧見了愛德蒙當拐杖用的打刀。

“愛德蒙，誰讓你光着身子在道場里亂跑的？還把真刀拿了出來！你還把它泡在水裡！還把它當拐杖！要愛護手中的刀！老師怎麼教你的！”

絡腮鬍帕丁森越說越怒，愛德蒙此時就像見了貓的老鼠一樣，一臉的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