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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樸素至極的小屋,沒有華麗精緻的陳設,也沒有貴重精美的裝飾,更沒有尋常教會人士屋內那些浩如煙海的書籍,除了屋內一角放置的一張簡樸木案和幾把木椅外就再也見不到別的家什了.

屋內人也不多,只有三個。

坐在木椅內默默凝思出神的就是正義之神的人間代言人,偉大的教宗尼古拉一世。他皮膚灰敗,肌肉鬆弛,布滿身軀的皺褶好像失去了活力一樣耷拉下來。精瘦而乾枯的身軀讓這個耄耄老者顯得那麼不起眼,但沉靜而睿智的眼神中卻透射出勃勃生機。

作為一個超越了一般凡俗的虔誠信徒,尼古拉一世擔任教宗已經63年。在他手中,正義神殿的勢力總算止住了不斷下滑的頹勢,在這十幾年反而有了不小的提升。作為三神教中排名第二的宗教勢力,正義神殿能有目前的發展態勢,尼古拉一世的功勞不可磨滅。

在屋內正慷慨陳詞的是安東尼?拉丁大主教,他也算是正義神殿里激進派一方的代表人物了。一身潔凈的紫紅色神聖長袍,上面綴滿讚美神祗的優美詩篇,安東尼大主教身形高大,差不多過了七尺,寬闊的肩膀,面容稜角分明,一雙冷冰冰的藍眼睛裡,氣勢嚴肅閃爍着些許的金光。

而一直沉默不語的則是一個壯年男子,留着黑色的絡腮鬍,剃光的腦袋和結實卻不顯笨拙的身體,就像是顯示着主人擁有堅毅無比的性格。如刀削般的面部線條中滿是剛毅,那筆挺的站姿和覆蓋了雄壯身軀的古樸騎士鎧,以及胸口那塊劍盾徽章,很容易就讓人猜到他的身份,聖馬丁騎士團團長肯特。

范克瑞斯大主教的到來讓安東尼收起了剛才的慷慨激昂,面色微赤的靜立在一側,等着教宗麾下的決斷。

神靈的震怒對於任何一個教會來說都是頭等大事,自從感應到神力莫名的震蕩,正義神殿就傳出了指令明確清晰的神諭。

一批邪教徒舉行了竊取神力的邪?惡儀式,並困鎖了神之子民,時間就是今天下午3時,地點則位於寶石海遠海區某片海域。由於邪教徒的陰險狡詐,神諭並沒有指出給出更加詳盡的訊息,但卻著重指出裡面摻雜的有奧術帝國時期的餘孽。

閉目聆聽完神諭,范克瑞斯神色愈發凝重。和激進好戰的安東尼不同,他做事更多的傾向於溫和與妥協,因此針對這次的神諭,他有着自己的不同見解和認識。

首先,一次對異教徒的征討是不可避免的。作為神之子民,神祗在人間牧場的守望者,清除那些侵蝕神力秩序的異教徒責無旁貸。這一點,正義神殿里無論是激進派還是溫和派,都是沒有異議的。

但是,如何征討卻關係著正義神殿的整體大局。神諭必須執行,可執行的方式卻可以斟酌考量。

邪教徒選擇的隱匿地點位於海外,那裡可是神殿勢力相對薄弱的地區。而且神諭沒有明確給出具體的坐標位置,這就需要遠征軍在一片廣大的海域進行長時間的搜索。

更重要的,那裡是海族的地域。

儘管只是海洋帝國帕特瑟爾的邊遠地區,可正義神殿的遠征軍想要在那裡自由行事還是極為困難。小股的精銳潛入偵查或許影響不大,大面積地毯似得搜索就難免召來海族的干涉。

因此極有必要派遣一名真正的大人物在那裡坐鎮,協調一下和海族的關係,這樣才能徹底查清邪教徒的底細。

當老成持重的范克瑞斯正在低頭沉吟,一直閉目養神的尼古拉一世終於睜開了昏暗渾濁的雙目。

“范克瑞斯,你怎麼看?”

“教宗大人,神諭中指出的邪教徒舉行褻瀆儀式的地點是在寶石海北部外海,那裡臨近諾維斯公國,我們不妨先增強那裡的實力。”范克瑞斯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諾維斯教區也可以先做些前期偵查工作,一旦找到異教徒的巢穴,後續趕到的遠征軍就可以雷霆一擊,把他們徹底剷除!”

“嗯,你說的不錯。但是諾維斯教區現在只有14級的海曼大神官在那裡,那麼……”

“教宗大人,我願意前往諾維斯教區!”一邊早有準備的安東尼大主教上前一步躬身急切的說道。

“安東尼,那裡可沒有你們打打殺殺的餘地。一些不成器的異教徒,只敢躲藏在海外孤島上搞些陰謀詭計,用海族來作為屏障,那裡更需要一個擅長協調的人來主持。這次清剿異教徒的事情,就交給范克瑞斯去辦吧!肯特,你們聖馬丁騎士團也抽出一部分人跟隨着一起去!”

教宗大人的話語雖軟弱,卻有着不可辨駁的分量,三人不由得同時躬身施禮,凜然應命。

半個時辰後,一道道命令傳達下去,正義神殿這條龐然大物立刻悄悄運轉了起來,一支精銳隊伍很快就完成了集結。與此同時,在神術法陣的高效聯通下,遠在諾維斯公國的幾個小型教區教長也都接到了類似的命令。

於是,一些正在此地參加試煉的牧師、教會騎士,紛紛脫下顯眼的教會服飾,混上了通往外海的客船和商船,向著不同的海域揚帆而去……

……

傳送門依然開在年輕法師剛剛指定的魔法居所,坐標則是由留在這裡的烏鴉嘴提供的。當然,在法師不在的時候,它也負責這裡的警戒工作,如果真有外人來訪,和它保持着靈魂聯繫的李洵也能在最短的時間裡獲知。

年輕法師剛從傳送門裡鑽出,烏鴉嘴就已撲棱着翅膀飛到了他肩膀上,然後伏在他耳邊偷偷的嘀咕了幾聲。

“有事?”希莉絲看着兩人鬼鬼祟祟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呃……那個貝蒂在門外。”

“貝蒂?那個想要勾引你的女學徒?她不是和神秘人有聯繫嗎,難道想要再次嘗試接近你?”

兩個好奇女人的疑問之心立刻被挑逗了起來,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馬上慫恿着年輕法師去看看什麼個情況,於是,李洵被踉踉蹌蹌的推到了大門口。

李洵無語的回首望着兩位躡手躡腳躲入卧室的八卦女,搖頭興嘆,隨手打開了魔法大門。

在魔力的催動下,兩塊嚴絲合縫的鋼鐵大門無聲的左右滑開,露出了正在門外焦急的左右踱步的女學徒貝蒂。

和上次相比,她倒是有所收斂,所穿衣着恢復了女學徒的正常裝扮,簡樸而素淡,但是姣好的身形依然遮掩不住的從一些微小的地方顯露出來。只可惜她現在根本沒有賣弄風姿的心情,滿腹的焦躁不安讓她根本無法安靜的站立,只能憑藉著快步疾走來壓抑煩悶。

就在她還在是否敲門之間猶豫時,魔法大門無聲的打開,裡面顯露出了年輕的高階法師平靜而沉穩的身形。

沒有心理準備的女學徒兀地後退了一步,訝然的掩住了小口,雙目中流露出一絲震驚的神色。到底是否求見年輕法師,求見年輕法師後說些什麼,這些東西她都還沒考慮清楚就驟然見到了正主,慌亂之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做出反應了。

“進來吧!”

李洵往側旁邁了一步,讓出了進門的空隙,簡單的話語中浸蘊着不容回絕的強硬。

女學徒低垂下了頭,默不言聲的從法師身旁走入了大門。

兩人在大廳里分賓主坐好後,李洵這才舉目仔細打量起這名滿懷心事、別有所圖的女學徒。

白凈欣長的脖項,棕褐色的柔順長發,纖細修長的白膩手指,包括輕咬紅唇的憂愁,這都是女學徒帶給年輕法師的直觀感受。

就在李洵溜目四顧的時候,女學徒突然從座位上站起,搶步來到年輕法師身前,“噗通”跪倒,抱着他大腿就痛哭流涕起來。

“李洵大人……你救救我吧!……我……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這出人意料的一舉,讓李洵也驚得目瞪口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直到靈魂深處同時傳來兩聲不滿的冷哼,他這才回過味來,滿面尷尬的低頭吩咐道:“起來說話吧!”

但是女學徒好像吃准了他的“仁慈”,一味賴在他腿前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只可惜年輕法師背後有人,根本不敢吃她這一套,神色漸轉凝重,白皙俊秀的臉龐上看不到半分被打動的跡象。

李洵用手強托起女學徒的下巴,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惶急失措,連驚帶怕的躲閃眼神,一副冷眼看戲的無情模樣。

眼見戲已演不下去,女學徒索性也就收起了眼淚,眼神也恢復了精明銳利,一瞬不瞬的和年輕法師對視着。

“你並不怕我?”李洵沉吟着詢問道。

“大人是個仁慈的人,我為何要害怕?”

“你找我有事?”

“我想和大人做個交易。”

“交易?”李洵禁不住啞然失笑道:“你一個小小的法師學徒,能給我帶來什麼東西?”

“我如果沒有任何價值,大人又何必追蹤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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