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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雲瑤一點辦法都沒有。

若是建成高爐或者用燒瓷的窯來燒制的話肯定是能成的,只是那樣一來太過大動干弋,也太顯眼了,雲瑤不樂意那麼出頭,就先把這個想法按壓下來。

她才把金子收拾好,就聽見最小的寶盒在外頭喊:“嫂子,大姐叫我帶你去田裡。”

“來了。”雲瑤答應着出門,就見寶盒穿着一身黑藍粗布短打扮衣裳站在院子當間,整個人都顯的灰突突的,襯的一張臉更黑了些。

“八妹怎麼穿這麼一身衣裳?”雲瑤走過去看了寶盒幾眼:“實在不好看,你該穿鮮亮些,比如米分色,比如嫩黃,比如天藍,不然便是嫩綠啊、淺紫也好看。”

寶盒笑笑:“穿什麼衣裳到田裡也是弄的一身臟,反倒糟踐了衣裳。”

“這倒也是。”雲瑤點點頭表示認同:“那我要不要也換一身,只是我沒有舊衣裳。”

“大姐等着呢,咱們趕緊走吧。”寶盒沒叫雲瑤換衣裳,拉着她就緊趕慢趕出了家門,到門口這孩子還仔細的鎖了門,拽着雲瑤一邊走一邊道:“咱們家的地早就種好了,今年風調雨順的,前幾天又剛下了雨,倒是不用澆地,就是田裡要鋤草鬆土顯的忙了些。”

雲瑤一邊聽一邊點頭,齊家離田裡也不太遠,兩個人走了沒多少路就看到一片田地,那田裡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那樣嫩嫩的黃在藍天之下顯的色彩非常鮮明,直衝人眼際,很有一種震憾的美感。

“真好看。”雲瑤讚歎着,又看到大片的黃接頭處又是一大片的嫩綠,生機勃勃的綠像一汪汪的水沁人心脾。

“好吧。”寶盒歡快的笑着:“等到了咱家田裡頭你才知道什麼叫好看。”

小姑娘拽着雲瑤在田間蹦跳着,不時的和田裡勞作的人打聲招呼,還不忘給雲瑤介紹:“這是六叔,那是狗剩大哥,那是三伯……”

雲瑤也笑着跟人打招呼,就聽着田裡一個婦人喊她:“鐵蛋媳婦,你也去田裡啊,你這嬌滴滴的能做活不?”

“能不能去了就知道。”雲瑤笑眯了眼睛。

寶盒把腰一叉:“五嫂子,我家嫂子可不是做活的,她去田裡就跟我們做個伴,像我家嫂子這樣好看的小娘子誰捨得叫她做活啊。”

那個五嫂子又笑了:“也是啊,你們家好容易娶了這麼個好看的小娘子,我瞧着啊,就像是一窩狗尾巴草里猛不丁的蹦出個玫瑰花來,怎麼都不搭調呢,照我說,咱們莊戶人家要這麼好看的媳婦做什麼,長的好看是頂吃還是頂喝,還是能做活最最要緊。”

寶盒笑啐一口:“我們家缺做活的人么,就缺個漂亮的。”

說到這裡,她拉着雲瑤緊走幾步:“嫂子,以後別理她,她啊,最愛亂嚼舌根的,東家長西家短的挑事生非。”

雲瑤點頭:“嗯,我不理她就是了。”

又走一段路,寶盒指着不遠處一大片一大片的花卉大聲道:“嫂子,瞧見了沒,那是咱們家的田地。”

“咱們家種花啊!”

雲瑤看着那大片大片鮮艷的紅,耀眼的米分,奪目的黃,實在忍不住滿心震驚。

“是啊。”寶盒拚命點頭:“四哥是咱們家最聰明的,他說光靠種地沒多少收成的,就收拾了些良田專門種花,收的花大多都用來做胭脂水米分,嫂子可不知道,咱們家在真亭府還有一個脂米分鋪子呢,買賣可好了。”

雲瑤心裡對於齊靖的佩服又多了幾分,且也認識到自己的淺薄,她還真以為齊靖除了讀書沒別的本事呢,真當齊家這一切都是七個姑娘掙來的,還想着不管怎麼著都得想法子賺錢養家,不能叫齊靖受窮,如今看來,她也有點太想當然了。

“相公真厲害。”雲瑤贊了一聲。

“嗯啊。”寶盒也覺得自家四哥非常非常厲害:“我四哥除了長的不好,別的地方都好。”

這話雲瑤可不認同:“相公哪都好,長的也好,不許說他不好。”

寶盒越發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嫂子也好,除了你,別人都看不上四哥,都說他醜八怪。”

“壞蛋。”雲瑤小手握拳,小臉上一片氣憤:“罵相公的都是壞蛋,不理他們。”

“嗯,壞蛋。”寶盒也跟着笑罵一句,拉着雲瑤又小跑起來,跑的雲瑤氣都喘不勻的時候,兩個人終於到了田間。

兩人過去就看到齊金枝跟着齊靖在花田裡忙活,兩個人修剪枝葉,鬆土施肥。

齊靖也穿着黑青色的短打衣裳,衣服還有手上都沾了土,他最先看着雲瑤過來,起身扎煞着手過去:“過來了,先在旁邊坐一下,等我再剪些枝葉就帶你走走。”

齊金枝這時候也看着雲瑤,起身一笑:“弟妹先歇一下,寶盒,過來幫我施肥。”

寶盒答應着過去,雲瑤站在田梗上看着三人忙活,倒有點不好意思,她左右張望,沒看着齊家其他人,就問齊靖:“爹娘他們呢?”

“那邊田裡。”齊靖左手一指,指向西邊的一大塊田,這塊田裡種的都是小麥,如今正在猛長,綠油油的瞧着壯實着呢,齊老牛、齊顧氏、齊銀竹几個人都分散在這塊田裡鋤草。

齊靖和雲瑤走到兩塊田中間的寬大的田梗上,齊靖搬了塊石頭叫雲瑤坐下,指着周圍一大片的土地道:“這些都是咱們家的田產,合起來約摸得有3頃地。”

雲瑤飛速換算,3頃地等於三百來畝,在蓮花鎮算得上小地主了。

她笑着點頭,心裡其實沒啥想法。

說起來,你也不能要求一個有一顆星球作為休閑地的人對於三百畝地怎麼驚嘆的。

齊靖指指左邊的一塊田地:“那二百畝種糧食。”

又指指右邊的一塊地:“這裡一百來畝種的都是各種製作胭脂香料的花卉。”

雲瑤點頭,仔細去看,也不過認識一兩種花,一種是玫瑰一種是牡丹,剩下的幾乎都不太認識。

有時候,人和動物都有共同處,動物世界中雄性跟雌性求歡之時會展現自己的美麗或者肌肉以及強大的實力,人也是一樣,男子跟女子求愛的時候,也會跟女子展現自己的能力、財富、家業。

齊靖現在就很急切的想要雲瑤認識自己,了解齊家,同時,也很熱切的想要尋求雲瑤的好感和喜愛。

他叫雲瑤安坐,自己倒是走到田間采了許多花來:“我幫你摘些花,回去叫二姐幫你調些脂米分香料。”

“調香么?”雲瑤倒是知道,這具身體的原身很喜歡那些脂米分香料,對於各種香也算是了解:“我見村子裡的小娘子用過一種香,好像是叫做月夜什麼的,我聞着好聞。”

齊靖一笑:“二姐是調香的好手,你說的那個香就是二姐調的,等回家再叫她幫你多調幾種,不只有香袋香囊,還有熏香和香水,好多着呢。”

雲瑤雖然不是很感興趣,可是見齊靖熱心介紹,也做出一副喜歡的樣子:“回家我和二姐一起弄,我也學着些。”

說到這裡,雲瑤又問齊靖:“相公喜歡什麼香,等我學會了也給你弄些來。”

齊靖臉上一紅:“我,我不喜歡這些,你,隨便弄弄就成。”

雲瑤看到齊靖耳邊一片紅,忍不住笑出聲來:“那我真隨便弄弄了,不好你可別怨我。”

“我知道四哥喜歡什麼。”支愣着耳朵一直偷聽的寶盒這時候插了一句話:“四哥喜歡冷香,那種淡淡的冷冷的熏香。”

雲瑤記在心裡,又問寶盒喜歡什麼,寶盒笑的歡暢:“我喜歡暖香,喜歡桃花的香濃,玫瑰的瑰麗也喜歡牡丹的雍容大氣。”

寶盒拍着手走過來,把採摘下來的玫瑰以及牡丹花瓣遞給雲瑤:“嫂子收着,一會兒我再摘些鳳仙花給嫂子染指甲,再弄些玉蘭花給你做水米分。”

雲瑤一聽趕緊擺手:“別,別,我最不愛那些胭脂水米分的,你可別弄那些個。”

水米分?那不就是白白的米分么。

雲瑤一邊想一邊趕緊拒絕寶盒,在她看來,她的臉已經夠白了,白的太難看了,還要在臉上抹上一層米分,那還叫人么。

“嫂子不愛啊。”寶盒有幾分喪氣:“可惜了,我們一家都太黑了不能抹米分,好容易嫂子來了也偏不愛這個。”

“你們可以用啊。”雲瑤笑着建議:“不過我覺得你們還是不用的好,省的破壞這天然的美感。”

齊金枝這時候在花田間直起腰來,一邊笑一邊道:“我們用成什麼了,驢糞蛋滾霜雪,還敢不敢出門了。”

一句話,寶盒倒是笑了起來,雲瑤看別人笑也跟着笑,其實內心真的很不明覺厲。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的一陣笑聲傳來,是好些個有些細聲細氣但卻也聽出是男子的笑聲,更有人在大聲吟詩:“滿搦宮腰纖細。年紀方當笄歲。剛被風流沾惹,與合垂楊雙髻。初學嚴妝,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雲情意。”

吟詩的那人聽着油腔滑調,且這詩中調戲意味居多。

雲瑤只覺得那詩聽着很動聽,倒是不明白這詩寫的都是啥。

可是,齊靖和齊金枝以及齊寶盒聽了這詩都變了臉色。

三人一起站起來順聲望去,還未如何就聽着又有人接道:“舉措多嬌媚。爭奈心性,未會先憐佳婿。長是夜深,不肯便入鴛被,與解羅裳,盈盈背立銀釭,卻道你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