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礦道里很黑,看不到日頭或是月光,不好確定時間的流逝。

但這是對普通人而言,至於齊謹之和顧伽羅,咳咳~~

齊謹之從小研習家傳武功,眼睛、耳朵等分外靈敏,即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也能察覺到四周的情況,並根據一些細微的變化而判斷時間。

顧伽羅就更好說了,自從她‘有幸’在鐵檻庵的靜心齋住了幾日,那種無盡的黑暗對她而言已經算不得什麼。那時候她為了能儘快逃離靜心齋,努力開發身體的潛能,將六識訓練得分外敏銳。

一絲若有若無的微風,點點空氣中的潮濕,隱隱傳來的聲響,都能給她啟發。

夫妻兩個緊緊的依偎在一起,揉了揉胳膊上泛起的雞皮疙瘩,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了句:“天黑了。”

山間一早一晚的溫度較低,他們入礦洞的時候,約莫是下午,在蜿蜒曲折的礦道里一陣摸索,估計也就兩三個時辰的時間。

兩下里一綜合,他們便得出了結論。

顧伽羅揉完自己的胳膊,又給齊謹之受傷的胳膊揉了揉,關切的問道:“大爺,你這會兒感覺怎樣?傷口還疼嗎?”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傷口有沒有惡化。因為她帶來的解毒丸,也不是專病專治的處方葯,不一定適用於齊謹之所中的奇毒。

雖然金小刀已經將那些腐肉都挖掉了,但顧伽羅還是忍不住擔心齊謹之體內的餘毒沒有清理乾淨。

齊謹之勾了勾唇角,“還是有些疼,不過比剛剛好多了。”

疼痛,有的時候是件好事,至少它表明,齊謹之的傷口並沒有被毒感染。

顧伽羅也知道這一點,聽了這話,不禁鬆了口氣,但她還是從袖袋裡掏出小瓷瓶,倒出兩粒藥丸,“這是鎮痛、補血的,都是我自己配的。”

齊謹之沒說話,一仰脖子將藥丸吞下。

顧伽羅又給他餵了些山泉水。

只可惜礦道太過狹窄,兩個人蜷縮着已經佔據了大半的空間,否則顧伽羅定會點個火堆,一來驅寒,二來也能燒一些熱水。

方才他們就用了些乾糧和干肉、鹹菜,如果有火的話,也能吃得舒服些。

不過,這對於齊謹之來說已經很不錯了,他伸出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將顧伽羅攬住懷中,感覺到她冰涼的身體,低聲道:“阿羅,累得你受苦了。”

本來顧伽羅不必來這一趟,她只要派人來就可以了,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

如果說過去齊謹之已經將顧伽羅當成了可以相伴一生的妻子,那麼此刻,在他的心目中,顧伽羅是他可以託付性命、相濡以沫的伴侶。

顧伽羅穿的很是單薄,在這氣溫驟降的山間,她全身的皮膚都泛着一股子寒氣,略帶抗拒的對齊謹之道:“我、我身上有些涼,別、別——”

齊謹之可是傷患啊,若是再得了風寒,豈不是雪上加霜?

齊謹之卻用力環住顧伽羅的嬌軀,柔聲道:“我也有些冷,咱們湊在一起好歹能暖和些。”

顧伽羅一聽還真是這個道理,不再掙扎,順勢倚到齊謹之的懷裡。

很快,一股濃郁的雄性氣息將她團團包裹住,齊謹之鼻息里呼出來的熱氣不時的吹拂在她的耳邊,熏得她那對元寶樣的小耳朵通紅。

耳邊傳來嘭嘭嘭有力的心跳聲,顧伽羅只覺得口舌一陣乾燥。

顧伽羅和齊謹之做了一年多的夫妻,兩人從最初的相互敵視,到隨後的井水河水,再到現在的親密合作。

兩人的關係漸漸變得融洽、親昵,但仍然不是夫妻間的那種親密。

一直以來,小兩口也都是分床而睡,平日里最親近的動作也是牽牽小手,或是盤膝對坐在床上純聊天。

再親密一些的肢體接觸,卻是沒有了。哦,當然在蜀地的時遭遇地震那晚除外。

但,即便是在驛館那夜,齊謹之抱着顧伽羅時,顧伽羅也沒有現在這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此刻,顧伽羅只覺得她好似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中,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唯有那強有力的心跳聲敲擊着耳膜,她能感受到的,也是齊謹之那強烈的存在感。

齊謹之似乎沒有發覺兩人的動作有什麼不和諧的,他單手環住顧伽羅的身體,下巴輕輕枕在顧伽羅的頭頂,鼻端縈繞着一股似有似無的幽香。

唔,這應該是阿羅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每次和她坐在一起的時候,他總能聞到。

齊謹之忽然湧上一股滿足感,下巴輕輕摩挲了下,發出淺淺的喟嘆聲,手將顧伽羅摟的更緊了。

顧伽羅見齊謹之這般‘坦蕩’、自然,她反而不好太在意,用力吞了口唾沫,平復了下紊亂的心跳,微微挪動了下身體,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合上眼睛,漸漸進入了夢鄉。

半睡半醒間,顧伽羅似乎聽到齊謹之說了句:“阿羅,待此事了結後,咱們就正式結為夫妻吧?”

夫妻?他們原本不就是夫妻嘛。

顧伽羅迷迷糊糊的想着,嘴上便隨口應了一句:“好!”

說罷,她就跑去跟周公下棋了。也就沒有看到齊謹之翹起的嘴角。

“一言為定。”

齊謹之低喃了一句,低頭在她的唇邊留下自己的印跡,然後將他褪去的外袍蓋在兩人身上,摟緊她,一起沉沉睡去。

……

“阿羅,醒醒,有情況!”

齊謹之推了推顧伽羅的肩膀,一雙眼睛戒備的看向四周。

“唔~~”

顧伽羅睜開眼睛,片刻的愣神後,旋即清醒過來,趕忙翻身起來,手裡已經握住了那條鏈子鏢,“莫非有人闖進來了?”

顧伽羅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四周,黑漆漆的礦洞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齊謹之豎起食指抵在唇前,“噓~”

側着的耳朵微微抽動着,忽然,他瞳孔一縮,伸手捉住顧伽羅的手腕,“有人過來了,約莫七八個左右,咱們快走!”

顧伽羅也正集中起全部精神,細細的聽着,她反手拉住齊謹之的手,“大爺,且等一等,來人好像是自己人。”

齊謹之一怔,旋即又偏着頭辨認了一番,“嘶~~等等,是齊家軍的暗號,其中還有一人腿腳不是很靈活。是齊大勇!”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齊謹之的臉上不禁綻開了笑容。

太好了,追來的是齊大勇,並不是追兵,這是不是意味着礦道里的危險已經解除?

饒是如此,齊謹之和顧伽羅也沒有全然放鬆下來,齊謹之用那隻完好的左手抄起一柄大刀,自己站到顧伽羅前頭,橫刀面對礦道的另一側。

而顧伽羅也沒有閑着,她在袖袋裡摸了一會兒,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黑漆匣子,小心的拿在手中,微微掀開蓋子,將露出的一條縫對準了礦道。

齊謹之瞧了,眼角直抽抽,心道:大奶奶哎,您的袖子是傳說當中的乾坤袖嗎,居然放了這麼多東西?又是大大小小的藥瓶,又是乾糧、肉條,這會兒還弄出了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