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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十三娘一個巴掌呼到張先眼睛上,怒聲道:“如今,你竟是連我都不放過了?快點給我謝禮。”

張先聳了聳肩,收回手放在身側。

張十三娘眼中充滿了怨氣和不甘,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忍了半響,低聲道:“今日我同母親說只要你能和許家結親,我便也有機會嫁給許平逸,勸她幫你說服父親。“

她努力仰頭,不讓眼淚流出,說:“你我都知道這不過是誑母親的話,說到底,嫁給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那樣光鮮的人,許家定會在汴京為他找個淑惠的貴族娘子,而不是我這樣一個商人的女兒。”

她這次欺騙母親,不是為幫張先,只是不想讓許平逸為此事憂心。

能幫到他,她已經很歡喜很滿足了。

至於嫁給他,她不敢奢想。

張先拿下十三娘的手,冷笑着說:“可父親卻是當真了,你這回怕是給許大郎找了麻煩。”神情中滿是嘲諷。

“你!”十三娘身體猛地一僵,神情緊張而嚴肅,臉都憋紅了。

比腹黑狡猾,誰也比不過她這個兄長。

他不過讓小廝傳了一句話,就讓她幫他做事,而且分毫沒有損失自己的利益。

張十三娘定了定神,長呼一口氣,道:“無論如何,你要給我謝禮。”

若她今日的所作所為真的給許大郎帶去麻煩,那麼,到時候再去勸說父親便是。告訴父親,她對許大郎並無情義。

張先躺倒席子上,毫不在意地說道:“好,我倉庫里的東西,隨便你挑。”

“我要你那塊玉。”

十三娘放下心中的擔憂,飛快地離去。

……

立秋已有十日,天氣卻依舊炎熱。

一到午時,路上的狗兒全鑽到巷子角落的陰涼處,各個張着大嘴掉着舌頭,嚇得婦人剛出門就尖叫着扔了臂彎的籮筐,菜葉撒了一地。

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從院里傳出,孩童們則被趕出來撿菜葉。

早先,春棠瞧着天氣還熱,又為許諾做了一身衣裳。

呂二十一娘來許家時正好瞧見許諾穿,喜歡地了不得,從呂氏那裡求着讓春棠去錢家小住幾日,也幫她做身衣裳。

誰知春棠這一去,竟被呂二十一娘的妯娌們一日一日地留着不放,如今已在錢家住了許多日了。

午膳後,七月一邊幫許諾扇着扇子,一邊提醒道:“娘子,春棠姐姐去錢家許多日了,不知哪天才能回來?我向來是笨手笨腳的,她再不回來,只怕李嬤嬤要怪我沒把您侍候好了。”

“想偷懶就說,什麼笨不笨的?”許諾坐起身,手指挑着七月的下巴,眯着眼看她。

七月拿着團扇的手停在空中,尷尬地笑了一下。

心想,自己家娘子,怎和那街上的紈絝子弟一樣的表情呢?

緊張之中,七月急忙道:“大郎君昨日回府了。”

娘子平日里最關心大郎君,此番大郎君南下,娘子更是調撥了一隊暗衛護送。

如今大郎君好不容易回來,娘子竟是一整日都不曾去尋過。

“我知道。”許諾收回手,躺回榻上,側着身,眼睛盯着屋子正中央的冰鑒一動不動,說:“暗衛一路上都有寫信給我彙報,大哥此番受到許多打擊,還是等他心情舒緩些了再去尋他罷。”

七月見許諾盯着冰鑒,便知她是饞了,起身打開冰鑒拿了塊涼瓜,與許諾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伸長手臂遞過去,問:“娘子,還有一個月便要秋闈考試了,大郎君心情不好,會不會影響到日後的考試啊?”

許諾看到涼瓜,立刻翻身坐起,飛快地吃了瓜,將瓜皮遞給七月,才嘆道:“大哥雖不好學,卻極為聰慧,秋闈考試他無需盡全力也能考得過。”

大哥自小就被父親母親保護着,後來去求學,頭腦聰慧容貌又好,無論是老師或是同學,都待他很好。

這次南下,算是他第一次真實地接觸生活。

掀開面紗後的世界,他需要一些時間去消化。

許諾莫名地哀傷起來,但想到許平逸回汴京的路上遇到洪災,不顧及個人安危主動帶領民眾抗洪,她便打心底為自己的兄長驕傲。

瞧着自家娘子神態越來越悲傷,七月便和許諾聊起八卦,說了一會還不見許諾心情好轉,大着膽子問:“娘子,您知道嗎?那晚香樓的欣兒姑娘,二十日要拍賣初夜了。”

“哦?她不是歌妓嗎?怎麼,還要賣初夜?”許諾的聲音雖然還是懶洋洋的,但顯然是來了興趣。

“這個小的就不知了,不過聽外面的人說,這欣兒姑娘是肖四郎君的人。而且,拍賣金額達到兩萬貫,便可直接將她贖走。”七月聲音壓的低極了,話也說的委婉。

她聽到欣兒姑娘拍賣除夜的消息的同時,末了還聽那人說欣兒姑娘其實是肖四郎君的人,此次便是肖四郎君將她從青樓帶走的一個幌子。

她和春棠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娘子和肖四郎的事情,如今又冒出來一個欣兒姑娘,不知娘子心裡會怎麼想。

只希望娘子能明白她話中的含義。

許諾點點頭,道:“她的確是肖四郎的人。”

肖遠和她說過他在京城的據點,還有那些聯絡的人。晚香樓的欣兒姑娘,正是他十分重要的聯絡點。

欣兒姑娘,的確是他的人。

七月聽了,眼睛頓時瞪大,娘子也知道?而且,不生氣?

“今天是多少日?”

“今兒是十五。”

“還有五天,到時候我們也去湊個樂子,總不能讓他的人被別人贖走了。”許諾變得精神起來,面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肖遠的錢要留着做娶她的聘禮,這次就讓她做個順水人情,幫他保護他手下的人吧。

七月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地看着許諾,感覺不認識自家娘子了,顫聲問:“怎麼湊?”娘子不是有仇必報、有氣畢出的嗎?怎麼如今變得如此寬宏大量了?

許諾想了想,道:“找個近日賺錢最差的鋪子,讓掌柜拿幾萬貫交子給我。”

七月遲疑了一下,才開口答:“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