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則誠抬手,定定注視他道:“為君子者,有所為,有所不為。本站換新網址啦,速記方法:,.cmxsw非我拿大,崔家之勢再大,也不可插手我高家內宅之事。子瞻此事若想周全,必要另尋了門當戶對之女子方可。”
三位謀士斂了神色,齊聲稱是。
話音未落,小廝陳平在門外道:“老爺,剛剛有人送了一封書信來。”
……
長門宮的小佛堂里,李太后雲鬢高髻下,精心修飾的容顏緊繃,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她保持跪坐閉目的姿勢,已有半個時辰。春陽垂首立於身事,臉上隱有擔憂。
“回太后,禁衛軍統領孫欣傑求見!”夏東略帶尖銳的聲音輕輕響起。
李太后持佛珠的手一頓,鳳眼迸出光芒,忙道:“快扶我起來,速速把人引進來。慢着,孫統領可有帶人來?”
夏東道:“回太后,太后要見的人,都在外頭候着。”
李太后身子一晃,春陽眼尖的忙扶住。
“太后小心!”
……
孫欣傑一身戎裝,風塵僕僕跨入殿內,不敢抬頭,直直跪下問安。
李太后玉手一揮,宮女盡數而出,只留春陽,夏東在跟前侍候。
“孫統領,人在何處?”
“回太后,在外頭候着。來人言容粗陋,不敢侮了太后的眼,請太后定奪。”
“共有幾人?”
“回太后,共有祖孫三代一十八口。”
李太后愣了片刻,緩緩道:“侯爺可有訊帶到?”
孫欣傑正色道:“回太后,侯爺托下官帶訊,說是要尋一個人。已有些眉目,估摸還有一兩日方可回京。”
李太后心頭一松,點點頭道:“辛苦了,夏東,替我送送孫統領。”
孫欣傑不敢停留,恭身退出。
待人走後,李太后才道:“春陽。把年長的兩位請進來。”
春陽小心翼翼道:“太后。其它的人如何安置?”
李太后沉吟片刻,才一字一句道:“候着!”
……
年邁的姚慶夫婦抖抖縮縮的跪在大殿里,不敢四下張望。
李太后見來人。鳳目一緊,不怒自威。她朝春蘭看了一眼,春蘭悄然退了出去。
“你們不必害怕,只要把當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我必會讓你們享盡榮華富貴。”
姚慶抬起一張布滿風霜的臉。乾裂粗糙的得像松樹皮一樣的手,焦慮不安的絞着衣角。
而身側的老婦人,緊緊貼着男人的身子慌作一團,渾濁的眼睛裡。儘是恐懼。
當年他們夫妻倆久婚不育,成了劉家村裡人的笑話,便是下地幹個農活。也得低垂着頭。夫妻倆一商議,就想從外頭買個嬰兒養在膝下。哪裡知道……
“只是,若有一句假話……”李太后冷哼一聲,
姚慶嚇得忙磕頭道:“貴人饒命,貴人饒命,小的說,小的統統說。”
“小的原是京郊劉家村的人,祖祖輩輩在劉家村生活。小的十七歲娶的媳婦,三年沒有生養。後來……後來就在馬婆子手裡,買過一個女嬰。”
李太后心頭一驚,扶着座椅扶手的玉手驟然緊握,厲聲道:“那女嬰出生的時辰,身上有何特徵?”
姚慶哆嗦道:“孩子到我手裡,是文成三十二年……八月十三。馬婆子說,孩子是三日前生的。身上……身上……”
姚慶推了推身側的老婦人,老婦人一驚,忙啞着聲道:“貴人,那孩子左手小臂上,有一處胎記,指甲蓋大。”
李太后渾身輕顫道:“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右耳垂後面,有一個小肉痣。”
上首處一聲驚呼,令姚慶夫婦倆魂飛魄散。
李太后長吸一口氣,強撐道:“孩子如今在哪裡?”
老夫婦倆面面相覷,抽抽嗒嗒不敢作答。
“說,孩子在哪裡?”手重重的拍在扶手上,聲音驟然拔高。
老夫婦只覺得魂飛魄散,心膽俱裂,捂着胸口,諾諾的說不出半句話來。
姚慶大着膽子,張嘴道:“貴人,孩子……孩子走丟了!”
“丟了?”
李太后猛的起身,目中的凌厲似箭一般射向地上兩人。
“為何會丟?”
“我們夫婦倆下地,一個不留心,就丟了!”姚慶渾濁的眼睛透着一絲狡狤的精光。
一滴淚水在李太后光滑的面龐上,悄然而落,灼得心底微痛。然姚慶眼中的精光卻瞧得分明。
她長吁了口氣,嘴角似有若無的翹起,淡淡道:“姚家除了你們老夫婦倆,還有十六口人。你們要是不肯說實話,半柱香後,擺在你們面前的,便是十六個人頭。”
老婦人不經嚇,捂着嘴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老頭子……”
姚老頭臉色煞白,拚命磕頭道:“貴人饒命,我說,統統說。孩子到了我們家,我和老太婆兩人開心的要死,只把她當作親生女兒養。後來那馬婆子又來過幾回,說這孩子是富貴人家的孩子,賣得便宜了,非要逼我們夫妻倆再掏錢給她,要不然,就要把孩子抱回去。”
“我們夫妻被她纏得緊,又怕她後悔,正好那時我爹死了,家裡頭分家。我是老二,不得寵,分了幾畝薄田。我們夫妻倆一商議,就把薄田賣了錢,換了些銀子,改頭換姓到外鄉去生活。”
“後來如何?”李太后追問。
“後來孩子養到四歲,也不知道是祖宗保佑,還是這孩子有福氣,我家老太婆居然有了身孕。”
李太后心頭一哀:“然後你們就把她賣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們還是把她當親生女兒養,不少她吃,不少她穿。後來……後來……這孩子漸漸大了。越發出落得好看,十里八鄉的男人,沒有不盯着她瞧的。我們……我們夫妻倆……就打算給她說個好人家,誰知她不願意,就自個跑了!”
姚老頭一口氣把話說完,又連連磕了幾個頭。
李太后緩緩坐下,神思有一絲凝滯。
須臾。她冷笑一聲。緩緩道:“來人,把姚家最小的孫子,拉出去砍了。”
老婦人膽肝懼裂。一把推開身旁的男人,男人掙扎着拉了兩下,沒拉住,面如死灰的癱軟在地上。一口露風的黃牙再也講不出半個字來。
老婦人爬前兩步,泣道:“貴人饒命。我說,我來說。是他,是他看着婉兒越長越好看,就起了壞心思。我攔了幾回,他就打我,往死里打。我沒有辦法。就給了那孩子幾個錢,讓她遠走高飛。”
李太后悲憤難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額頭的青筋一根根暴出:“大膽刁民,居然敢……居然敢……”
老婦人驚恐無比,哭喊道:“貴人饒命,這孩子還活着,她回來看過我,我跟先頭的貴人也說過了。”
李太后竟如雷擊一般,猛的緩過神,急道:“快快說來。”
“這孩子十四歲走的,四年後一個冬夜,我好好的睡在家裡的坑上,不知道怎麼的驚醒了過來,我掙開眼睛,就看見我家婉兒站在我床前,她說她已經成親了,日子過得很好,還說謝謝我的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