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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說對夏夫人無甚好感。

崔瑾辰當即感嘆道:“你說得半分都沒錯,我姑母出身大家,琴棋書畫皆通,為人最是和氣不過。那夏氏由姨娘扶正,如何能與我姑母比肩!”

林西不想摻和到高府內宅的破事里來,隨口想了個話題道:“大小姐呢,怎麼沒跟你一道來。”

“茉莉被幾個當家奶奶纏住了,子瞻忙着招呼客人,我嫌悶,出來透口氣。”

林西思忖道:“你如今在宮裡如何?”

崔瑾辰興緻缺缺,“尚可!”

“過了先帝的忌日,封后的旨意怕是要下了,你再多熬幾個月,回頭若是太后不肯鬆口,我替你在她老人家跟前美言幾句。”

崔瑾辰眼前一亮,一臉感動道:“林西,旁的話我也不多說,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開口。但凡我能做到的,絕無二話。”

林西睨看他一眼,心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既如此,我便不客氣了。崔家在北方勢大,我想與崔家做一筆買賣,想請你在中間牽個線。”

“你個姑娘家,懂什麼要買賣?”崔瑾辰笑道。

“這你不用管,你只說應,還是不應?”林西笑盈盈道。

崔瑾辰不以為然道:“說來聽聽!”

林西湊近了,在他耳邊一通好說,崔瑾辰嬉笑的臉,漸漸露出驚色。

“你的意思是,你想借崔家的勢,打通南北的商道,然後分三成利給崔家。”

“這三成利可不是這麼好賺的。以靜王的名頭,想打通其實也不難。只是費些周折罷了。我還想要崔家出力的地方可不止這些。”

“還要做什麼?”崔瑾辰奇道。

“崔家的門生,遍布九州,大都為官從政,雖然勢頭不比從前,卻都還能說上話。我師弟想在各州各府做買賣時,讓崔家當家人書信一封,各處打個招呼!”

正所謂官商合作。才能將利益最大化。且不說崔家的人脈如何。只崔家這一個名頭,對於師弟來說已經是百利而無一害。

羊毛出在羊身上,三成利既然捨得給出去。崔家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拿銀子辦事。只要崔家點頭,那林西就有辦法把這三成利賺回來。

崔瑾辰眸色深深的看着林西,皺眉道:“世子要賺這麼多銀子做什麼。難道靜王府的家產還不夠他揮霍的?”

林西深深嘆息一口,道:“師弟他壓力很大啊。你也知道在宮中那個地方。沒有銀子是寸步難行的。師姐貴為貴妃,其實身份並不算高,雖有帝王寵愛,卻也要用銀子來籠絡各色人。才能日子過得舒坦。”

崔瑾辰想着自己的遭遇,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師弟他還想給我掙些嫁妝,將來到了夫家。也不至於被人瞧不起。靜王府看着家大業大,能落到師弟口袋裡的。卻也不多。我師弟是個有志氣的人,總不能事事都依靠靜王。所以我才想着幫襯他一把。其實說白了,也是在替我自個攢嫁妝錢。”

林西一番繪聲繪色的表演,令崔瑾辰心中大為感嘆。這林家的人雖然出身不高,一朝得勢卻不忘居安思危,着實令人刮目相看。

比着他這個靠祖蔭庇佑的二世祖,手不能提籃,膽不能挑擔,活到現在不僅沒替崔家掙過一兩銀子,還盡花錢如流水,不知好上多少倍。

林西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挑了挑書道:“這事,也不會讓你白出力,崔家的三成利當中,我將一成利單獨分給你,另外兩成歸崔家。不過……能不能成,就看瑾辰你的本事了!”

崔瑾辰驚得嘴巴能塞進一個雞蛋。

這個林西,膽子怎麼這麼大,居然慫恿他賺崔家的銀子。這……這……豈是君子所為。

崔瑾辰紅着臉道:“不必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怎能……”

“崔瑾辰!”

林西打斷他:“高門大戶里,並非個個兄友弟恭,有時候為自己留條後腿,也未嘗不可!”

“你……你……”

崔瑾辰氣得語無倫次:“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說罷甩袖而去。

“你往哪裡去,不是說好往三小姐……”

崔瑾辰頭也不回,沒好氣道:“我趁着今日方便,到子瞻書房裡把信寫好,回頭你自個派人送到崔家。”

林西抱着胸笑得一臉開心。

“姑娘,崔少爺怎麼氣呼呼的走了?”夏風上前道。

“他啊,這會一定是嫌棄我滿身的銅臭味!”

夏風不屑道:“都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崔少爺是沒吃過缺銀子的苦,才嫌棄銀子的銅臭味。”

“誰說不是!”林西眉目楚楚。

“姑娘,咱們走吧!”

“夏風,不去三小姐院里了?”

“怎的又不去了?”

林西笑笑:“剛剛不過是情急之下找個借口。三小姐與先夫人感情最好,這節骨眼上定是要在先夫人院里多獃獃的。這會我去,豈不是絆了她的腳。”

“那,咱們去何處,席面還早呢?”

“去荷花那裡。”

夏風笑道:“早知去那裡,姑娘剛剛何不跟崔少爺一道走。”

林西有些無奈道:“我若再跟他一道走,大小姐知道了,豈不是將我恨死,還是避着些好!”

……

且說崔瑾辰與林西分開,並未往高子瞻的泰然院去,而是穿過園子一路向北。

他依稀記得譚嬤嬤的院子應該在西北角。

崔瑾辰對於高府的這個譚嬤嬤,早有耳聞,知道她是從宮裡出來的老人,因擅長調教人,被各個高門競相邀請。

姑母身子不好。無力管教女兒,高價請了譚嬤嬤來教導四位小姐規矩,因此這幾年一直呆在高府。

崔瑾辰左右瞧了兩下,見四下無人,迅速走進了一處僻靜的院子。

院子里兩株海棠依舊,除此之外,並無半分景緻。崔瑾辰無心賞看。捏着嗓子喚了兩聲。

“什麼人?”一個五十上下的婦人拿着笤帚從屋裡走出來。

“敢問。你是譚嬤嬤嗎?”崔瑾辰小心的試探。

“你是何人,到我這裡來做什麼?”譚嬤嬤對這個忽然闖入她院子的年輕人,一臉的防備。聲調也高了幾分。

崔瑾辰還從未被人嫌棄成這樣,心道你當我願意來,這院子里陰森森的有什麼好。

崔瑾辰深知自己做的事情,絕不可以被人瞧見。若不然,便是滅頂之災。也顧不得前眼的婦人橫眉冷對,走上前壓低了聲,說了三個字:“重華宮!”

此言一出,崔瑾辰清清楚楚的看到譚嬤嬤的臉煞那間。變得慘無人色。

只見她一個劍步沖了出去,探出腦袋,左右瞧了幾下。將院門重重的合上。

……

“說,重華宮出了什麼事?”譚嬤嬤渾濁的眼睛裡露出精光。

崔瑾辰咽了咽口水。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懶得遞到她手裡,往桌上一扔,冷冷道:“有人讓我帶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