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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時分,車子才到了田莊上。庄頭等人早得了消息,騎馬迎出半里外。

李從望一副大爺腔調,背着手東看看,西看看,這個不順眼,那個不滿意,嚇得一幫子下人,個個含胸縮背,恨不得挖個地洞往鑽下去才好。

庄頭姓李,人稱老李頭,在李從望跟前,除了點頭哈腰的份,連個屁都不敢多放。

林西恨不能一腳將李從望踢飛,這個二世祖,什麼事都不懂,偏還在那邊充關公,問的話沒有一句在點子上,簡直是個白痴。

林西一心想着早些回去,遂作主讓李老頭將莊上的帳本速速拿來。

哪知那李從望昨晚喝了一肚子酒,早晨趕時間,只用了一杯茶,這會子早已餓得心慌慌,稱填飽了肚子後再看也不遲。

林西恨不能衝上去,咬他幾口。奈何肚子不爭氣,咕嚕了幾下,算是發出了真實的信號,遂點頭應下。

兩人由丫鬟婆子侍候着用了飯菜。飯後李從望又說要喝杯茶,等一杯茶見底了,兩人方才坐定下來,一個看帳本,一個問收成。

待林西看完最後一頁帳時,外頭已暗成一片。

此時天空飄起了大雪,洋洋酒酒的,不消片刻,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李從望一腳踢在門框上,氣惱道:“什麼鬼天氣!”

林西心道要不你耽誤時辰,這會子我早在回京的路上了。

她想了想,從炕上下來,站在李從望身邊,道:“三舅舅,要不咱們還是回吧。待雪大封了路,就更不好走了。”

“言之有理!”

李從望大喝一聲:“來人,準備回城!”

“三爺,三爺,庄外頭來了一撥子人馬,說是要借宿。”老李頭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臉有焦急道。

“借宿就借宿。這等小事。也勞你來煩爺,滾!”李從望不耐煩道。

“三爺,那撥子人個個身騎高馬。長相魁梧,外地口音,不像是咱們莘國的人啊!”

老李頭為難道:“小的不敢擅自作主,這才請三爺示下。”

李從望氣惱道:“爺要是不在。你這示下向誰請,去。去,去,趕緊着人將馬車套好,爺這會子要動身。”

林西見老李頭臉色難看得像便秘。遂多了句嘴問道:“這些人配刀不配刀?”

“回姑娘,這些人個個配刀,彪悍兇猛。一看就非常人。”

李從望嚇了一跳,跌軟道:“莫非是盜匪?”

老李頭搖首道:“回三爺。瞧着不太像,行事說話也客氣,還說要給銀子。”

帶着刀,又不像是莘國人,行事說話客氣……

林西心頭微動,思了思道:“三舅舅,莫非是魏國的使團?”

李從望愕然,臉沉得像要下雨似的:“魏國的使團怎的就到了這裡,我去瞧瞧!小西,你回屋去!”

林西老老實實的點點頭,轉身進了屋,等了一盅茶,卻不見李從望回來。

天徹底的暗了下去,雪越飄越大,已漫天飛舞。

林西立在屋檐下,心道這李從望若能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去了半天,是方是圓也該派人過來會吱一聲。

遂朝一圓臉僕婦揮了揮手,道:“去看看三爺準備何時動聲。”

僕婦得了令,很快的消失在暗色中

夏風瞧了瞧這天氣,心知此時再回城,已不大現實,遂令僕婦們將客房打掃出來,燒了暖暖的炕,將床褥被子都換了新的,做好過夜的準備。

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圓臉僕婦才去而復返,道:“三爺說了,今日不走了,請姑娘用了晚膳早些歇下,明日天亮再出發。”

林西眯了眯眼睛,一針見血道:“到底是何人?”

“回姑娘,確實是魏國的使團,為首的是魏國的楚王。咱們三爺與楚王一見如故,這會正支了席面,一同飲酒呢!”

林西聽罷,磨了磨後槽牙。

……

與林西一同磨後槽牙的,還有文睿浩。

自打與梅梅一別,他便在心裡留了個念頭,想幫着他找一找人。令侍衛一路不走官道,專走小路。若遇小鎮村莊,稍稍停步,派人打聽一番。

哪知這日午後,一行人在樹林里繞了半天找不到路了。此時正逢天降大雪,七拐八拐的,也不知怎的就到了這處莊子。

一打聽,巧了,原是京城新貴逍遙侯府的莊子,更巧的是,這侯府三爺正在莊上。

想着這幾天連續趕路,早已舟車勞頓,遂命侍衛借宿休整。順便結交一下這位李三爺。

莊子上的房舍向來簡陋,這文睿浩皇子出身,雖平日里錦衣玉食慣了,卻還能忍得。

偏偏此次出行,帶了四位嬌滴滴的美人,美人一看周遭環境,便心有不豫,心道自己身嬌肉貴的,難不成住這種地方,遂纏着文睿浩一通報怨。

文睿浩素來是愛花之人,想了想道:“李兄,不知這莊上還有何處房舍乾淨暖和,我這四位……哎!”

李從望早就被楚王身後四個身材高大,胸脯緊繃的女子晃着了眼,一聽這話,隨口便道:“我侄女那院里,房舍最好。”

“噢?”

文睿浩笑道:“不知可否讓她們借宿一晚。”

“這有何難,我派人去會吱一聲!”

“如此,便多謝李兄了,來,咱們一見如故,夜晚不醉不歸!書兒,你坐到李兄那邊去,替本王好好照顧李兄!”

喚名書兒的女子笑盈盈的坐在了李從望身旁,豐碩的胸脯輕輕磨蹭着他的胳膊,口吐蘭花道:“爺,書兒侍候你喝酒!”

李從望會意一笑,將嘴湊了過去。

……

“什麼,讓楚王的四個侍妾住到這院里來!”林西無語凝望蒼天。

三舅舅啊三舅舅。你腦子裡黃湯灌多了吧。

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魏王千里迢迢入京,身邊帶的都是一頂一的高手。

此人莫名其妙的借宿到莊上,你不問緣由,不問是非的讓人住下了,也倒罷了。這會子還讓人家的侍妾住到內院來,萬一人家來個裡應外合。將咱們一窩端了。你連個死字都不知道怎麼寫。

林西當下冷笑着對那小廝道:“你去回三爺,就說姑娘我清靜慣了,不喜有外人住在一個房舍。你再與三爺說。明早要趕路,讓他不要喝太多酒,勉得誤事。”

小廝一句話也不敢多言,行了禮轉身就走。

夏風走上前。將湯碗塞到林西手裡,輕道:“這房子是三進的。前院共有三四間房舍,雖說簡陋了些,卻也夠住了。更何況那幾個女子都是楚王的侍妾,與姑娘住在一個院里。不合禮數。”

林西喝了幾口湯,抬頭道:“不必理會,必是又被人說了幾句好話。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咱們用罷飯,早早歇下。明日也好早些回京。”

夏風點頭一一應下,令僕婦們打了熱熱的水來,侍候姑娘洗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