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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x();認出了黃夕,許岩頓時明白過來:事情既然有黃夕參與,那決計不會是什麼黑社會綁架了。

這時候,許岩也隱隱有數了,他大概能猜出,司徒笑和宮雪婷是惹上了什麼樣的麻煩——更確切地說,是司徒笑到底有些什麼樣的麻煩,因為許岩剛剛看得很清楚,原本特工們針對的只是司徒笑一個人而已,只是因為宮雪婷廝打叫嚷阻撓,他們才順帶着把宮雪婷也給帶走了。

一時間,許岩有種衝動,他想打電話給黃夕,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岩把電話都拿出來了,但最終,他還是沒有撥電話——黃夕現在還在車上呢,她身邊應該有宮雪婷和情報部的其他同事,自己現在打電話過去詢問情況,黃夕會很尷尬的。

難道,司徒笑老師,他會是間諜嗎?

許岩拿着電話正在那琢磨呢,忽然,電話響起來,許岩拿起來一看,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

“喂,是哪位?”

電話里傳來了一個女聲:“請問,是許岩——師弟嗎?”

聽到熟悉的“師弟”二字,許岩立即醒悟過來了,他問道:“是鄭師姐嗎?”

“嗯,是我。”

鄭秋怡淡淡地回了這麼一句,然後,她停住了話頭,卻是不再說話了。一時間,許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對着話筒默然了,一種難以言述的複雜感覺蔓延在他的心頭——幾個月前,是自己在萬和商場,從狂暴歹徒的刀下,冒着生命的危險救下了鄭秋怡。

十幾天前,也是鄭秋怡,帶着警察在自己的家裡埋伏等着自己,然後親手將一副手銬戴上了自己的手腕。

但在此之前,又是她,給自己通風報信,讓自己趕緊逃跑。

鄭秋怡一邊給自己通風報信。回過頭來就親手把自己給逮捕了,對於鄭秋怡,許岩感覺怪怪的,不知該如何面對她——是否該若無其事地打招呼。就當那尷尬的一幕不存在?

許岩還在遲疑呢,鄭秋怡卻是先說話了:“師弟,你現在在哪裡呢?”

“我在外面吃飯。。。怎麼了,師姐?”

鄭秋怡明快地說:“你現在方便嗎?這幾天,我一直想聯繫你。但一直打不通你的電話。我想過來見你,有些事,我想跟你談一下。”

“好,你過來吧。你知道我家的地址吧?”話一出口,許岩就知道,自己問了個很笨的問題,他自嘲地笑笑:“我問了句蠢話了。當然,你是肯定知道的。”

鄭秋怡沒吱聲,很顯然,她也聽出許岩話中的諷刺味道——當時。鄭秋怡可是在許岩家裡組織了一次伏擊行動,她怎可能不知道許岩的家在哪裡呢?

鄭秋怡並沒有解釋,她只是淡淡說:“我大概半個小時到,你等我一下。”

鄭秋怡的時間掐得非常准,許岩回到家不久,門口就響起了敲門的聲音。許岩快步走過去,開了門一看,果然正是鄭秋怡站在門口。她今天沒穿警服,就穿着一身普通的夏裝休閑衫,背後背着一個黑色的行李袋。看着就跟一名普通的女大學生沒什麼兩樣,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婷婷玉立的漂亮女生,竟是一位刑警頭子。

許岩很誇張地笑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說道:“鄭警官大駕光臨,歡迎歡迎!”

鄭秋怡淡淡一笑,她落落大方地走了進來,打量了房間四周,尤其是看到那個被打爛的柜子。她問許岩道:“師弟,你們男生就這樣過日子的嗎?這個櫃的玻璃門都碎了,你還不趕緊叫人來修——或者乾脆買個新的?”

鄭秋怡毫不避諱提起了那天的事情,許岩頗為意外,他笑道:“這是租的地方,我一個人住,也沒多少什麼東西要裝的。就讓它那樣吧。”

鄭秋怡默默地點頭,她東張西望一陣,走到窗前眺望着外面的景象,平靜地說道:“師弟,前幾天,我一直在打你電話,但一直找不到你。你去哪裡了呢?”自從許岩這次醒過來以後,好像每個碰到他的人都要問他這幾天去哪裡了,許岩實在不厭其煩——他隱隱有種感覺,鄭秋怡好像是不知該說什麼,她在沒話找話一般。

“沒什麼,前兩天手機壞掉了,所以漏接了很多電話。師姐你也找過我嗎?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嗯。”鄭秋怡從窗前回過身來,她盡量顯得平靜,但許岩還是在她的眼神里窺到了一絲緊張,她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平靜地說:“師弟,過來坐吧,我跟你聊點事。

前幾天,因為我們刑偵支隊的前任支隊長黃頭兒殉職了,我們局黨委開會,討論誰來接任支隊長的問題。會後,鄧局長找我談了話,告訴我,局黨委已經定下來了,把我作為支隊長的唯一人選報送市政法委和組織部了。”

她停頓了下,沉聲道:“今天,我得到消息,政法委和組織部已經通過了這個任命,文件已經下來了!”

聽到消息,許岩一愣——他心知肚明,這是鄧伯南在履行對自己的承諾了,但表面上,他還是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啊,師姐你要陞官了嗎?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師姐,恭喜你啊,這麼大喜的事情,你可要請我吃飯啊!”

許岩說話的時候,鄭秋怡一直認真地盯着他的臉,彷彿要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什麼端倪來,然後,她苦笑着搖搖頭:“師弟,我這支隊長是怎麼來的,其他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鄧老闆跟我明說了,我能拿到這個職務,師弟你在中間出了大力氣了——他說得很明白,他就是給師弟你面子了。”

許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吞吞吐吐道:“鄧老闆是這麼說的嗎?我覺得,老鄧他是言過其實了。呃。。。我確實跟他推薦過師姐,不過我覺得吧,這不是主要原因,關鍵還是師姐你自身的條件過硬,有能力有成績,所以你們局裡最後才挑選了你吧!”

鄭秋怡笑了:“師弟,你就不用裝了。。。其實就是鄧老闆不說我也清楚的。這次黃頭兒殉職,盯着他位置的人有很多,其中不少能力比我強的。

我年輕,又是個女生。論起資歷、經驗和成績,我都沒法跟人家比的。所以這次位置有空缺,我壓根就不抱希望,根本就沒去活動,這次能獲得任命。我自己都感覺很意外——倘若沒有師弟你幫忙,這次絕對是輪不到我的。

鄧老闆跟我說得很明白,在公安系統的刑偵線上,二十歲出頭的實職處級幹部,而且還是個女幹部,這確實有點驚世駭俗了。這樣的先例,不要說在錦城局的歷史上沒有過,只怕在整個蜀川省公安系統的歷史上都沒有過的。局黨委做出這個決定,也是頂着很大壓力的。他希望我戒驕戒躁,沉下心來。好好做出一番成績來,不要辜負了局黨委的期望,不要讓他丟臉——最後,他還托我向你問好,說你還欠他一頓飯那!”

鄭秋怡把話說得這麼直截,許岩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尷尬地乾笑兩聲,撓撓頭:“這個老鄧啊,他就是說話愛誇張。不管怎麼說吧,這總是個好事。恭喜你了。師姐!”

鄭秋怡微微一笑,那笑容顯得有些尷尬。她輕聲說:“師弟,你是我命中注定的貴人吧!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救了我一命。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你又拉了我一把,這個恩,我實在不知該怎麼報答好了。這裡,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請你不要嫌棄。”

說著。鄭秋怡把肩上的旅行袋解了下來,擱到了桌子下,輕輕推向了許岩這邊。許岩還以為是鄭秋怡的答謝禮品,他拿了過來,笑道:“既然是師姐的禮物,那我就不客氣咯!”他順手打開了旅行包的拉鏈,立即,幾疊紅彤彤的鈔票耀花了許岩的眼睛。

許岩手一顫,他猛然抬頭,吃驚地望向了鄭秋怡:“師姐,裡面是錢?”

鄭秋怡低着頭,她的臉蛋紅彤彤的,不敢抬頭看許岩,只是從鼻子里輕輕“嗯”了一聲。

“師弟,你是在京城當領導的,我不知道你在哪個部門,不過連鄧老闆都要給你面子,估計你肯定也是個大領導,這麼一點意思你也未必看得上。呃,我參加工作沒幾年,也沒多少積蓄,也就是那麼幾萬塊。。。總之,是我的一片心意,師弟你不要嫌少就是了。”

許岩呆若木雞——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鄭秋怡來找他的原因,竟是扛着一包錢來答謝自己!

許岩獃滯了一陣,最後還是苦笑着把那包錢推了回去給鄭秋怡:“師姐,以咱們的交情,這個。。。你太見外了。這個,當初你給我幫忙的時候,你可沒沖我要錢啊!這個,你還是拿回去吧。”

“這是不同的——交情歸交情,但一行也有一行的規矩。”鄭秋怡把旅行袋又推了過來,她堅定地說:“我雖然是女的,但規矩我也懂的。你能給我這機會,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我如果連知恩圖報都做不到,那我還算是個人嗎?”

“師姐,真的不用的。”許岩苦笑:“要不,你去感謝鄧局長吧!他才是真正提拔你的人,跟我沒多大關係的。”

鄭秋怡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她的神色間顯得有些疲憊,她輕聲說:“其實,我已經向鄧老闆表示過了。。。但鄧老闆他也不肯要。”

“啊?你不是說,這是你們的。。。規矩嗎?”

鄭秋怡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鄧老闆說,我的這次提拔,主要是師弟你的功勞,他讓我感謝你就行了。。。鄧老闆的態度很堅決,語氣也很嚴厲,板著臉訓了一頓,我也不敢跟他硬來,只好灰溜溜走了。”

她望着許岩,誠懇地說:“師弟,你就收下吧!鄧老闆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你們都不肯理我,我連一份心意都送不出去,感覺心裡發毛啊!你們都不肯要,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什麼了,心裡慌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