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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眾位領導都是神情凝重,紛紛交頭接耳地低聲議論起來。≧,大家雖然並沒有表態,但看神情,都是傾向於接受丁副部長意見的——畢竟怪物跟王中茂的外貌相差太大,槍也沒找回來,指紋也鑒定不出來,實在難以確定它身份。官僚的天性是求穩的,拖一下再結案比較好,誰都不願擔起這責任來。

只是眾人礙着文修之的面子,也不好出聲贊同丁副部長的說話,大家只能互相打眼色示意,一時間,氣氛顯得很詭異。

雖然形勢顯得對自己很不利,但文修之依然顯得很沉穩,臉上不露絲毫異色,他微笑着說:“看來,丁副部長是一口咬定了,今天我們打死的這個,不是王中茂本人了?”

丁副部長很雍容地擺擺手,笑得慈眉祥目,彷彿一尊大佛:“文局長言過了,我只是提出有這麼一種可能罷了。畢竟,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充分證據證明它就是王中茂本人嘛!

當然,文局長你們如果能拿出有分量的、充分的證據出來證明,那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嘛——畢竟現在是法制社會了,一切都是要看證據說話的。”

“要我就要請教丁副部長了,如果被打死的這個人不是王中茂,那它又是誰呢?他怎麼會穿着王中茂的衣物、又跟他一樣殘酷好殺呢?”

“這個人是誰——呃,事實上,我們連這個怪物是不是人,現在都還不能確定吧?這人到底是誰,這就要靠你們四局和有關部門好好調查確認了。畢竟沒調查清楚之前,誰都不好亂下結論。是不是?”

文修之蹙眉,顯然對這位丁副部長的難纏頗感棘手——這傢伙質疑起別人的時候說得頭頭是道。但當別人質疑起他的時候,他馬上就變得滑不留手了,根本找不到可攻擊的地方,讓文修之又氣又恨,恨得牙痒痒的。

其實,文修之也知道,對方堅決不肯承認這死者是王中茂,其實倒不是真的一定要妨礙自己的前途,其實對方只是擺出了個姿態。是對方背後的人想文家做出讓步給他們。

如果文老爺子出面,跟對方背後的大佬談妥的話,那肯定的,眼前丁副部長馬上就會態度一變,承認“這就是王中茂無疑了,絕沒錯的,妥妥的!”這個小插曲也就消除得煙飛雲散了。

但關鍵是,文修之實在不甘心啊!

如果說自己抓不到王中茂,文老爺子不得不出面給對方讓步。承諾條件來保住自己,那自己沒得話說,誰讓自己倒霉又沒用呢?但問題是,自己殫精竭慮。花費了那麼大的時間和精力,搭上了那麼多的人情,終於把逃犯王中茂給幹掉了。自己闖的禍已經擺平了,對方卻還藉著“王中茂身體變異面目無法辨認”這理由來節外生枝地刁難自己。逼迫文家做出讓步,這就跡近於耍賴皮了。這讓文修之實在無法接受——規矩不是這麼玩的,不能這麼耍無賴的!

按不成文的規矩,自己闖出來的禍,自己已經擺平了,那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對方抓住這點小毛病來刁難自己不給結案,這也太欺負人了——說實話,讓步一點利益,文家損失得起,但文修之丟不起這面子,他也吞不下這口氣。

終於,文修之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冷冷地沉下臉:“關於死者是不是王中茂本人,丁副部長可能有自己的看法——這個,我認為,個人意見可以保留,但作為案件的主要偵辦部門,我們的報告結論是這人就是王中茂,這是確鑿無疑的。一級組織的結論,不可能為個人的片面意見而改變的。。。”

丁副部長微笑道:“文局長,我記得,王中茂專案的偵辦部門不止你們四局吧?按照xxx同志和xxx同志的指示精神,這專案,當時是成立了聯合指揮部,國安、公安局和情報部等三個部門都有份參與指揮部的吧?你還未徵求國安和公安兩部門的意見,就這樣自作主張地宣布案件偵辦已經完結,案子已經告破了,這好像不大好吧?好像不是很尊重國安和公安的同志們吧?”

文修之心下一凜,知道自己憤怒之下,說錯話了,被這傢伙抓到把柄了——事實上,雖然上級確實指示讓各單位組成聯合專案組,但王中茂這案子,跟文修之和四局的關係最大,他們最熟悉案情,承擔最大的壓力,所以,一直以來,在聯合指揮部里的分工里,四局其實是承擔主辦職責的,文修之常常是一錘定音地拍板,其他部門都是協助而已,大家也對這種工作模式習以為常了,沒想到這時候,丁副部長卻是又給自己挑了根刺出來。

但這關頭,就算說錯話,文修之也只能硬挺着下去了,他微笑地望向在座的幾個警服官員:“這確實是我疏忽了,不過我想,國安局和公安局的同志們,應該會同意我這結論的吧?”

丁副部長也望向在座幾名國安和公安的官員,他也微笑道:“是嗎?公安和國安的諸位領導,你們可是一直沒說話,不知有什麼意見呢?”

這時候,最感覺尷尬的是在座的幾位公安和國安的官員了。這地步了,誰都看出來,文修之和丁副部長爭論的,這已不是單純的業務問題了,而是兩個派系之間的交鋒。

單從業務上說,官員們是傾向支持文修之的——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文修之拿出來的證據已夠證明死者就是王中茂了,而那位丁副部長的路數,有點近乎胡攪蠻纏了。

但問題是,事情到這地步,這已不是單純的業務問題了。對於文家和丁副部長背後的兩股勢力的碰撞,官員們都不想摻和——但悲催的是,現在這場合。他們不摻和也不行了,兩虎相爭。卻把他們給逼到了牆角邊了,這真是最倒霉的事了。

幾道目光投向了在座的京城公安局副局長臉上。他是公安系統在場的最高級官員——許岩剛剛跟他握過手,隱約記得,這位副局長好像姓邊,因為這姓氏很少見,所以許岩對他印象特別深刻,記住了他。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望過來,邊副局長苦笑了下,乾咳了聲——他也不想摻合這攤子渾水的,但問題是。自己是公安系統在座的最高職位人員,這麼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問到這地步都不敢說話,那好像也太沒面子了。

邊副局長面無表情:“嗯,剛才丁部長和文局長暢所欲言,都發表了各自的見解,這很好!我個人認為啊——事先聲明了,這只是我個人的觀點,不代表公安部也不代表京城市公安局的意見。文局長和法醫部門說的,死者就是王中茂的這個說法,確實是有一定的科學根據,是有一定說服力的;而丁部長認為應該謹慎從事。繼續深一步進行調查,這個意見嘛,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我認為。文局長和丁部長的意見,其實沒有根本性的分歧。都是有一定合理性的嘛!現在,問題的焦點在於死者的身份問題。他到底是不是王中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