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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可怕的後果,米景臉色發白。⊙,他抹了一把臉,感覺手上又濕又膩,全是汗水。遞手機還給文修之的時候,他的手都在顫抖的。

文修之淡淡地望着他,眼神裡帶着幾分玩味,彷彿是在欣賞他的絕望和恐懼。

米景額上冷汗淋淋,把頭髮都給沾濕了。他哀求地望着文修之,沙啞地說道:“文少,求求您,救我一次!只要你放過我,下半輩子,我做牛做馬來報答你!”

文修之笑笑:“米局長啊,你先前得罪我的岩老弟,又打算算計我,按理說,我不給你落井下石就算是好的——我卻是為什麼要救你呢?你給我個理由先?”

米景一下子哽住了——是啊,文修之說得沒錯,對方為什麼要救自己呢?自己先前和着丁司長合夥算計文修之,就算對方心胸開闊不記仇,這就算是最了不起了,怎麼可能會對自己伸出援手?以德報怨,這可不是官場的規矩,官場上習慣的規矩可是一報還一報啊!

猶豫了下,米景說:“文少,您放過我,下半輩子,我好好做事報答您!在京城公安里,我也算是老資格的了,在京城的黑白兩道,我都認識不少人。有我在這邊,你做什麼事都方便不是?”

文修之淡淡笑着,卻是搖頭:“我們文家,要在京城公安局裡找人做事和幫忙,那還是難事嗎?我們根本不缺人,相反的,你們倒是有很多人想着要跟上我們才是。”

米景被哽了一下。想了一下,他又說:“文少。我認識一些朋友,他們手上有幾單建築工程。都是價值幾個億的大項目。如果文少你有朋友是干建築這行的,我可以幫着聯繫,做成了,起碼超過一個億的利潤——就算文少您圖省事,不想操那個心而轉包出去,起碼也有三兩千萬的中介費了!”

文修之淡淡笑笑:“我們文家不是富豪,但也不圖這點錢——老爺子交代過我們,房地產行業的事,我們不能沾的。否則回去就家法侍候。如果我們肯碰這個,不知多少人要給我們乾股,我們幾兄妹都早成億萬富翁了,也不用等米局你了。”

米景連連點頭:“是是是,文老爺子高風亮節,委實讓人欽佩啊!老一輩革命家的風範,真是讓人望而彌止啊!”

然後,他擠出了一張苦瓜臉,苦笑着說:“但是。文少,您不要錢也不圖權,您的眼界實在太高了,我是個俗氣的人。也就這點東西拿得出手了,您什麼都不要,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辦好了。要不。您給我指點一條明路,可好?”

文修之哈哈一笑。他指着許岩說道:“米局長啊,你算是說對了——我不圖錢也不圖權。我圖的是什麼?我圖的就是個面子!現在,我文修之的乾弟弟,在京城被人欺負了,他的女朋友被人調戲了,甚至連我自己都挨打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好?”

一瞬間,米景就迅速領悟了文修之的意思,他挺起身來,斬釘截鐵地嚷道:“文少,就該好好收拾他們了!

姓丁的那家人,全都不是好東西!那個小崽子丁帥就不說了,整天的胡作非為、欺男霸女,吸毒養娼,無惡不作,整個就是一個五毒俱全的黑社會頭目,我們南城分局那邊早有很多關於他的舉報資料了!

文少,我覺得,您抓了那個小崽子丁帥,那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不少群眾都為此拍手稱快的,但我覺得,您做的這還不夠,還得要除惡務盡啊!

丁帥之所以能這樣作惡多端,完全是倚靠了他老爸丁泉!他老爹丁泉,是經濟部的副司長,他的級別不高,但權利卻是很大,掌握着很多重大項目的審批權。

我可是親眼看到過的,在他辦公室里,那些地方上來跑項目的市長啊市委書記啊,往往連凳子都弄不到一張,只能站着跟他說話。丁泉在經手很多項目時候吃拿卡要,索賄受賄,情節非常惡劣,給國家造成了巨大損失,這些情況我都是很清楚的。。。”

文修之問道:“很清楚?你怎麼知道的?你們公安局,難道還管行賄受賄這單的事嗎?這該是紀委和檢察院管的吧?”

饒是米景久經宦海臉皮奇厚,但被文修之這麼問了一句,他還是忍不住臉色發紅,他低聲解釋說:“有些項目,地方上的領導是找到我,托我去跟丁泉溝通的,很多條件,他們都是通過我來談妥的。。。雖然我不直接參与,但內情也是知道一些的。”

文修之淡淡一笑——看米景那期期艾艾的表情,他就猜到了,米景介紹的這些項目,他介入的程度恐怕不會只是“介紹一下”。不過,文修之也不打算揭穿他,他淡淡說道:“哦,米局長,你說的都是哪些項目啊?”

米景遲疑了下,他看看許岩,他走近來湊近了文修之的耳邊,小聲地嘀咕了幾句話,他說得很小聲,饒是許岩耳力過人,也只隱約聽到幾個零碎的詞:“。。。武北省的。。。石化項目。。。改造二期。。。安西的。。。廢舊回收環保發電。。。還有冶金礦冶煉項目。。。煤炭國企。。。這些年,光是我介紹的項目,丁泉起碼就。。。”

文修之看着米景,目光閃爍,神情里也看不出是喜是怒。米景不敢與文修之的目光對視,他盯着自己的腳尖,屏住呼吸,神情緊張,心下忐忑。

過了好一陣,米景才聽到文修之清晰的聲音:“米局長,如果要讓你去揭發丁泉的犯罪事實,你敢不敢?”

米景身軀微微一震——儘管早有預感了,但親耳聽到文修之這麼吩咐,他還是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米景當然知道。要揭發丁泉的貪污受賄事實,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自己也身卷其中。如果自己真的要去紀委反映丁泉的問題,那得罪的可不是丁泉一個人——這案子鬧起來。不知會有多少人涉案,還有地方上那些托自己找丁泉疏通辦事的官員——這可不是一個兩個人的問題了。到時候,這些人,他們可要把自己給恨死了。

但他也知道,如果不照文修之的話去做,自己根本就過不了關。丁泉不死的話,自己就得死。必須要幹掉丁泉,這就是自己要投靠文家所必須要付出的投名狀了。答應文修之,自己去揭發丁泉。傍上了文家,自己還有一條活路,說不定還能就此柳暗花明有新的發展;若是不答應的話,就憑丁帥那個當街喊話的錄像視頻,只怕自己馬上就要粉身碎骨了。

米景閉上了眼睛,他在心裡喃喃說:“老丁,你可不要怪我無情無義了——都怪你,沒管教好你那兔崽子,當街這麼眾目睽睽之下亂叫。害得我險些完蛋了。。。沒辦法,就怪你自己自己找死招惹了文家,還險些害死了我——是你先連累我的,我只是自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