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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助理領着許岩,一行人坐着趕到成田機場時候,已是晚上六點鐘了。看最新小說到網大家先去海關的窗口辦理出境手續。為了防止別人注意,許岩和黃夕並不是排在一起的,他倆像是素不相識的遊客一樣,分散在不同的窗口排隊。

黃夕排在最先,很快就輪到她到窗口辦手續了。在她辦手續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在注意着他——許岩也好,在遠處的張啟也好,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她。在眾人眾目睽睽的注視下,那海關人員很根本沒怎麼看黃夕手上的護照,他只簡單地看了一眼,然後就蓋章了,從窗口裡把護照遞了出來交給黃夕。

看到黃夕幾乎是毫無阻礙地完成了出境手續,眾人都感覺如釋重負:原來只許岩這傢伙虛驚一場啊!大家紛紛把戲謔的目光投向許岩,許岩聳聳肩,卻是十分慚愧——自己太神經過敏了!

但就在這時,突然,從簽證窗口通道的後面跑出來一個不穿制服的中年西裝男,他衝著那辦手續的海關人員喊了幾句,那海關人員的神色也變了,他站起身,叫住了準備離開的黃夕:“對不起,黃小姐,我們現在現,您的報關手續可能有些問題——有些章,可能蓋漏了,需要重新補蓋。請您跟我們過來配合一下我們工作。”

黃夕一驚,她裝作很不耐煩的樣子:“啊?有什麼問題?我可是要今晚趕飛機的啊,報關有什麼問題?缺了章,在這裡處理不行嗎?”

海關人員的態度依然很客氣,只是他的語氣變得堅決起來:“很抱歉,您的這個問題,在這裡是處理不了的。我們需要到後面的辦公室才能補上這個章——請您跟我們來吧,不會耽擱您很長時間的。”

隨着他的說話聲,幾個工作人員從簽證窗口走出來。他們有穿着制服的警察,也有穿着海關制服的海關人員。他們團團圍住了黃夕,半推半拉地把她給硬帶走了,任憑她一路大聲叫嚷:“我抗議!我是中國官方的派遣使者,你們無權抓我——放開我!”

看到生在眼前的這一幕,許岩和張啟都是心下凜然,知道有些不妙——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海關的這套招數又不是沒見過。海關扣人的時候,因為是在公共場合。要注意國際影響的原因,他們一般不會大聲嚷嚷說:“某某某,你因為犯殺人罪被拘捕了!”——不不不,這可不是海關拘捕的風格,海關抓人,一般都是用些很溫柔的字句:“先生,您的護照好像有個字錯了,請您跟我們來更正一下可以嗎?”、“先生,您的簽證日期有些模糊,我們需要重新蓋個章。請您跟我們來一下辦手續好嗎?”只要把人騙離了公共場合,帶到後面的小黑屋裡,那時候他們才會暴露出猙獰的面目來。

張啟助理像是個看熱鬧的遊客一般。走近來,若無其事地靠近了許岩,他輕聲說:“看來有些麻煩了——中校,你還要繼續報關嗎?”

許岩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誰也看不出他是在交談,他嘴唇輕輕蠕動着:“沒事——黃夕跟我坐的不是同一趟航班。”——是的,當時為了分散風險,張啟給黃夕訂的是直接飛京城的航班,而許岩則是飛去俄羅斯海參崴的航班。就算日本人抓到了黃夕。加強了對她那趟航班的檢查,那也對許岩絲毫無損的。

張啟輕聲說:“但是。黃夕已經落到了日本人的手上了。萬一。。。”他停了口,默然不語。

許岩明白張啟不好說出口的話:萬一。黃夕頂不住日本人的刑訊,把許岩的航班給招供出來了,怎麼辦?

許岩默然了,良久,他輕聲說:“我相信黃夕同志。”——現在對於自己來說,時間比金子還珍貴。現在自己打的就是時間差,趕在日本警方沒能確定自己犯罪之前出境離開。時間拖延得越久,日本警方就會現自己涉案越深,對自己搜查的力度就會越大,布置也會越嚴密。今天,是自己離開的最後機會了!

事到如今,許岩別無出路,他只能相信黃夕了——許岩相信,就算黃夕最終頂不住日本警方的刑訊,作為職業的特工,她起碼能堅持上幾個小時吧?只要黃夕能堅持上三個小時,自己乘坐的飛機就該離開日本領空了,日本人就拿自己沒辦法了。

“張助理,黃夕跟我們的重要機密沒關係,她在日本也沒有任何違法和犯罪的行為,日本人應該沒辦法為難她,但是。。。我怕日本人會不按法律來了。”

“我明白。”張啟助理很嚴肅地說:“黃夕的事情,我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剛剛的一幕,我們已經有人拍照取證了。我們的外派公務人員無端被日本警方扣留了,我馬上就跟大使彙報,我們會跟日本政府交涉,也會安排律師和領事人員去探望黃夕——日本人知道黃夕的身份,既然黃夕沒犯罪,他們不敢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關鍵是你,中校,只要你脫身了,那就好辦了。”

說著,張啟若無其事地點點頭,他慢悠悠地散步走開了,就像個無意中湊過來看熱鬧的閑人一樣,誰也看不出,他剛剛跟許岩進行了一番嚴肅的對話。

很快,輪到許岩到窗口辦手續了。給他辦手續的是一位年青的女海關官員,她拿着護照認真端詳了一陣,再認真地看下許岩的臉,然後又看看護照,然後,她微微蹙眉,嚴厲地看着許岩,顯得有些疑惑的樣子——護照的照片跟許岩真人相貌的差距有點大。

許岩泰然自若,面帶微笑。

終於,那位女海關官員點頭,她拿起印章,在許岩的護照上蓋了一個章,從窗口裡把護照遞出來給許岩,用中文喊道:“陳先生。歡迎您再來日本——下一個!”

許岩很順利地通過了通關口。辦完通關手續以後,許岩回頭望去,張啟在遠處向他注目微笑着。

許岩也是深深點頭。他行注目禮,向大使館張啟助理的幫助表示感謝。後者輕輕點頭。以目光向許岩表示送行,然後,張啟若無其事地裹緊了身上的大衣,自顧自地轉身走了。

許岩通過安檢之後,在登機室等候了一個多小時,他上了飛往海參崴的飛機。

在飛機上等候起飛的時候,天上下了大雨。根據許岩觀察,坐這飛機的大多數乘客都是日本人和俄羅斯人。聽着機上俄語的交談。許岩半句話都聽不懂,但他感覺,俄語好像比日語好聽多了,那節奏和音調都沒有那麼刺耳。

突然,機艙里起了一陣騷動,俄國人驚呼着什麼,紛紛涌到舷窗前圍觀,彷彿在外面生了什麼很奇怪的事。許岩循聲也從機艙的舷窗里望出去,他看到,在那密集的雨點中。一輛又一輛閃着警燈的警車駛入了機場,大群荷槍實彈的機動警察從警車上跳下來,冒雨包圍了停在旁邊的一架客機。警察們順着舷梯蜂擁而上,沖入了那趟客機的機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