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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政委,關於許岩去日本的事,我也得到了一些報告。。。這個事,有點複雜,在電話里說不是很方便。您看,您能不能抽出寶貴的時間,我們碰個頭,我把情況給您詳細彙報一下?”

“行啊!”何政委答應得很爽快:“我也是這意思,有什麼事,大家最好當面說清楚,免得有什麼誤會。你在國防大那邊,能請假出來吧?”

“我這邊能請假的。”

“那就好!這樣,我們就直接去山河庄賓館吧——直截到現場!哦,對了,政治部和紀委的領導都會過去一起查看,你做好彙報準備吧。”

文修之掛了電話,他心裡明白,剛剛最後的那句話,那是何政委隱隱地向自己賣好了,暗示自己該做好應對準備。

當下,文修之匆匆跟系裡的領導請假,直奔山河居賓館。在路上,他接了好幾個電話。當他趕到山河居賓館時候,他看到門口已站着幾個戴着白色頭盔的糾察了。

文修之下了車,匆匆走進了大堂。

這時候,大堂里已站了一群身穿軍裝的高級軍官了,文修之匆匆一瞥眼就認出來了,來人有總部的政委何天南中將、副政委兼紀委書記徐斌少將、總部的政治處主任兼紀委副書記張浩少將。在將軍們的周圍,還簇擁着一群校級軍官。

為處置區區一個中校的事,來了一名中將,兩個少將,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大炮打蚊子了。看到這樣的陣勢,即使以文修之的城府也不禁頭皮發麻:很明顯,這種陣勢,多半是沖自己來的。

總部顯然是在擔心。事情會被文家慣用的拖刀計給拖住,時間拖上個一年半載的,文老爺子的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到時候,出面插手和說情的領導會越來越多。事情會越來越複雜,最後陷入一團漿糊里,不了了之——就是擔心出現這種情況,總部乾脆就把牽涉到的領導統統派到現場——只要大家在現場形成了統一意見,基本上就給事情定性了——這就是“形成組織結論”了,即使文家再強勢,事後也很難推翻。

文修之能看出這點,在場的將軍們自然也是明白。只是大家都是高級軍官。涵養很好,臉上笑容都很爽朗,中氣很足地跟文修之打招呼——今天的事情,說崩天去,無非就是處置一個小中校的違紀罷了,到了將軍們現在的身份地位,這簡直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事情之所以棘手,那是因為牽涉到文家,但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絕不能宣諸於口的。

文修之笑眯眯地走上前去,很端正地行了一個軍禮:“首長好!四局文修之前來報到!”

將軍們很認真地向文修之回禮——大家都清楚。儘管文修之現在肩上還掛着大校的肩章,但離他提銜晉陞少將,這也是十天八天的事了。晉陞的命令很快會下來了。以文修之的身份,已是足夠和在場的諸位平起平坐了。

當下,眾人寒暄了一通後,在場職位最高的何政委說道:“修之啊,你總算是趕來了,我們等你,可是等得急了呢。”

“對不起,因為要跟系裡請假,所以耽擱了一點時間——這個。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

政治部主任張浩搖頭道:“文局長,我們剛上去了解了下。基本和先前知道的一致。但是,目前許岩還是死硬地不肯透露。他到底在日本到底幹了什麼。他說,這牽涉到到絕密事宜,除非四局的領導在場,否則他是絕不肯說的。現在,我們就等文局你去幫我們勸許岩開口囉。”

何政委搖搖頭:“好的,人都到齊了,上去吧!”

當下,一群人紛紛上樓。到了那房間門口,糾察兵立正敬禮,喊道:“首長好!”

聲音驚動了房間里的人,當下,從房間里走出了幾個人,三個穿着軍裝的校官和一個穿着便服的年青人——三名軍官自然是政治部的柳副處長和他的兩名部下:趙中玉趙科長和李南山李副科長,便裝的人便是許岩了。

看到來了這麼多的總部首長,柳副處長有點吃驚,他敬禮:“首長好!”

幾位將軍以審視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政治處軍官——三人都是制服筆挺,衣衫整齊。看他們整潔的軍裝,根本沒有扭打的痕迹,也沒看出是哪受了傷。

張浩主任蹙眉問道:“老柳,不是說許岩打人了嗎?誰受傷了?”

柳副處長的表情有些尷尬。但當著這麼多首長的面,問題又不能不答,他只能說:“報告首長,許岩傷了我的手腕。。。”

說著,他把手伸了出來,向眾位首長展示他的手腕——其實,柳副處長的手腕只是挫了一下,這種傷勢不紅不腫,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

徐副政委微微蹙眉:“好像沒什麼啊。。。老柳,許岩是怎麼打傷你的?他砸你手腕嗎?”

聽到徐副政委的提問,柳處長的臉一下子紅了,只是許岩也在場,他又不好撒謊,只能囁嚅着說:“首長,我用手去推許岩胸口,但推不動他,結果就把手給扭傷了。。。”

聽了柳處長的回答,幾位將軍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說話。沉寂中,文修之“哈”地笑了一聲,笑聲十分刺耳,柳處長都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可以鑽進去了,他尷尬地說:“何政委,徐書記,張主任,文局長,我請求向諸位首長彙報今天的事情。”

何政委沉聲道:“要彙報,這是應該的,不過,這地方不合適——在走廊里匯什麼報?那誰,你跟賓館說一下,我們借他們的會議廳用一下。”

會議室很快安排好了,一行人進了會議室,紛紛坐下,何政委點頭:“行,老柳,你先把事情簡單說一下。”

全場寂靜中。柳處長把今天事情的經過給彙報了一遍。可能因為顧忌許岩也在場,怕被許岩當場反駁的原因吧,他並沒有說謊。說的基本就是事實。聽完柳處長的講述,在座的幾位將軍都是微微蹙眉。望向許岩的目光也隱隱變得不怎麼友好了。

徐副政委望向許岩:“許中校,剛剛政治部柳處長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嗎?是不是事實?有沒有哪裡虛構,或者不真實的地方?”

許岩搖頭,他平靜地說:“今天發生的事情,確實如柳處長所說的——柳處長他們要求我交代這趟去日本公幹的詳細過程,我不肯。為此,我們雙方發生了衝突——事情就是這樣了。”

這時候。張浩主任插話問道:“這麼說,許岩,你承認你對審查組動手了?”

許岩平靜地望了張浩少將一眼,兩人目光交會,許岩不閃不避,很平常地默默頜首。他的目光平靜又深沉,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深井,閃爍着溫和的潤光。

張浩微微蹙眉。這位年輕軍官望着自己的目光很是平淡,並沒有多少畏懼心理——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