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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岩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想休息,但怎麼睡都睡不着。

他的腦子裡充滿了紛雜的念頭,一會想到朱佑香神秘莫測,不知她到底是什麼來歷;一會又想到昨晚那驚險一幕,幾個歹徒猙獰的臉,那把鋒利的匕首貼在臉上的冰冷感覺。。。各種念頭紛雜而來,許岩的腦子裡翻來覆去,全身發冷般直哆嗦,根本睡不着。

最後,他乾脆爬起來,站在窗前拉開了窗帘:天色確實已經亮了,東風的天際出現了魚肚白,樓下的小區道路上已經出現了走動的晨練人群了。

“天亮了啊!”

許岩想起來了,今天雖然是星期天,但自己有一節選修課是在今天早上一二節的。

這門選修課的名稱倒也稀奇,叫做“科幻文學的鑒賞和分析”,許岩選這門課的原因純粹只是為了混學分,以前也從未去上過課——聽說講這門課的老師上課從不點名,期末考試也從不抓人,只要選了這門課,穩穩噹噹就兩個學分到手了。

以前的周日,許岩都是安心一覺直到中午,管它什麼科幻文學兒童文學的。但昨晚突然經歷這樣的事,許岩很沒有安全感,想找個人多的地方獃著——好吧,那就乾脆上課去吧!

主意打定,許岩洗漱了下,套了身衣裳就出門了。

晨曦初升,空氣清新,沐浴在溫暖的晨光下,漫步走在小區的道上,許岩只覺心情豁然開朗,精神也為之一振。他快步走着,一路和碰到的鄰居們客氣地打着招呼:

“張大姨,早啊!去買菜嗎?”

“李叔,早啊!又去公園打拳啊?”

“欣欣,這麼早去哪裡啊?哦,哥哥去上課讀書呢,欣欣要不要一起去啊——呵呵,李阿姨,要帶欣欣去上補習班嗎?”

周邊的居民都是老住戶了,大家都認識許岩這個謙遜有禮的大學生租戶,對他的印象也不壞,紛紛也和他打着招呼。許岩一路走到小區門口,這時,他卻陡然緊張起來:小區的門口那裡,正站着幾名戴着大蓋帽的警察,正和值班的物業保安在說著什麼。

這幾個警察完全不同於往常來查戶口和調解夫妻吵架的管片民警,他們個個人高馬大,身形挺拔,目光銳利,神情很嚴肅,腰間都挎着手槍,一看就知道了,這幾個不是特警就是刑警。幾個警察正很嚴肅地向保安問着話,還拿筆記本出來記着什麼。

看到挎槍的警察,許岩頓時立即心裡發虛,他慌得幾乎挪不動步子了。好在他還有點理智,知道這時候自己萬萬不可露出破綻來,迅速鎮定了自己。他就像個普通好奇群眾一般,停下腳步向警察們望了兩下,然後就若無其事地從他們身邊走過,正待出大門時候,一個警察卻叫住了他:“嘿,你,站住了。”

那一瞬間,許岩真是險些把褲子都尿濕了!

他雙腿發軟,卻是依然強作鎮定地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說:“警官,你找我?”

那警官打量了他一下,笑道:“嘿,你是許。。。許岩吧?我還認得你咧,你不認得我了?”

說著,他把頭頂的帽子脫下了,許岩這才認出來,原來這警察就是昨天在派出所里碰到的那名年青警官劉辟雲。

“原來是劉警官,不好意思,剛才您戴着帽子,我沒認出來。嗯,您叫我有事?”

許岩心中暗罵,臉上卻是擠出了笑容:

劉辟雲爽朗地笑道:“倒沒啥事,就是見到個熟人,跟你打個招呼。你是蜀都大學的吧,怎麼住這裡?”

“原來只是打個招呼而已!你妹的,險些嚇死老子了!”許岩心中暗罵,臉上卻是堆起笑容:“劉警官,學校的宿舍一個房間六個人,擠死人了,我受不了就搬出來住——這個,不犯法吧?”

“呵呵,犯啥子法,咱警察又不管這個。”

劉辟雲把帽子當做扇子甩着扇風,他笑着問道:“許岩,你小子出來住,只怕不光是因為宿舍窄吧?老實向政府交代,你往這裡帶過多少女孩子回來,糟蹋多少清純美少女了?”

“呵呵,警官,瞧你說的,我不是那號人。。。劉警官,這麼早過來,有啥重要任務,能透露下嗎?”

許岩裝作很緊張的樣子,他壓低了聲量:“警官,你們來了這麼多人,莫非,是我們小區里藏了殺人的通緝犯?真的話,你可得跟我說說,我這幾天就不回來了,在學校宿舍里躲幾天。”

“別瞎想,哪來這麼多通緝犯,沒啥事——對了,你住這裡嗎?幾棟幾號?”

許岩心裡格嗒地一跳,他若無其事地說:“我住七棟403號房,怎麼了?”

“哦,七棟的403號嗎。。。那你昨晚在家睡覺,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動靜和聲響?”

“奇怪的動靜和聲響?警官,昨晚,我隔壁那對夫婦吵架,吵得很大聲,這個算不算動靜?”

“不是說這個。”劉辟雲不耐煩地搖頭,他說:“我是問你有沒有聽到一些異樣的聲響——比如說直升機或者吊塔啊之類重型設備運動的聲音。”

許岩搖頭:“沒有——我們這裡怎麼會有直升機飛過?”

“嗯,那你有沒有聽過有人打鬥、慘叫什麼的聲音?或者其他特別的聲響?”

許岩裝模作樣地沉吟了一陣,搖頭道:“我什麼也沒聽到。警官,出什麼事了嗎?”

劉辟雲搖頭道:“沒什麼事,跟你們小區應該關係不大。行了,你拿着書,這是要去上課了吧?我這就不耽擱你了,你忙吧。”

“哎,劉警官,那我就先走了~回頭見~”

許岩揮揮手,和劉辟雲道了聲告別便向小區門口走去。他注意到,幾個警察都在有意無意地看着自己,就這幾句話的功夫,他背後的衣裳已全然濕透了,卻還得裝出鎮定的樣子來,在警察們的注視下走得平靜自若,那幾步路真是走得艱難無比。

這時候,我們的許岩同學還沒意識到一個事實:他對警察的恐懼,其實是完全不必要的。因為在昨天晚上,動手殺人的是朱佑香,拋屍下樓也是朱佑香,朱佑香與許岩沒有任何人身隸屬關係,也根本談不上指使。在整個過程中,許岩什麼也沒做,他因為受傷失血過多,唯一做的事就是躺在地上哼哼而已——嚴格意義上來說,許岩甚至連同犯或者從犯都算不上。

所以,大家就明白了,從法律角度上來說,許岩完全是無罪的。如果非要給他套個罪名的話,唯一靠譜點的罪名就是知情不報或者包庇殺人兇手的窩藏罪了。如果許岩向警察告發朱佑香的話,那他連這個罪名都洗掉了,真的是無罪一身輕了。

但可惜的是,我們的許公子並沒有去告發——或者說得更準確一點,是“告發”這個詞根本就不在許岩的思考範圍以內,我們的少年擁有着樸素又單純的道德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