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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許岩連喝幾杯麵不改色,這下輪到文修之苦臉了,他趕緊說:“來來,我們先吃點菜,慢慢聊,先嘗嘗這土豆絲——對了,老弟,看你這身形和眼神,沒有十來年練武的苦功夫,下不來吧?”

許岩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文修之在說什麼?自己在練武?還練了好多年?搞錯沒有?自己這運動神經,連跳個一米竿都常常跳不過,還練武?

“文哥,我沒練過武,這輩子都沒練過。”

文修之很自然地展顏笑道:“那是我看走眼了。不過看許岩你的眼神,像是個練家子咧——你真沒練過武?那氣功,你總該練過吧?我聽遙雨說,當初你救我家老爺子,好像就是發功救人咧!”

許岩含糊地解釋道:“哦,文哥你說的是這個啊?我是沒練過武,不過我讀小學時候曾遇到個老頭,教我練一種呼吸術,我也不懂什麼回事,但還是一直堅持着練下來了,雖然沒什麼大效果,但練了感覺還是很提神的。”

“哦,這就是了,這真是高手在民間啊——那老頭,現在還在嗎?”

“他啊?那老頭我也不知道是哪裡人,不過他經常在我們小學那邊晃蕩,揀點破爛廢舊什麼的,叫啥名字大家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叫‘廢舊老頭’。我小學畢業以後搬過兩次家,後來就一直沒見過那老頭了——聽有的同學說,他早死了。”

又是死無對證。

文修之偷眼瞄了許岩幾眼,看着許岩一臉坦蕩,他倒也搞不清楚了,這年青人到底是說謊還是說真話——呃,無所謂了,就切當他是說真話吧。

文修之順手舉起杯子,又跟許岩碰了一杯,或許是因為債多不愁,或許是因為麻木了,許岩這次壓根都沒推辭,很痛快地一口飲盡了。

許岩整整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儘管他修鍊小有所成,但吃飯是一種心理慣性來着,到飯點了,就算不餓也想吃的。他風捲殘雲地把餐桌掃蕩了一番。

文修之一直在跟他聊天,但許岩吃得正歡,也沒多少工夫來搭理文修之,只能嘴裡“嗚嗚”地回應他,這樣搞了一陣,文修之倒是先灰心了,他拿着筷子,沉吟着不說話,彷彿有着很深的心事。

文修之喋喋不休地說話,許岩還不怎麼在意他,但他這樣沉默起來,許岩反倒好奇了,他擱下了碗筷,問道:“文哥,您好像有些煩心的事?”

“唉,還不是工作上那些事?上頭催得一天比一天緊,我們這麼幾百號人,在全國各地這麼到處亂轉,折騰了好幾個月,錢跟流水一般花銷着,時間也一天天過去了,調查卻是毫無進展——岩老弟,不瞞你說,作為負責人,文哥我的壓力很大啊!這個聯合專案組再拖上一兩個月再沒結果,上頭只怕就要換人了。到時候,老哥我只怕要挨去哪裡坐冷板凳了。”

幾杯燒酒下肚,許岩看文修之也覺得親近了很多:“怎麼能這樣呢?上頭的領導也太不講道理了,這麼複雜的案件,要追查徹底,哪是這麼容易的?”

“唉,老弟,部隊上的事,就是這樣的,上頭不會跟你囉囉嗦嗦講道理,你把事情辦成了,破了案,那你就是功臣,立功嘉獎晉陞提拔都沒問題;破不了案,不管什麼原因,你就是無能,就是廢材,一邊獃著去吧。尤其是這次,這個專案組是中央首長關注的,上頭特別重視。如果老哥我這趟失敗了,只怕這個冷板凳要坐到天荒地老,這輩子也未必能翻過身來了——我這輩子的前途,只怕也就這樣了。”

文修之嘆着氣,開始時候,他說這個只是想引起許岩的同情,但說著說著,他漸漸也進入了情緒,真的為自己的處境開始擔憂起來了:是啊,專案組成立以來,抽調情報部、國安和公安各部門的菁英力量數百人,奔走於全國各地搞調查和做實驗,光是花掉的經費就快二十個億了,這麼大的人力財力投入,若是最後真的一無所獲的話,自己的下場就算不是一輩子的冷板凳只怕也好不到哪去吧?

就算上面看在自己老爹的面子上不會給自己什麼處分,但將來,自己也別想得什麼重用機會了——就像自己說的,這輩子自己也就是個大校了,那顆代表將軍的金星怕是此生與自己無緣了。

看到文修之垂頭喪氣的樣子,許岩也動了惻隱之心。他說:“文哥,這件事,根本怪不得你們的。發生的那些怪案,根本就不是人為的,你們專案組再怎麼查,也不可能有什麼結果的。”

聽得許岩這麼說,文修之心中狂喜:這小子果然是知道原因的!

他不敢抬頭看許岩,怕被許岩看到了自己眼中的激動。他裝着喝醉酒的樣子,耷拉着腦袋,含糊不清地嚷道:“不是人為的?岩老弟,你這是胡說吧。不是人為的,難道這還是自然的不成的?”

許岩認真地想了一陣,點頭道:“文哥,您還真說對了。最近發生的這些怪案,你就不妨把它們當做自然災難就行了,就像地震、颱風、海嘯一樣,這些東西真的沒原因可說的。就算有原因,這也不是我們人類可以阻止的。

文哥,要按小弟說的,你這個專案組還是撤消了算,你們查不出什麼的,查下去也只是白白地浪費人力和財力而已。”

聽許岩說得十分肯定,文修之心臟激動得砰砰直跳。這時候,他幾乎可以肯定了,許岩肯定是知道事情原因的。想到自己這大半年來的辛勞終於有了結果,結果就在眼前了,即使冷靜如文修之,身子還是禁不住微微顫抖——在文修之看來,要從許岩這個毫無社會閱歷的大學生口裡套出真相,這事要比從一個敞開的箱子里拿出東西來更容易。

心中激動,文修之表面卻是絲毫不露端倪:“老弟,你這樣說,哥哥我倒也信你了,但只怕上頭的首長不信啊!這麼上百號人莫名其妙地發了瘋變成殺人魔王,死傷好幾千,你跟上頭說,這就是自然現象,那他們肯定是不肯答應的——就算是自然現象,那也總得有個原因啊!

就算是颱風、地震,那也得有個形成的機制和原因啊,總不能突然憑空冒出這麼多殺人的瘋子來?我若是這樣跟上頭報上去,上頭準會以為哥哥我是在推卸責任,到時候一樣還是要收拾我的。”

許岩咂砸嘴,他承認,文修之說得確實有道理,這麼多人突然發狂,倘若說是自然現象,正常人確實很難接受。

“文哥,要說原因,倒還是真的有,不過我只怕說出來了,上面的領導就更加不能接受了。”

“岩老弟你莫怕,你還沒說,你怎麼就知道上面的領導接受不了呢?我跟你說,你不要給電視給騙了,真正的中央大領導,他們的思想是很開明的,能接受很多的新思維,甚至有些理論在你我看來都是匪夷所思的,上面的領導也會很認真地調研和考慮——岩老弟,你就算跟我說,這是外星人在搗鬼,上面也能理解的,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個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