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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錦城市第一人民醫院裡依然燈火通明,閃爍着警燈的救護車不時進進出出,刺耳的警笛聲不時地呼嘯而起,忙碌的人群進進出出,川流不息。

一身便裝的鄭秋怡疲憊地走進手術室走廊。在明亮的燈光下,在醫院的大廳和手術室走廊兩邊的等候椅上坐着不少人,很多是自己單位的同事,很多人都是剛從萬和商場的現場趕過來的,身上的警服還帶着斑斑的血跡呢;另外還有一些不認識的老幼婦孺,臉帶淚痕,神情憂慮的,那多半是受傷同事的家屬了。兩個女警陪着家屬們在小聲地說話,像是在安慰着他們。幾個男警察在悶頭悶腦地抽着煙,煙熏霧繚中,氣氛顯得很沉悶。

看到鄭秋怡走進來,幾個坐在椅子上的警察都站起身打招呼:“鄭支,您也來了。”

鄭秋怡點點頭,她顯得疲憊又憔悴:“辛苦大家了,李哥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還在搶救,正在手術。。。我們都在等着消息。”

鄭秋怡默然,她又問:“那,李哥的家裡人在嗎?”

“在這邊,這兩位是李副的父母,這位是李副的愛人,還有幾位是李副家裡的親戚,都來了——叔叔阿姨,還有嫂子,這是支隊的鄭副支隊長,是單位的領導,來看望李副來了。”

看着李南民的父母巍巍顫顫地起身向自己問好,鄭秋怡連忙快步走過去,握住了對方的手:“叔叔阿姨,您二位坐好,坐好。。。嫂子,您有身子了,不要激動,慢慢說。。。別急,不會有事的。”

雖然詫異單位的領導竟是一位充滿青春活力的美貌女子,但李南民的父母和妻子還是對鄭秋怡表現出了應有的尊敬。握着鄭秋怡的手,李南民的母親當場就落淚了:“這位領導,您說,我家南民不會有事吧?我們這麼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他媳婦又有了身子,他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這一家子怎麼活啊。。。唉,當場就不該讓他去當警察的啊。。。”

鄭秋怡連忙安慰她:“阿姨,你不用擔心,我剛剛跟醫院那邊交涉過了,讓他們用心救治,用最好最貴的葯,派最好的醫生來。錦城的醫生不夠好,我們就去請蜀都醫大附院的專家來,還不行的話,我們就上京城請部隊醫院的專家來。

組織上有命令,要不惜一切代價來救治我們受傷的同志,花再多的錢都不要緊,一定要把人救回來。我剛剛也跟醫院的專家問過了,專家都說了,我們送治及時,南民的身體素質也不差,還是很有希望能把人救回來的。。。你們別想太多,南民會好的,啊,別擔心了,要相信組織,相信科學!”

鄭秋怡好說歹說,又是承諾又是保證,勸完老的又勸小的,總算把幾個哭哭啼啼的家屬給安撫了下來,她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她在座椅上坐了好一陣,默默看着走廊盡頭的那盞紅亮的手術燈,心頭湧起的卻是一陣疲憊和無力感,還有一陣隱隱的後怕。

那時候,倘若不是那少年衝出來擋住了歹徒,那,現在自己多半也是躺在手術室裡頭,生死不知了吧?

當時死裡逃生,鄭秋怡當時不知道害怕,但事後想起來,她越想越害怕,心有餘悸。

一陣手機的鈴聲打破了等待的寂靜,眾人紛紛望過來,鄭秋怡這才注意到,是自己包里的手機響了。她道聲抱歉,從手包里拿出了手機一看,打電話來的卻是自己的另一個部下徐軍。

她按下接聽鍵:“軍仔,什麼事?”

“鄭支,新江分局的張副局醒過來了,他知道我們是負責這案子調查的,想見您一面,像是有什麼話想跟你說。”

“張越庭醒過來了。。。哦,好的,我現在在市第一醫院外科樓五樓的手術室,你們在哪裡?”

“呵呵,巧了,張副也在市第一人民醫院外科樓的住院部,311病房。”

“好嘞,那我現在就下去吧,你請他稍等。”

鄭秋怡掛了電話,站起身來,她低聲叮囑在這邊留守的同事:“分局那邊受傷的張副也在這裡住院,他想見我,我先下去看看。等下李哥手術結束了,馬上給我打個電話,多晚都不要緊。”

鄭秋怡又過去跟家屬說了幾句寬心的話,這才離開。她坐電梯下了三樓,看到這邊的走廊也有不少警察在出出入入,大多都是分局那邊來看望受傷同事的。她徑直走到311病房前,敲響了房門,聽到裡邊有人在喊“進來”,她推門進去,卻見到除了躺在床上的張越庭以外,病房裡還有幾個男男女女,有便裝也有穿警服的,看模樣像是張越庭的家屬和部下。

雖然同在公安系統,又同為正科級領導,但鄭秋怡以前跟張越庭沒打過什麼交道,大家也就開會時點點頭混個面熟的交情罷了,所以,她實在想不出張越庭剛剛蘇醒就急急匆匆地找自己會有什麼事。

面對眾人詫異的眼神,她擠出了一張笑臉:“張局,您好,我是市局刑偵的小鄭,來看望您來了!”

看到鄭秋怡進來,躺在病床上的張越庭眼前一亮,他掙扎了下,作勢要從床上爬起身,口裡叫着:“你好你好,鄭支,今天這麼多事,你們這麼忙,還麻煩你親自過來,實在不好意思。。。”

鄭秋怡趕緊上前按住他:“張局您不要動,不要動,你身上有傷,躺着就好,躺着就好。”

張越庭掙扎了下,臉上露出了痛楚的表情。在鄭秋怡和眾人的勸說下,他終於還是順從地躺了下來,苦笑着:“那,鄭支隊長,我就失禮了。這把老骨頭,讓你見笑了。”

“張局長說的哪話,您勇斗歹徒受了傷,這是光榮的事來着。說起來,失禮的該是我才對,剛剛來得匆忙,也沒帶束花什麼的過來,就這樣空手過來了,是我失禮才對。”

“嗨,我們都是干這行的,多少正經事等着辦呢,哪有功夫鬧這些虛套玩意。你們刑偵那邊今天也夠嗆,你能賞臉抽空過來,我已經很感激了。”

“張局你別這麼說。您是我們的前輩,既然有吩咐,我還不得立即趕過來?怎麼樣,張局,你傷得不重吧?你背後,怎麼包了那麼多的繃帶?傷得很重?”

張越庭搖搖頭:“醫生剛剛檢查了,背後的傷倒是小事了,被玻璃劃破而已,皮肉傷倒不打緊的。。。倒是肋骨斷了兩根,脾臟受傷還有一些內出血,這才是真正要命的。好在運氣還好,那截斷掉的肋骨沒戳進肝臟去,不然真的要完蛋了,真是救都沒法救的。”

“張局您吉人天相,逢凶化吉啊!聽說,分局的同志傷了幾個?”

說到這裡,張越庭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是啊,殉職了兩個,傷了四個——新江分局成立以來,最大的一次傷亡,沒想到是我帶隊的。”

說著,張越庭看了一眼周圍的人,使了個眼色。於是,他的家人和部下都知道,張局長有要緊話要跟這位年青的女警察說,大家紛紛找借口離開了。

直到病房裡只剩兩人單獨時候,鄭秋怡才低聲安慰道:“張局,您也不需太自責了,這次的歹徒實在是兇悍,我帶隊的刑偵那邊也是殉職了兩個,重傷兩個。。。說起來,張局,我們二人也是同病相憐了,張局你還好些,您畢竟是受了傷,上頭不好對您怎樣,但我小鄭年紀輕輕,這麼大的傷亡,總得有人要承擔責任的,搞不好我這次要吃個大處分的,我都有這思想準備了,等着局裡發落了。”

張越庭嘆了一聲,他知道,鄭秋怡的話確實是她掏心窩的肺腑之言了,大家平素也不熟,能說到這份上,也算夠貼心了。他苦笑着:“鄭支,這是我倆運氣不好啊,碰上了這單事。倘若讓你自己選,你是寧願選個處分,還是希望像我這樣起碼在床上躺個半年?”

鄭秋怡苦笑:“張局,你給我出了這個題目,可實在不好選啊!”

“張局,您這麼急着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吩咐嗎?有事您但說就是了。”

張越庭也很爽快:“鄭支,我聽說,這次的案子,是由你們刑偵來負責偵查是嗎?具體來說,是由你來負責經辦吧?”

“沒錯,其實也談不上什麼偵辦,那兇手已被張局你們當場擊斃了,又是證據確鑿,我們要做的其實也就是查明這傢伙的身份,弄清楚他發瘋的原因,再寫上一份結案報告,到時候給檢察院一份報告就結案了。”

張越庭垂下了眼帘,不知是因為思考還是因為疼痛,他臉上的表情很古怪,鄭秋怡也搞不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麼表情——是嘲諷,還是鬱悶?

“鄭支,今晚我們說的,是私底下的真心話,不是公對公的談話。”

“哎!”聽張越庭這麼說,鄭秋怡馬上意識到了,對方是有要緊事跟自己說。她認真地點頭:“行,張局長,你放心就是。你今晚說的話,我會爛在肚裡。”天上掉餡餅的好活動,炫酷手機等你拿!關注起~點/中文網公眾號,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qdread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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