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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等巴克把傷員手術做完,也用個塑形夾板固定好包紮,抬起頭來看見好些個夏爾巴人摸摸索索的跪趴在近處,光是看那滿臉希冀的表情,巴克就明白原委:“你們也有人受傷?”

當地人使勁點頭,把人群讓開,果然後面就有七八個被抬過來的傷員,看着都是血肉模糊的樣子只是做了簡單的包紮止血。

巴克毫不猶豫的指揮:“那行!馬上就在那邊,用篷布圍成一個方框,做一個臨時病房,有柴火沒?燒水消毒做洗滌……你倆來,幫着協助指揮他們,我們在這裡弄個臨時的治療點!告訴他們還有多少傷員,能移動的,都移過來……你去指揮一下,娜塔莎呢?”

那名腿上有傷的尖子生有點驕傲:“對岸我們看見傷員基本都得到救治了……”他不方便走動,但靠在邊上指揮引導還是沒問題的,這邊人手不缺,就缺指揮。

巴克笑笑:“那當然,面對災難的時候,華國現在的底蘊就體現出來了。”上次來做護送他就觀察到,對面那麼大點一個鎮上,華國居然都覆蓋到了軍、警、消防、醫各種人員,也許在平時看起來不起眼,一旦有事,就憑他現在隔着河岸都能看見,對面呈現出來完全不同的局面。

穿着制服的軍人在最危險的救災現場,接着警察堵住了各種路口梳理保證局面穩定,一個臨時野外醫院就建立在河岸邊,巴克在直升機上就看見穿着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忙碌不已,而鎮上的消防隊正在挨個清理找尋可能的倖存者。

相比亂作一團的這邊,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首都過來的路上有沒有人來營救這裡的現狀下,對岸的華國人卻都很堅信,上面一定在想辦法救援。

這就是差別。

在這種時候,巴克沒有國別之分,以他甚至能給敵方人員療傷的心態,只要自己在這邊,那就儘可能的挽救一些生命。

他當時從家裡出發,帶走一大一小兩個醫療包,就是預防出現要大面積治療的情況,按照他那種動不動上百?手套跟注射器攜帶的形式,一口氣做個四五十人的急救手術都沒問題!

夏爾巴人吃苦耐勞的精神非常突出,重點是不知道怎麼辦,現在似乎有了主心骨一樣立刻就動起手來,搭棚燒水效率非常高,只是那個海關關長帶着幾個人過來要詢問巴克的時候,被夏爾巴人一擁而上的擋住了,這裡可有上千名當地人,讓他們衝過國門去華國那邊求醫可能不敢,但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誰還來唧唧歪歪,那他們就敢鬧事了。

然後正要開始做手術的巴克終於看見了自己老婆,身上的衝鋒衣都沾了些泥污,娜塔莎卻掛着歡欣的笑容:“哈哈,終於撿到了,拿回去給喀秋莎!”揮舞着手裡一個背包大小的泰迪熊!

巴克臉頰有點抽抽:“你……這麼快一個小時,就去撿了這個?”

娜塔莎理所當然:“打掃戰場啊,我看着蠻好看的,撿回去給喀秋莎,她一定喜歡!”還指着山坡下雀躍:“你沒注意到,那倆個人就是從那邊出來的,那是他們的車,貨物翻出來,他們還有幾個傷員在下面,我揀一個能行吧?”這倒真是戰場上的規則,只要獲得了勝利最後都有打掃戰場的權利,那是隨便拿什麼都看心情了。

可您現在好歹也是個跨國級別的健身機構總裁了,有必要費這麼大力氣去撿一個可能幾十美元的毛絨玩具么?

巴克哈哈一聲悄悄翻白眼:“那你回到直升機上去休息吧,或者把這倆傷員先送回來珀爾去?”

兩名傷員連忙表態:“你來了就好了,我們留在這裡協助你……”

娜塔莎也是這個意思:“讓我看你做事唄,一時半會兒又做不完,等我歇歇再送他們走。”這裡的陡峭是顯而易見的,她這上下一趟還是很費力的。

巴克問明白情況,讓夏爾巴人去看看那衝垮到路沿下的崖邊如果也還有活着的傷員,都抬過來,自己就開始忙碌了。

真正的忙碌,破傷風、氣性壞疽、化膿感染、擠壓傷、骨折,這五花八門的傷勢簡直就是遍地開花,有六具傷勢被巴克宣布了死刑,就因為過去幾十個小時,這裡沒有足夠的醫療條件,錯過了急救的最佳時機,現在雖然活着,但已經不用浪費資源和力氣救治了,然後盡量挽救幫助的有三十多人,其中有些是自以為小傷其實也在死亡邊緣,被巴克要求所有有傷的人都過來檢查一遍發現的。

然後還有兩個真是從娜塔莎揀玩具的崖下抬上來的,一個死定了,一個多處骨折,據說下面還有兩個死者跟一個倖存者。

這一忙就是接近四個小時!

坐在石頭上的娜塔莎把那個泰迪熊抱在懷裡,充滿稚氣和成熟的臉蛋放在毛絨玩具頭上,靜靜的看着丈夫忙碌,就好像好多次他們在東歐做的那樣。

然後這妞居然趴在自己膝蓋上睡著了,抽空都會偷偷關注老婆的巴克看見,還拜託協助自己的那些夏爾巴大嫂們,拿自己脫下來的外套過去給娜塔莎披上。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的巴克覺得自己腰都要折了!

沒有標準的手術台,只能彎腰在地上,當然最大可能是不是最近一兩年在家腰也用得厲害?

痛苦的撐住自己的腰差點跪到地上去。

那些夏爾巴人立刻過來扶住他。

大家互不相識,這駕駛直升機降落在這片荒坡上的醫生真的好像從天而降的神仙一樣,這會兒簡直有種普度眾生的感覺。

可能萬家生佛的氣勢就是這樣來的,夏爾巴人大多樸實,有些人就那麼跪在地上開始做祈禱,感謝上蒼,感謝這位不知名的菩薩……

巴克卻習以為常,艱難的示意把自己放平躺在地上歇息一會兒就好,可剛躺下卻忽然聽見好像齊刷刷的聲音:“醫生……醫生……”還間隔的用英語和華語輪流叫喊,聽那氣勢,起碼都得是數百人一起用力叫喊的結果。

巴克有點吃驚,又艱難的示意把自己扶起來,兩名身材健壯的夏爾巴人乾脆把他抬着走到邊緣,巴克看見兩三百米外對岸密密麻麻的人群在揮動什麼,回頭示意金雕:“去直升機上,把我那個望遠鏡拿下來。”

這個就很方便了,舉起望遠鏡一下就看見對面好像打開一大張白紙還是噴繪布的背面,用華語跟英文寫着:“消炎藥品?”

巴克立刻就懂了,特別是看見對方有好幾個邊境口岸專用的大型哨所鏡都看着自己這邊,顯然剛才幾個小時中,自己一直在野外給這邊的人做治療對方都是能看見的,現在顯然是在詢問自己還有沒有消炎藥品。

相比人數比這邊多幾倍的華國境內,有衛生院有醫生護士,但顯然他們的藥品配備和數量都是按照平時當地常見的病症準備的,這樣專註於治療突發性大面積傷患的戰地藥品肯定不足,巴克招呼自己這邊的人也找來一張白紙,就隨手用急救包記號筆在上面書寫:“有!還需要醫生么?”單不說一個鎮級衛生院的醫生護士能做到什麼樣的地步,就憑巴克這邊基本上都是美軍戰地藥品的敷料、藥粉之類,恐怕還是得自己過去講解指導。

那邊立刻就回應:“要!”

巴克搖搖晃晃的沒法駕駛直升機,只能叫醒趴着睡得正香的姑娘。

可娜塔莎醒過來一臉的懵懂和痛苦:“疼!疼!”

使勁揮手指着自己的脖子:“擰住了……好疼!”

巴克有點詫異的看着她懷裡的泰迪熊,這軟綿綿的傢伙趴着不是很舒服么?連忙伸手去幫娜塔莎舒緩按摩。

歪脖子姑娘泄憤的抓着泰迪熊使勁撕扯:“什麼破玩意兒啊!裡面什麼東西啊,硬邦邦的,硌死人了!”

然後就隨着娜塔莎的動作,被斬首的泰迪熊脖子處一下就甩出來一疊疊紅黑色的鈔票!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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