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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距離日出只剩下數個鐘頭了。妮娜帶領着聖殿武士學徒們在這片冰原之中行走了將近一整夜。除了中途停下來進食之外,就沒在做過任何的休整。

雖然感到極為疲倦,但妮娜卻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先不說會凍死在這,如果一旦自己的決定是錯誤的,還將連累這些學徒們。

米克達斯,你到底在哪裡?為什麼我的感應會如此的強烈?妮娜無助的搖了搖頭,但依然不願意放棄,畢竟,自己那個不負責任失蹤了的導師好不容易再次出現,她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將這千載難逢的機遇給拋棄——哪怕葬送自己的性命。

“堅持住!小夥子們!”妮娜抬頭看了看已經瑟瑟發抖的學徒們,“米克達斯不僅僅是個傳說,他更是我們共同所敬仰的先輩,我們一直都知道,他一定還活着!堅持住!他一定在這裡!仔細注意你們身邊的感受!感受眼前這股強大的能量波動!”

學徒們吃力的點了點頭,互相攙扶着,堅定而執着的用眼神回應着妮娜。

“那是什麼?”有人忽然說道。

妮娜抬手搭起了帳篷,順着說話的學徒所指的方向,努力的看着,“快!望遠鏡!”

瞳孔陡然放大,妮娜不可思議的將望遠設備還給了身旁的學徒,喃喃的說道:“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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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軒起了個大早,穿戴完畢之後,她從機庫中推出摩托艇,帶上防風鏡後,變開着它疾馳而走了。雷達上顯示,東南方有異物入侵,看起來是或許是一艘遇難的飛船。

米克達斯偷偷的走到窗前,關注着美軒消失的背影,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終於來了。

希望他們的會面不要超出自己的預期,畢竟,尚未發生的事情本身就有很多變數,歷史不是劇作家,它很有可能隨機去表達;而自己逆行其道,很有可能得不償失,索性不聞不問,非必要時刻,自己就不主動出馬,這也是皇后派遣自己前來時所要求自己保證的,只對一些很小的地方做出輕微的修正,化解掉一些誤會,但不否認這並非不會形成蝴蝶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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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妮娜正在絞盡腦汁的在想和里的解釋的時候,美軒已經駕駛着摩托艇行駛到了眼前。她從摩托艇上跨了下來,面對着妮娜等人,雙手抱在胸前。“嘿!你們還好么?”美軒看着眼前像流浪漢一般的幾個人,直直白白的問道,“倖存者?”

妮娜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兩周前她才告別了美軒,出發前往尋找自己的導師,米克達斯。

看着眼前比自己還要年輕的美軒,妮娜似乎明白了什麼。

米克達斯一定是提前來到此處的,這一切都是女皇陛下安排好的。妮娜不禁有些後脊發涼。她忽然清醒過來:難怪米克達斯會失蹤,而自己在十幾年之後突然在女皇的引導下主動請纓來尋找米克達斯。

穿越過時間與空間,女皇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這是她精心策劃的,因為在那個時代,只有她知道發生過什麼。

而一個更加驚詫答案,也同時將妮娜心中多年的一個疑問所打消——一定是這樣的!妮娜心中雖然波瀾起伏,但多年的靜心訓練令她可以面不改色。

“我們在尋找一個你最近才結實的朋友,米克達斯。”在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之後,妮娜開門見山的說道,她覺得某些事情沒必要隱瞞,反而儘快的解決才是正確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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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員的休息室比任何時候都要顯得擁擠,但身處其中,楊德卻依舊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和寂寞。看着四周數不清的陌生面孔,第一次被選為議員的楊德相當拘謹,他從來沒想過如何面對這些完全不認識的人們,不論多麼努力,他都無法把着里嘈雜的聲響與思維隔絕在外。

“這種食物。。。真的難以令人下咽啊。”不經意間,一位女士的聲音從他身旁傳來,“這種人造食品吃起來像是塑膠,甚至更糟!”她抱怨着行政院的供給,但卻依舊強忍着實用了幾口,畢竟這是未來這一整天中唯一的食物供給。

“集中思想。”楊德努力的告誡自己,儘管他剛剛從美軒失蹤的悲痛中恢復過來。“這不是真實的,這不應該發生。。。也不可能發生的。至少,不會是我,沒有那麼糟糕。”他努力的默念着。

然而在他體內的某處,一些東西卻想從他努力的剋制中瘋狂的衝出來,不斷的盤旋,觀察,甚至是嘲諷。

楊德艱難的掙扎着,在這種難熬的環境下,他必須保持風度和教養,主動與陌生人的搭訕,才可以讓對方更多的了解自己。閆肅曾教導過他:當你覺得自己的思維不在控制之中的時候,那就強迫自己去關注某一件事情,尋找熟悉的感覺,來淹沒不管身體也好,心靈也好所帶來的創傷和混亂。但這次,他已經努力了,可依舊不能不去理會,他痛恨自己被那些看不見的線索遮住了雙眼,而這次美軒失蹤所帶來的痛楚,使他幾乎快要喪失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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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結束完了議會的日常,楊德毫不猶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聯邦行政大廳,在返回了自己的住所的途中,他前往到自己的駐地打算看一看,卻不想,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為什麼不在昨天就向我彙報?!”楊德有些懷疑的說道。

“因為信號十分的微弱,我們僅僅就捕捉到了幾微秒,只能夠確定她並沒有走出聯邦的境內,但想繼續追蹤的時候,一道怪異的干擾隔絕了信號,已經晚了。”一名下士一邊解釋,一邊把雙手放到冰冷的桌面上,“但我們認為她一定在附近某處,因為信號距離訓練地點並不遠。”

看着上司狐疑的神色,下士只得無奈的繼續解釋道:“美軒上尉似乎有意在隱瞞什麼,但目前我們實在無法得知,除非她能夠出現。”下士的臉抽動了一下,他不得不提到‘美軒’這個名字,於是他抬起頭,觀察着自己的上司的變化。

“我知道了,把報告給我吧。”楊德沒有在繼續詢問,而是伸出手來,示意下士將僅有的信息交給他。

趕忙從抽屜中翻出一份文件遞到楊德的手上,“這是目前所有截獲的資料,希望能夠派上用場,長官。”

沉默了幾分鐘之後,楊德點了點頭:“繼續保持搜索,一旦有任何信號及時向我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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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底層的醫療室中,米克達斯靜靜的等待着,在他的印象中,蟲後曾經將這次會面形容成一個精巧而遙遠預言,並且在她自己的回憶中,只剩下柔軟的、不透明的牆,以及質樸的白色光源。這個充滿了絕望和古樸的地方簡直令人窒息。沉悶的氛圍,瀰漫在空氣中的煙霧混合著汗水的味道,米克達斯第一次真實的感受到自己正在經歷這段歷史。

門終於被推開了,米克達斯知道自己需要給自己曾經的愛徒一個合理的解釋,並且在將來與她一同輔佐美軒,來完成歷史的使命。他抬起頭,看着那個熟悉的、消瘦的身影站在門外盯着自己,眼神中複雜之極。

“坐下吧。”米克達斯微微頷首,“我想你一定有許多疑問吧?”他看了看站在妮娜身旁的美軒,示意自己需要一點私人時間。

美軒會意的帶領着那些學徒離開,去到上層用餐。

“我是不是被欺騙了?”

米克達斯閉上了眼,輕輕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不,你沒有。”

妮娜關上了門,“很好,那我去安頓孩子們。”說完就欲起身離開。

“我想你沒有明白。。。。”

妮娜打斷了米克達斯:“不,是你沒有明白,聽着,我之所以會來到這個地方,是因為有人和我說這兒需要我,這兒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米克達斯皺了皺眉頭,正了正坐姿。“情況有所改變,而且我們在自己時代就知道我們的曾經。我們出現過兩次,你不明白嗎?”米克達斯從自己的衣衫中掏出一份紙質文件,塞到妮娜的手中,“臨走的時候,皇后就告訴過我,不久之後她會把你也派遣過來——”

“——那為何你不提前告訴我?”妮娜有些惱怒,她不喜歡這種被玩弄的感覺。

“你看看她,”米克達斯朝着門努努嘴,“現在的蟲後,她的能力完全沒有被釋放。她的心靈感應也與眾不同,甚至前段時間她還暴走了。。。。”

“暴走?你的意思是?。。。。”

“是的,但我不能說服你重新考慮,因為這趟旅行有去無回。你既然已經來了,我們就應該服從皇后的命令。”

“你是說直到她成為‘她’嗎?”

“不然呢?你想見到那種由獨裁者一般的領導人控制所有人的言行,強迫孩子離開他們的父母,去接受洗腦,然後參與一場接一場沒有任何意義的戰爭么?。。。。”米克達斯停頓了下來,“疾病,突變,還有侵染,人們將生不如死。”

妮娜一臉驚愕,漸漸地嘴越咧越大,最後聳聳肩,“你知道的,我在接受訓練的時候,你曾經說過:如果沒有戰爭,你的學徒經歷或許就不會在戰場上,而是聖殿中。”

“現在明白了?”

妮娜笑了笑:“是我的錯。”她無助的說道。

“別擔心。”米克達斯站了起來,點燃了一支煙,“其實,我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

兩人相視一笑,禮貌性的互相擁抱在了一起,收拾了一下,米克達斯便帶着妮娜參與到樓上美軒所組織學徒們進行的活動之中。

歷史終究只會繼續衍變,而單薄的人力並不能真正的去改變什麼唯獨只有不同的人和有能力的人,才有可能去主導某一些時空的異變。

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