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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蹇碩監軍

看到劉照帶着幾個大家什來了,劉宏也不由得好奇,問道:“我兒如此興師動眾,抬的這是什麼東西?”

劉照嘻嘻一笑,道:“兒臣平日里看前線的郎中衛士遞迴來的戰報,總覺得光憑輿圖,還不足以直觀的了解戰報上所說的情況,因此,便命人製作了幾個蠟盤,將戰場所在之處的地形地貌,山川河流,惟妙惟肖的捏塑出來。這樣,整場戰鬥的經過,便可以清清楚楚的展現在眼前,而不用對着輿圖,費盡心思的想象了。蠟盤製成後,兒臣與身邊的侍讀試用之後,覺得效果頗佳,因此抬來獻給父皇玩賞。”

“怪不得前幾日巨卿來報,說你讓軍器監調用了一大批蜜蠟,原來是做了這個東西。”劉宏笑道:“聽你說的有趣,那就抬上來讓我也瞧瞧。”

內侍們將五個一丈見方的木盤抬進了猗蘭殿,在大殿當中一字排開,幾乎將大殿正中的空地全都給佔滿了。揭去上面覆蓋著的白布單子後,蠟盤的真面目登時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劉宏見了,眼前一亮,忍不住從座位上起身,走下來,到蠟盤旁邊細細觀賞。只見幾個蠟盤裡,由蜂蠟捏塑成的山川河流,城寨軍營,以及士兵、車馬,無不惟妙惟肖,製作得十分逼真。劉宏連連點頭,道:“不錯,這幾個蠟盤做得確實精緻,看來軍器監的工匠,除了打造兵器盔甲外,還是挺有巧思的嘛!”

將五個蠟盤一一看完之後,劉宏又向劉照說:“方才我兒說,這幾個蠟盤所塑的,乃是朝廷大軍平賊的戰場,卻不知具體是哪幾場戰鬥?”

劉照來到劉宏的身邊,指着蠟盤,一個個的介紹說:“第一個,乃是廣宗城之戰的蠟盤;第二個,是陽翟城外土山之戰的蠟盤;第三個,是漳水河畔薄落津之戰的蠟盤;第四個,是西華城外,潁水之戰的蠟盤;最後一個嘛,則是眼下宛城圍城之戰的蠟盤。”

果然,聽到宛城兩個字,劉宏的眉頭就皺了一下。不過,他倒也沒急着問宛城,而是讓劉照從頭開始,為他一一講解。

劉照問張讓,要了他手中所執的麈尾,然後倒持着麈尾,用麈柄指着蠟盤,將各場戰鬥的經過,向劉宏一一講解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大殿里鴉雀無聲,只有劉照稚嫩而又清亮的嗓音,在大殿中回想着,所有的人都聽得入了迷,說實話,他們長了這麼大,聽過不少的傳聞故事,但是似這般詳盡、有趣的戰事解說,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中間,劉照喝了七八次茶水潤嗓子,這才將幾場戰鬥講了下來。然而,當他講完之後,殿中的眾人仍然坐在那裡,出神的望着的劉照,似乎還在等待後文。

可惜,已經沒有“書接上回”的後文了。劉照輕輕咳嗽了一聲,殿中的眾人,這才意猶未盡的回過了神來。

“殿下果然聰慧過人,老奴活了這麼長時間,從沒想過,這些打仗的故事,居然也能如此引人入勝。以前雖然也曾聽人說過打仗的事情,可是大多都是吹噓打了勝仗,斬殺了多少首級,俘虜了多少敵人,繳獲多少物資。像殿下這樣,將整個戰鬥的過程,如此詳細生動的講解給人聽的,老奴還是頭一次遇到。聽了殿下的講解,就連老奴這樣不知兵的人,也覺得身臨其境,好像成了指揮戰鬥的將軍呢。”張讓在一旁,諛詞如潮,不停的誇讚着劉照。

當日,劉宏提議讓太平郎承嗣濟南王,雖然最終因為董太后的反對而作罷,但是,從中所傳遞出的信息,卻耐人尋味。劉宏身邊的一干內侍,無一不是“一葉知秋”的老人精,從劉宏的這番舉動當中,他們已經看出,劉宏對於嗣君的人選,態度已然十分明朗,就是想讓劉照繼承大統。而對於太平郎,劉宏雖然十分喜愛,卻沒有多少廢長立幼的心思,否則,他也不會在兩位皇子各自形成派系,即將產生直接衝突的時候,以出繼太平郎作為解決問題的手段了。

對於劉宏的這番心思,段圭、蹇碩幾人,自然是如蒸鍋上的螞蟻,寢食難安,倒弁的心思,也變得更加急切了。而張讓、趙忠等人,對於劉照,特別是對於何皇后,還存着僥倖心理,認為日後至少還有何皇后會庇護他們,不至於被士大夫集團清算。所以,他們倒弁的心思,隨着這件事的發生,也就變得更淡了。相反,為了保全日後的性命和富貴,他們已經未雨綢繆,早早的開始着手與劉照拉近關係了。

劉宏聞言,也是一臉的得意,捻着鬍鬚,連連點頭,道:“我兒有心了,若是早能聽到似我兒這般想盡的戰事解說,我也不必日夜擔心前線的戰事了。”

不過,說到這裡,劉宏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問道:“按照我兒方才所言,這宛城,一時半會兒是攻不下來了?”

“回稟父皇,其實也用不了太長的時間,無非是再等一兩個月罷了。其實,自古以來,圍城都是持久之戰,有時候,甚至要耗費數年之久,還不一定能夠見功。再說了,前者盧師圍困廣宗,也是足足消耗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才將敵軍拖得疲睏不堪,而今,賊軍所據守的,乃是南都宛城,無論是城防,還是糧草,都比廣宗更有優勢。若是一味的圍困的話,說不定三年都未必能拿下宛城來,反倒是採用圍三闕一的策略,或可使賊軍產生怯意,棄城逃跑。但不管怎麼說,都需要給前方的將士一定的時間才行。”說到這裡,劉照微微一笑,道:“其實,父皇身邊就有一位通曉兵事的內侍,父皇何不向他諮詢?左常侍久在軍中,對於這些事情,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由於不用像盧植那樣,需要處置冀州的善後事宜,因此,左豐在盧植之前,便趕回了洛陽,並且得償所願,被晉陞為了中常侍。

聽了劉照所言,又看到劉宏將目光轉向了自己,左豐趕忙拱手下拜,答道:“殿下所言甚是。奴婢去了一趟軍中,這才發現,天下最為兇險之事,莫過於用兵,稍一不慎,就會落得個敗亡的下場。陛下,用兵最講究時機,如果時機不到,便強行進攻的話,只會落得個損兵折將的下場,反倒更加拖延了時日;而若是能忍耐得住一時的心急,選取最恰當的時機發動進攻的話,則可以事半功倍。當初,盧司空在廣宗城外,一守就是一個多月,奴婢當時也心急得不行,屢次催促盧司空進兵,幸好盧司空為人謹慎持重,並沒有被奴婢的催促的擾亂心神,而且,通過曹參軍的勸導,奴婢也終於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才沒有釀下大禍。雖然之前與賊軍相持了一個多月,可正是因為選對了時機,盧司空才能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內,迅速的掃平了冀州的黃巾賊。所以,陛下,千萬急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