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滾,一群廢物,廢物。”憤怒的咆哮聲在空曠的大殿中響起。不過在這憤怒聲中!隱約可以聽出其中的恐懼。
夫差無力的躺在床上,剛才的咆哮讓他好不容易恢復的精力消耗殆盡。
想自己滅越伐齊,攻必勝,戰必克。沒想到這次被一個小兒打敗,成為天下人的笑話。
本來重傷的他,現在應該平心靜氣的卧床療傷,可惜好勝心強的他,怎麼接受這樣失敗,怒火上涌,灼傷內府,不由一口血吐了出來。
旁邊戰戰兢兢的內侍見到如此狀況,不由慌忙的驚叫:“快傳御醫。”
勾踐緊張的傳來御醫,兩人都低頭前進,誰也沒有注意誰。就連旁邊的侍衛,也沒有發現匆匆而過的勾踐嘴角那一絲笑意。
將御醫帶到,也就沒有勾踐的事了。他還是低着頭,如一位卑微的僕人一樣,回到自己的草屋。
草屋早已經站立了一個俊雅的年輕人,雖然穿着馬夫的衣服,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出這男子不是普通人。
勾踐小心翼翼打望小屋四周,才放心的把門關上。他高興的對着男子說:“范大夫,勾踐命不久矣,到那時,我便可以重回越國,報仇雪恨。”
范蠡聽後,反而皺皺眉頭。看到范蠡這個樣子,勾踐臉上的喜悅也消失了,神情嚴肅起來。
“大王,臣觀夫差面色,面上蒼黃,雖有大病之象,但無性命之危。”范蠡平靜的對勾踐說,雖然這對勾踐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但是他不得不據實稟告。
“悲哉,天不在我,天欲亡我勾踐乎?”
勾踐滿心悲哀,自己難道要在這裡被奴役一生嗎?
范蠡對着勾踐行禮,恭敬說:“此乃大王之機遇,大王若能忍一時之恥,吳可滅,越可霸。”
勾踐一掃頹廢之氣,神采飛揚的望着范蠡。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收斂神態,恭恭敬敬對着范蠡行禮問:“范大夫,計將安出?”
“大王今夜服侍勾踐,親嘗其便,言之味苦,告其無恙。若王行之,大事可成矣。”
范蠡擔心的看着勾踐,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就看勾踐能不能忍受這種屈辱了。
“范大夫,不知可有其他妙計?”
勾踐思考了很久,還是不能下定決心。
“無,而且大王可以竊其龍氣。千古霸業,一時屈辱。願大王思之。”
勾踐眼光閃爍,內心天人交戰,霸業,屈辱,究竟應該怎麼樣。
“寡人三年之中,無日不受勾踐小兒屈辱,今日之恥,於千秋霸業,何足道哉!”
下定決心的勾踐,目光堅定而可怕。身上隱約可見的紫氣,讓范蠡匍匐在這位霸者身前。
夜,深了。
夫差喝下藥後,安心的睡了很久。
在夢中,他還是那個百戰百勝的霸王,輕鬆攻克了楚國,親自割下楚王旅的頭顱,當自己的夜壺。
當他肆意撒尿的時候,感覺到下面濕了。
濕意讓他驚醒過來,本來準備大怒的他,看着濕透的鋪蓋,頗有英雄遲暮之感。
他無力的召來侍奉在一旁的勾踐,讓他的攙扶自己去出恭。
勾踐看着夫差拉下的大便,心中再次天人交戰。一想到自己要嘗這樣的東西,便止不住的反胃。
不過他畢竟是一代梟雄,等夫差大便結束,他立馬伸出手指,挑起一點糞嘗了起來。
夫差呆楞在一旁,不知道自己這個敵人在幹嘛。
勾踐嘗完,跪倒在地,大聲說“恭喜大王,我嘗聞智者言道,病人糞苦者,無疾。大王不久便會痊癒。”
夫差沒有發現勾踐低頭時候留下的淚水,勾踐心中默默發誓“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必將百倍奉還。”
夫差感動的看着勾踐,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敵人竟然全心全力臣服自己。一時間,心情大好。將楚國失敗的陰影丟在九霄雲外,他相信自己,可以像上次伐楚一樣,再次滅掉楚國,讓楚王旅臣服在自己腳下。
恢復雄心壯志的他,決定放勾踐回國,一是為了獎勵這個忠心的大臣,一是表現他的大度。
第二天一大早,頭戴平冕冠,身着玄服的他神氣的坐上自己的寶座,接受吳國群臣的朝賀。
“宣勾踐上殿。”
諸位大臣不由疑惑,吳王好不容易上朝,不說楚國敗仗的事,反而宣一個不相關的人上殿。
勾踐按捺住自己的喜悅,小步恭敬的走到大殿上,匍匐在夫差身前。
“勾踐,汝入吳多少載了?”
“稟大王,已經三年了。”
“這三年來,你可知錯?”
“小人知錯,不敢以卑賤之軀,枉攔王師,每日思及此事,不由羞愧萬分,恨不得一死贖罪。幸王英明,不計小人之過。小人沒齒難忘。”
聽到這一番話,夫差心情大好,這個曾經的敵人還是臣服在自己的手下了。
“汝既然知錯,那寡人就放你回國,切記不可再生反意,否則,王軍一到,汝將死無全屍,社稷不存。”
勾踐連忙磕頭,他在意的只是前面那句話,至於夫差威脅之言,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笑話。
不過他沒有答應,還是推辭說:“大王,小人惶恐,不敢再回吳國,願終日伺候在王身邊,以謝王之恩。”
夫差看勾踐如此誠懇,不由萬分欣喜,覺得自己以前都誤會他了。
在夫差不知道放不放勾踐的時候,一個威武的老將出列了,他對夫差抱拳:“大王,既然越王不願回國,何必強人所難。”
“那勾踐你就先呆在這裡吧。”
勾踐道謝退下,雖然是滿臉的笑意,好像能留下來伺奉夫差是他的榮幸。
不過他藏在衣袖的雙手早已經握緊,他心裡咆哮道:“伍員,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退下去的他還是回到了越國,不過是八個月後。
當他勾踐踏出吳國國境的時候,默默對這吳國三拜,隨行的范蠡知道他這麼做的意思,不是為了拜別夫差,而是要踏平吳國。
沛縣,大小百姓都在議論勾踐的離去,沒有誰注意在一個小草屋裡面。一個嬰兒的誕生。
劉昂看着手裡這個小孩子,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個不該說是孽種還是神種的小傢伙,自己有沒有留得必要。
自己家中已經有兩個兒子了,在收留這個小傢伙,那日子就更加苦了。
不過要遺棄這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他又於心不忍。
在一聲嘆氣中,劉家多了一個老三。
因為是最小的孩子,於是直接叫劉季。
劉季出世的時候還是挺乖巧的,等到五六歲的時候,那就是一個搗蛋王。
又一次把隔壁的蕭何打哭後,只好逃跑。
因為蕭何這個小屁孩,會去劉季家告狀,讓劉昂來收拾劉季。
不過劉季也是聰明,知道自己母親心疼自己,於是他現在要跑去求自己的母親保護自己。
不過這個小孩子,只顧着跑去找自己的媽媽,沒有注意自己的前方。
低頭跑着跑着的他,突然感覺自己撞到一堵牆上,堅硬無比。不過這牆很快就起了變化,好像一朵雲,將自己包圍起來。
這奇怪的變化讓他糊塗了,他抬頭一看,發現自己前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和藹的白鬍子老頭子。
“小孩子,這一撞可把老人家給撞壞了。”
那老頭子指指自己的腰,**了一聲。
劉季一看不妙,準備再次開溜。
不過這老頭一看他眼睛四處瞧,就知道這小孩子準備開溜。
“不過小孩子你若是送我回家,那麼我就不告訴你父母,而且我家還有好吃的招待你。”
聽到吃,劉季不由慌忙點頭。
“那我們走吧。”
說著,老頭子在前面走。劉季就跟在後面。
不過老頭走的有點慢,劉季走着走着就不耐煩了,他開始跑起來,希望這老人快點。
不過當他跑得氣喘咻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和老頭的距離一點都沒有變。
他不由有些害怕了,想到自己母親嚇自己的那些吃孩子的怪物。
“你是不是累了,那就算了,你就在這裡休息吧。我老人家一個人走回去。。唉,沒想到這小孩子這麼無用,還不如我這老頭子。”
劉季一聽到這話,倔脾氣就犯了。將恐懼拋之腦後,再次跟着走了起來。
這樣一直走了很久,劉季畢竟只是五歲的小孩子,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前進。
那老頭子看着他再也不能行走了,無奈的搖搖頭:“可惜還差四十里,看來你只有四十歲後才能發跡。不過比起姜尚,也算多了。”
他走了過去,給劉季一顆金黃色的丸子
“小娃兒,餓了吧,這顆糖你吃下吧。”
劉季從來沒有看見過這種東西,不由慌忙的接過來,放進口裡。
這東西也是神氣,入口即化,香氣充盈口中,於此同時,一道暖流從丹田流動,直衝任脈。
劉季感覺自己脊柱有一條小東西在爬,很快,這小東西就爬到自己的後腦。
劉季感覺自己神清氣爽,剛才疲勞一掃而空。
“小孩子,不遠就是我家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