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聲音已經消失了。瑪麗·拉文也沒有再出現，周圍寂靜如墳墓一樣。通過紙條上的內容和原本故事裡面的情節，夏薇哪裡猜不到她的意圖，這個女人大概已經決定了前去塞勒姆女巫學校，以自己長生的秘密作為交換，準備和至尊女巫菲奧娜聯手了。

明白這一點，夏薇索性就地而坐，聽江楚歌想要說些什麼。

“你記得故事裡的地獄是什麼樣子的嗎？”

“記得，雖然看不見全貌，但是應該是每一個人內心最可怕的夢魘。”

“沒錯，就是夢魘，所以在夢魘里，我也看見了很多熟悉的人，比如那個討厭的鷹鉤鼻男，比如我們知道的那些劇情人物，而且除此之外，我還見到了在我們之前進入到那批冒險者。”

“什麼？！”夏薇一驚，霍地站了起來，“他們怎麼樣了？”

“靈魂支離破碎，契約之書也被碎掉了，估計是更高的神祗出的手，”契約之書的文字看不出情緒，但是能夠想象江楚歌的嚴肅，“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從怒火中清醒過來。我還從沒有想過有大能能夠打破契約之書的存在，我記得就算是黃金上位的冒險者也做不到吧。那個時候，即使在靈魂狀態，也驚得我一身冷汗，我們的情形非常的不樂觀。怪不得契約之書也無法衡量出真正的難度，因為一旦巫毒教裡面的大神介入，我們根本不夠別人塞牙縫的。”

“必須儘快結束。”夏薇言簡意賅地總結。

她想過最嚴重的情景也就是雷格巴老爹這樣的小神祗的介入，此刻沒想到情形比她最害怕的還要危險。

“嗯，不過情形還沒有到最後絕望的時候，從破碎的意識里，我知道那些大神不可能隨時將自己的目光投向凡間，他們必須藉由中間的媒介才能夠知道凡間的事情……”

“這個媒介就是雷格巴老爹嗎？”夏薇接了一句。

“沒錯，所以我們只要在雷格巴聯繫巫毒大神羅亞之前殺死他，才有一線生機。”

“這該不會是你公報私仇才編出來的理由吧。”夏薇愣了愣，下意識吐槽道。

契約之書沒有回答。

好像對面在沉默中隱忍着自己的怒火一樣。

“安啦，”夏薇似乎能夠想象江楚歌的神色，她擺擺手，“反正目的一致就行，你知道該怎麼殺死雷格巴老爹嗎？不會還是得進入到地獄去吧。”

“這是唯一的辦法。”

契約之書寫完這句話之後，沉默了會，然後寫道，“但是那些靈魂碎片里寫了瑪麗·拉文憑藉大神羅亞從冒險者那裡得到了不少好處，其中一件似乎是和靈魂強度有關的，我想如果殺死她，或者將她的靈魂逼出來，我會有些辦法……”

“你怎麼不早說！”聽到這裡，夏薇忽然跳了起來，就要往外沖，她也沒忘記帶上江楚歌的屍體，防止出現之前屍體被盜走的情形。

屋外已經沒有人了，漢克千瘡百孔的屍體躺在街道的一旁。他還是死掉了，像是被自己的武器射殺的一樣，他睜大了眼睛，不甘地看着天空。

夏薇一手夾着江楚歌的屍體，站在漢克的面前，整個下九區這個時候竟然空無一人，連看熱鬧的人都沒有出來，這就說明瑪麗·拉文這個老巫婆早就有所打算了。

知道自己已經晚了，但是看見屋外空無一人的場景夏薇還是不由抱怨道，“你下次能不能講話分個主次啊，你的地獄一日游作為壓軸好戲不好嗎？現在瑪麗·拉文已經借口跑到塞勒姆女巫的學校去了，那裡現在可是有好幾個接近至尊女巫女巫的存在，小女子我可惹不起。”

“那估計你知道了下面的消息會暴跳如雷的。”契約之書適時地彈出來。

“什麼消息。”夏薇捂着頭，唉聲嘆氣道。

“瑪麗從那些冒險者嘴裡得到了一個方法，似乎可以將眾人的生命力聚集起來到一個人身上，這樣這個人就能夠共享其他所有人的生命力了。”

“固有結界:獸王之巢？！”夏薇差點把江楚歌的屍體扔在地上。

經由江楚歌對於上一次進入到這個世界的冒險者的記憶的探索得到的線索，雖然未有言明，但是他們早就確認瑪麗·拉文就是這一次他們的目標，如果她真的擁有這個比之劍齒虎、金剛狼血統還要可怕100倍的固有結界能力，他們還殺她幹什麼，等着羅亞大神來抓他們好了。

根本打不過好不好，獸王之巢最多能夠共享五百隻野獸的生命，每隻野獸又是身體的一部分共享主體強大的自愈能力，他們又沒有號稱能夠斬殺一切的直死魔眼，最強的江楚歌還是無法接觸凡間的靈魂狀態，要想打敗本來就是不死的瑪麗·拉文，根本是痴人說夢！

看見已經陷入自我臆想的夏薇，契約之書再次翻開一頁，“不是固有結界，應該是一種白魔法咒語，使用的條件非常苛刻，瑪麗·拉文應該還在準備階段，還有時間。”

“是嗎？那就好。”夏薇的神色驟然冷靜下來，“先將你的屍體藏好我再去想策略，只要有時間，開始制訂下來的計劃還可以繼續進行……沒想到你的屍體這麼精貴，我想放入契約之書竟然要我一張白銀下位的卡片，真是見鬼了。”

“我其實比較擔心瑪麗·拉文會將我們的身份散布出去，你知道最終之城的限制僅僅是在我們傳播出去身上，如果是其他人沒有契約之書，最終之城是根本無法限制的……”

“不會的，”夏薇搖了搖頭，“首先，她不可能知道契約之書會對我們泄露自己身份這種事情如此看重，只要不是羅亞大神介入，她更不可能知道我們這一次的任務就是要殺死所有知曉最終之城存在的生物。以這點為基礎，再加上她已經得到了殺死我們這些外來者的甜頭……”

“不知道你聽過一句話沒，坐地分贓，見者有份。告訴普通人我們的身份這種情形只有她知曉了我們真正的目的才會這麼做，從剛才的分析裡面我們知道可能性幾乎為零；告訴這個世界的強者我們的身份又不符合利益的劃分。要知道知曉這個消息的人數最少，她能夠得到的利益才能夠最大化。所以她會將這些消息泄露的可能性非常小，可以忽略不計。”

這時候，遠方傳來了警笛的聲音，警方總是在這樣的時候姍姍來遲。

夏薇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身後，輕聲說道，“如果沒有其他的壞消息的話，我就先撤了，被警方就不好了。”

契約之書沒有回答，夏薇也不在乎，一個轉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在她背後看不見的街道上，江楚歌的周遭湧起濃郁的霧氣，遮擋着天空中的陽光，他低頭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漢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下九區聯繫過那次之後，江楚歌沒有再和夏薇聯繫，所以夏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跟着自己。

索性當做一直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

契約之書里似乎看不出江楚歌有什麼異樣，但是當初只是狂戰士手杖就讓江楚歌發狂的情形歷歷在目，這種數量的黑暗原力侵蝕身體後到底有什麼樣的，夏薇真的不敢想象。

看來必須立即復活他，至少江楚歌的肉體還有大圓滿的冰心訣可以幫助他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