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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爹,二老爹,和俺們兄弟先走吧。”

李遇春兄弟二人站在門首旁,身邊是一輛大車,幾個僕人長隨站在一邊候着,李遇春苦口勸道:“瀋陽那邊消息快斷了,瀋陽若有失,奉集堡幾個地方也棄守了,下一步便是遼陽直面兵鋒,兵凶戰危,這是了不得的事情,兩位何必留在這險境里?”

鄭典史摸摸頭,又看看兄弟,呵呵笑道:“你這還是危言聳聽,不是初報瀋陽的尤總兵和賀總兵初戰都得手了么。那邊七八萬人,賀總兵麾下六萬人,尤總兵麾下一萬五六千人,近八萬人,守着那般大城,縱是打不過東虜,守總守的住,就算守不住,也得好幾個月功夫吧?就算東虜得了手,也定然是兵馬疲憊,它哪裡還有力量來我遼陽!”

“這話是二老爹聽人說的吧?”

“正是。”鄭秀才道:“兩位年長兄要走也對,危邦不居,兩位家不在遼陽,離開也是正辦,只是遼陽安穩的很哩。”

“這兩日也很有些鄉紳離開,兩位真的不考慮了?”

鄭秀才這陣子和經略衙門的人走的很近,他知道經略親自組建了一支親軍,全部選拔的各軍中的豪傑好漢,個個身手都很了得,這營兵被袁應泰命名為虎旅軍,袁應泰親自管帶,其中的軍官全部是他選拔出來,骨幹就是袁應泰本人招募的家丁,論忠實可靠,當然是比普通的營兵強過百倍。身邊有這幾千親軍,加上城中有七八萬駐軍,袁應泰感覺把握很大。

這種信心。當然影響了身邊的幕僚,近一步又影響了鄭秀才等外圍效力的城中士紳。

“不走,兩位要走請趕緊哩。”鄭典史搶一步答道:“聽說經略為了安撫人心,同時也要戒備,明日開始就關閉各城的城門,只有東門和小西門每日開一個半時辰,用來溝通內外。就這樣盤查也甚緊,賢兄弟往複州去,還需早行。”

“也罷。大家各自珍重吧。”

鄭典史有兩個女兒,此時不便出來送行,只有最小的一個兒子,生的虎頭虎腦。此時也跟着大人向李家兄弟二人作揖辭別。李光春摸着這孩子的頭頂,眼角微有淚痕,他們兄弟二人不象鄭家兄弟那樣對戰局樂觀,他二人在遼陽住了這一段時間,深感遼鎮兵馬軍紀敗壞,器械不修,毫無訓練,營兵根本沒有鬥志。這樣的軍隊,怎麼可能打勝仗?

如果袁應泰是個膽小無能的經略也罷了。據堅城固守還有機會,若這般驕狂自大兼無能,敗亡有日矣。

“希望此生有再見之日!”眾人拱手之後,李遇春與李光春兄弟二人對視一眼,腦海之中,居然都是這麼一句話語。

……

“諸位請少禮。”

經略府邸之內,袁應泰穿着大紅官袍,站在台階之下,階下是童仲癸和陳策二總兵,副將戚金參將吳文傑游擊周敦吉等川浙南軍的將領,諸將肅立行禮,袁應泰虛扶一下,客套一句,接着便道:“瀋陽被東虜圍困,本經略決意派出援兵,南軍為前鋒先行,北軍主力於之後,前後兩軍六萬人,瀋陽城中八萬人,主力合集十四萬人,虜騎不會超過六萬,一戰破敵,復振我大明國威,便在此戰了。”

鬚眉皆白的總兵陳策拱手應道:“我輩武人戎馬一生,所為無非就是今時此日,請經略放心,我輩一定戮力殺敵,斷不叫朝廷糧餉虛耗。”

“來。”

一隊親軍給在場的將領送上酒碗,袁應泰自己亦舉了一杯,敬道:“諸君請滿飲此杯,殺敵報國,立功受賞。”

“謝經略!”

諸將捧碗飲了,謝過經略,兩位總兵在前,各將跟隨在後,袁應泰送南軍諸將離開,待眼看這些將領全部離開後,才吩咐自己的中軍道:“南軍孱弱,豈耐久戰?替我吩咐李秉誠朱萬良各將,援沈一役,到底要靠他們來打,替我好好打好這一仗,各人的功名富貴,自然還在我手中,若不然,奉集堡和虎皮驛失利兩次,足可斷送他們!對了,那個韓旭,王大人屯既然不守了,他想到南軍湊什麼熱鬧,順道給他下令,令他立刻前往李秉誠麾下效力,我聽說他有數百精騎,本人驍勇異常,是個萬人敵的勇將,不妨也勉勵他幾句!只要諸將都願意效力拚命,東虜那點人,算什麼!”

“是,經略大人!”

……

川軍和浙軍終於出動了。

兩軍相加有一萬人左右,川軍七千人,其實來自兩個大的土司部落,浙軍三千人,數千里之遙遠趕赴遼鎮,兩軍在此如果算上趕路的行程,已經接近三年時間。

三年對一個人的人生來說亦是不小的一段時光,川浙兵在遼東久了,連說話的口音也變了不少,畢竟不是常年在軍營中不外出,他們的身上,不可避免的烙上了遼東大地的印記。

一萬餘人從東門魚貫而出,在此之前,川浙兵駐守在奉集堡一帶和遼陽城中,後來奉集初戰不利,袁應泰沒有用他們,虎皮驛初戰不利,袁應泰還是沒有用他們,瀋陽初戰不利,全城被圍,袁應泰終於在此時想起他們,但南軍也不是被當成主力來用,在袁應泰心中南軍只是前鋒,主力當然是他們身後的遼鎮為主的北軍兵馬。

對這些,普通的士兵們當然不會知道,在城門內外行進的川軍和浙軍將士們,臉上展現出自豪和驕傲的神采,無論如何,南軍要出戰了。

“老天保佑,馬到功成啊。”

一個遼陽人喊了一句,千百人都應和起來,人們呼喊着,聲浪彙集在了一起,高高的飄上天空,直抵蒼穹。

“什麼老天保佑。”周敦吉穿着棉甲,頭頂鐵盔,他的親兵馬背後駝着一領厚實的鐵甲,馬身兩側都有插袋,那是周敦吉的大刀,策馬出城的時候,周敦吉聽到人們的叫喊,看到身後一張張面孔,他歪了歪碩大的腦袋,咧嘴笑道:“殺虜要憑某家的大刀和兒郎們的長槍,光靠喊幾句便能贏,真是笑死人了。”

“無論如何,這是百姓的好意。”吳文傑在一邊靜靜看着城中,這幾年遼民和南軍沒有少起衝突,甚至有幾次大規模的鬥毆,言語不通,習慣不同,本地人欺人,客軍也有抱團違反軍紀的時候,無論如何,能在出征之時,聽到這樣的吶喊之聲,足矣。未完待續。。/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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