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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霸向著王君廓笑道:“怎麼,王將軍在此過的不適么?”

王君廓翻翻白眼,攤手道:“三公子將我抓來此處,就是為了讓我充做下人,然後加以調笑么?若是這樣,君廓被這等人抓了,也算倒霉之極。”

此人如此狂悖,在一旁聽到的李道玄等人,不覺大怒。

眾人正要出聲斥責,李元霸卻大笑道:“王將軍還是極有自信的人。”

王君廓悻悻道:“我不是你一合之敵,不過論起馬上騎射,行軍布陣,兵行詭道,自信不在常人之下。”

倒也不怪此人如此狂妄,其實王君廓出身賊寇,自身發展也極是不俗,初從王須拔,後從李密,然後跟隨李密一起投李淵,歷任遼州刺史,左武衛大將軍,李淵曾贊他:“君以十三騎破敵萬餘,自古以少制眾無有也。”

如此一個強悍人物,此時落到在李府打掃衛生的地步,心裡的不甘不願和委屈,那是不語自明。

李元霸點頭道:“不錯,你主持突襲河東郡治,如果不是我突然帶兵趕到,河東城十有**不保,這樣前方的潘將軍必定陣腳大亂,你裹挾平民,回師再與王須拔合兵,沒準能打敗潘將軍所部大軍。這樣一來,河東全郡當屬你們所有,算是好計謀,好手段。”

王君廓聽到此時,不覺面露憤恨之色,雖然極力掩飾,仍然一眼可以看出,此人對李元霸壞他大事,當真是怨恨難消。

李元霸嘿嘿一笑,看着王君廓道:“可惜你遇着我!王君廓,我來問你,若是讓你重頭再來一次,你打的過我嗎?”

王君廓歪着頭仔細想了半天,終於老老實實答道:“打不過。我的兵力雖多,其實都是烏合之眾,根本不能與你的精銳騎兵相比。”

他看到李元霸冷眼看他,咽口唾沫,又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況且論個人勇武,我差你太多,同樣的兵馬,我也打你不過。”

李元霸冷哼一聲,贊道:“好,你倒算個漢子,敗不餒,不服輸卻又敢認輸,你說你比常人要強,我現在信了你的。”

他逼視王君廓,問道:“我知道你自命不凡,很想做一番事業,並不甘願如此潦倒一生。我且問你,是願意跟隨於我,還是願意再去做賊寇?若是不願隨我,現下就放你走,他日戰場再見,必取你性命!”

王君廓額頭汗水淋漓而下,適才搬着數百斤大石還行若無事的風度早就消失不見,在李元霸的巨大威壓下,一時竟不知道如何答話是好。

他毫不懷疑,李元霸隨手一擊,就能取了他的性命,這種迫在眉睫的危險,遠比無用的威脅更讓他緊張的多。

李元霸微微一笑,突然附耳在王君廓耳邊又輕聲低語幾句。

王君廓臉色大變,急忙翻身跪倒,連聲道:“屬下願意跟隨公子,鞍前馬後,絕不敢辭。”

李元霸滿意之極,點了點頭,給這個第一個真正收服的屬下發令道:“如此,去換過衣服,陪我一起到裴府。”

“是,屬下立刻就去。”

王君廓擦一擦汗,轉身離去,眾人只見一縷輕煙閃過,這人已經消失不見。

李道玄大是好奇,不由向李元霸問道:“三哥,你和這人說了什麼,他開始還在猶豫,怎麼一下子就是這副模樣?”

李元霸咧嘴一笑,答道:“其實很簡單,我告訴他,跟着我,功名富貴唾手可得,若是還三心二意,立刻就擰死他!”

李道玄撇嘴道:“這人看起來也是條好漢,怎麼這麼膽小怕死。”

李元霸微微一笑,洒然道:“第一,他確實不甘人下,眼裡因為野心冒出來的綠光,隔幾里路都能看的清楚,人的**,是騙不了人的。第二,他知道我說的是真話。”

他洒然一笑,自己回去換過衣衫,只留下李道玄幾人,留在場中面面相覷。

李元霸天性不喜張揚,此次到裴府赴宴,不僅華服盛裝,橫刀也換成了裝飾華麗的長劍,身後還跟着幾十個騎着高頭大馬的親隨家將,打頭的,便是被他臨時抓差,滿臉倒霉樣的王君廓。

眾人到了裴府門前,早就有裴府家僕等候在門前,遠遠見了李元霸一行趕來,立刻迎上前去,牽住眾人乘騎。

幾個裴府管事點頭哈腰,一連聲道:“三公子稍候,府中一會就有人前來迎接。”

李元霸無所謂道:“不當裴公前來,我自己入內便是。”

幾個管事都是一呆,按常理,迎接李元霸最多也就是裴府派個公子出來,李元霸大刺刺模樣,不要說是前來賠罪,倒好像是又來惹事一般。

有個管事臉上兀自還有鞭痕,見到李元霸如此做派,原本還想着要小小報復李三公子的心思,立刻被一陣寒氣吹散,打了幾個寒戰過後,偷偷的轉身躲在眾人身後。

李元霸翻身下馬,昂然直入,裴寂正欲派人前去迎接,卻發現李元霸已經大步進得裴府後園,只得自己站起身來,向著李元霸似笑非笑道:“元霸,老夫久候了。”

裴府宴客之所,就在府中後園,地方極為軒敞,碧瓦涼亭,長廊圍繞,此時正值冬季,眾人都在一座暖閣之內,牆角幾個銅盆里木炭燃燒的正旺,房內熱氣蒸騰,暖意融融,若不是窗外幾株梅花開的正艷,當真令人想象不到此時正是深冬時節。

李元霸略一掃視閣內,發現多半是晉陽城內的高官顯貴,世家子弟,他心中冷笑,裴寂老兒吃了點虧,拿着雞毛當令箭,以為自己必定會當眾向他道歉,故此大擺宴席,將城中顯貴盡數請來,以做旁證。

李元霸大咧咧拱手一禮,笑道:“小侄謝過裴公邀宴。”

說罷,轉身便坐。

裴寂一楞,他沒想到李元霸居然這麼坐下,以他的長者身份,實在也不好意思主動提起昨晚之事,一時到被李元霸噎住,憋的臉紅脖粗,卻是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