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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百練成軍

重騎互相撞擊的同時,兩邊的輕騎也在各自將領的指揮下,槊矛相接。

這一比試,卻已經明顯看出來王君廓與蘇定方在騎兵指揮上的差距。 兩人相接戰之初,倒還是勢均力敵,須臾過後,蘇定方麾下的騎兵已經悄然變陣,由原本的正面相交,慢慢傾斜成半圓形,整個近兩百人的騎兵隊列,在蘇定方的巧妙指揮下竟是猶如一人,變陣,戳刺,後退,掩護,蘇定方藏身在騎陣之中,不停的指揮發令,猶如一個彈奏技巧高明的樂師,將麾下兩百多人的能量全數釋放而出,巧妙的配合在了一起。

在對手的打壓之下,原本兩邊人數相同,幾番交戰之後,王君廓所領一邊,卻已經在人數上大落了下風。

王君闊氣的哇哇大叫,卻是苦無辦法,只覺得自己這一方情形越發吃緊,對方領兵冷靜而果斷,不停的打在自己最痛的地方,不少士兵看出敗象來,已經是信心全失。

王君廓大怒之下,看到蘇定方在對面陣中,他靈機一動,乾脆掏出羽箭,摘去鐵箭頭瞄向蘇定方,手指不停的打放又松,他使的弓箭勁力很大,距離又是很近,幾支連珠箭射將過去,蘇定方意外之下,只聽得胸前鐵甲咚咚作響之後,立時重心不穩,摔落馬下。

他的幾個親兵見狀大驚,急忙跳下馬去,將他拖到一邊安全的地方。

就這麼一會功夫,王君廓趁着對方群龍無首。 組織自己地騎兵果斷反擊,蘇定方部群龍無首,立刻支撐不住,開始不斷後退。

李元霸看的有趣,只覺得這一場比試精彩紛呈,卻比自己親歷戰場時打的還要漂亮幾分,他知道眼前的這兩員將軍都是當世英雄。 天分高超的英傑之士,自己若不是初窺武道之門。 又有李家嫡出公子的身份,未必能使得兩人真心效力。

當下害怕百練豪傑們損傷過重,便將手中令旗一揮,身邊立刻有人鳴金示意,讓兩邊各自收兵。

過不多時,蘇王兩人各自收攏了兵馬,檢視了落馬受傷的將士。 便即騎馬前來李元霸身前覆命。

蘇定方這邊墮馬六十餘人,失去兵器者八十餘人,王君廓墮馬者少了一些,手中兵器被打落地卻是更多了一些。

李元霸問清傷者不多,眾豪傑訓練的多了,早就有一身躲閃本領,就算是受傷地,也極少有傷的重的。 當即便放下心來。

見王君廓與蘇定方兩人都是面色鐵青站在自己身前,李元霸失笑道:“怎麼兩位將軍如同頑童一般,比武演練是軍中常有的事,況且又不分勝負,何必做出如此模樣來,徒惹人笑。 ”

蘇定方冷然道:“若是各憑本事。 便也罷了。 可惜王將軍勝負心太重,竟是以陰招來偷襲,若是不然,憑他的騎戰本領,又怎麼會與我分不出勝負?真是笑話!”

王君廓怒道:“對戰之時,難道還規定好了不準射箭,這又是哪家的道理?”

李元霸聽的忍俊不禁,噗嗤一笑道:“罷了,還好沒賭什麼大彩頭,不然兩位定要提槊持矛。 現在就下場單挑一場了。 ”

見蘇王二人面紅過耳。 李元霸又道:“其實兵者詭道也,定方你失之方正。 吃了人虧,卻是抱怨不得。 ”

蘇定方雖然並不全然服氣,只是李元霸如此評定,當下也只得默然不語。

卻聽李元霸又向王君廓道:“只是君廓地騎戰指揮,比定方又差了老遠,日後當向定方好生學習才是。 ”

王君廓躬身稱是,只是起身之時,仍然橫了蘇定方一眼。

李元霸搖頭苦笑,知道指望此人去虛心向蘇定方學習,定然是絕無可能。

當下只得又笑道:“所以說來論去,兩位將軍仍然平手,麾下將士,今晚一律犒勞,鍋碗么,就只好自己洗了。 ”

此時眾百練將士也是齊集在李元霸身前,聽得他如此一說,眾人都是歡呼大叫,稱謝不已。

李元霸笑道:“至於兩位將軍,為**心練軍,從我千里奔波,功勞不小,本應賞爵,只是爵位乃國家名器,不能由臣子輕授,兩位的官爵剛封不久,不宜再奏請父親提升,只得由我出資,賞兩位絲綢二十匹,絹布百匹。 ”

這可是出手極大方的重賞,縱然是李家豪富,又得裴寂去取晉陽宮中物資相助,也是極重的賞賜了。

饒是蘇定方與王君廓一個世家出身,一個曾經統領上萬馬賊,抄過不少州府的庫藏,此時仍然大是感動。

當下向著李元霸躬身謝了,語氣卻比適才平和許多。

李元霸極是滿意,卻又是收了臉上笑意,向著兩人鄭重吩咐道:“眼下天氣已經回暖,征戰在即,兩位練兵需得更加用心才是。 ”

他又收低聲音,向著兩人道:“我此次徵召寒門之士,唐公府里盡有疑惑者,這一戰若是打不出威風打不出殺氣來,只怕日後我會失去在河東所立功勞,父親將會限制我的財力,不再支持我的舉措,所以不論是為我還是為了兩位將軍自己,也需得更加奮力才是。 ”

王君廓身形一震,他最怕不能建功立業,蘇定方卻也一心想跟隨李元霸,壯大實力後回河北報殺父之仇,兩人對視一眼,卻是暫收對彼此的成見,一起躬身行禮,向著李元霸大聲答道:“是,但請公子放心便是!”

此次演練過後,百練軍卻是減少了身體鍛煉方面地訓練,戰馬已至,每天持槊拿矛,練習衝刺戰法,不停的變換地形,以使得騎士們更快的適應戰場,除了吃飯睡覺外,眾騎士基本上不能離開戰馬,不論是將軍還是校尉,或是尋常小兵,俱是親自餵養涮洗戰馬,每天上馬下馬,均是不用馬鐙,跳躍上下,哪怕是全身束甲,亦需如此。

除此之外,還將全軍一起帶出,只攜帶乾糧飲水,一日奔馳三百餘里,一邊行軍,一邊打獵,好在這時代地廣人稀,拉練之時也不怕驚擾百姓,踩踏農田,甚是便利。

倒是走的離晉陽遠了,不少百練將士看到兩邊荒蕪的農田中野草長的過膝高,野兔獐子等野物隨處可見,道路兩邊不少農舍都空無一人,房舍倒塌,顯然是被賊寇禍害,百姓要麼被裹挾從賊,要麼避禍遠居,而田間草舍中地累累白骨,卻又說明了另一種去向,令人一看而心酸不已。

到得大業十三年五月初旬,雖然太原天氣遠較中原和江南等地寒冷,卻也是一派蔥籠綠意,不但樹木已經全數長出綠葉,遍地的野草也是長的老高。 眾人乘騎的多半是蒙古馬,這種馬雖然身形高大的不多,爆發力不足,卻是最能吃苦耐勞,不象西域等地的戰馬,若是不餵養上等豆料,便全身無力,根本不能奔跑。 而蒙古馬只要有水草輔助少量精料,便是一樣的龍精虎猛,而百練營回到晉陽附近時,路邊的麥地也已經是黃了滿地,顯然已經熟透,而有的性急的農人已經開始開鐮收割,種種跡象顯明,不論是唐公李淵或是歷山飛魏刀兒,對彼此地忍耐也已經到了最後一刻,兩邊雙方地大戰,顯然就在眼前。

李元霸與麾下騎兵往回奔波,近月時間幾乎全在馬上渡過,他雖然曾經千里往返草原與晉陽,如此衣不解帶甲胄不卸成天的在馬上策騎,卻也還是破天荒頭一回,待到回晉陽時,已經是曬地滿臉古銅色,身形越發利落健壯,兩眼炯炯有神,竟似有如脫胎換骨。

他一路上不停派出騎兵與唐公府中聯絡,倒也是消息不絕,只是甫一回百練營中,卻已經發現馬元規等候在營門處,正伸頭探腦,等候自己。

一看到李元霸返回,馬元規立刻飛奔向前,向著李元霸急道:“前天就失了消息,原說是昨日就到,怎麼耽擱了一天?”

李元霸驚道:“怎麼,軍情有變?”

馬元規搖頭詭異一笑,答道:“不是,不過是唐公召公子有要緊急事,需得立刻回到府中去見唐公。 ”

李元霸看他神情雖然着急,卻不象是有什麼大事,倒是模樣古怪,顯然是唐公府里有件與自己有關,卻又很是尷尬的事情發生。

他一時想不到是什麼事,只得淡淡道:“路上有百姓搶麥子,不忍踐踏,所以繞道耽擱了一天,既然父親召見,那麼即刻前去就是。 ”

馬元規笑道:“公子愛民如此,怪道好運連連。 ”

他神情古怪,卻是有話不肯直說,李元霸也懶得去問,只得漫應一聲,吩咐眾人入營歇息,自己便俗隨馬元規前去唐公府中。

只是臨行之際,他心中一動,向著王君廓與蘇定方吩咐道:“唐公召見,你二人一直隨我左右,唐公府中的諸位長史、參軍、記室與諸位將軍校尉一向少見,將來戰場廝殺,切莫分不清敵友,或是不便互相支援相助,帶上百練營中隊正以上的軍官,一起隨我去見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