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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奉旨入京

黃章一絲異光一閃即逝,口中卻笑道:“縣丞大人,這些不過是案子的收尾功夫而已,何須縣丞大人掛懷?本使到時候為縣丞大人把這些功夫做到便是。 ”

“呵呵,副使大人,那吏部流內銓考課院的功夫,副使大人也能替下官做到嗎?”江逐流笑問道。

吏部流內銓考課院負責磨勘幕職州縣官,江逐流是正八品縣丞,正是考課院的磨勘對象。 所謂磨勘,就相當於後世組織部對下屬官員的考察。 在北宋,磨勘的內容劃分的非常詳盡,其中有一個非常重要條目就是對官員案件審結率的考核。 假如一個官員在任期內有一起案件沒有審結或者是作為疑難案件移交到上一級衙門,那麼按照磨勘制度,這個官員就會被扣去相應的分數,假如一個官員任期內有多起這樣的案件,那麼這名官員的仕途升遷就會大受影響。

黃章臉上露出釋懷的笑容,原來江逐流不肯移交興國寺殺人案是因為害怕影響仕途升遷這個原因啊,如此就好辦多了。

“縣丞大人,你無須擔心。 僅僅是一起案件而已,尚在考課院允許的範圍之內。 ”黃章捻着老鼠鬍鬚說道:“本使可以向縣丞大人保證,以後只要是縣丞大人報到提點刑獄使衙門的案件,本使一律批覆核准,絕不會讓縣丞大人在案件審結之事受到考課院的劫難。 除此之外,不使也會以提點刑獄使衙門地名義向流內銓考課院為縣丞大人請功。 表彰縣丞大人審結滎陽縣陳年積案方面所立的功業。 ”

“謝過副使大人。 ”江逐流拱手道,可是臉上仍然是一副不放心的樣子,“黃大人,不是下官小肚雞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上次司法參軍柴大人前來提調興國寺一案時本官拒絕了,柴大人十分不快,下官實在擔心。 滎陽縣衙門審結的案子報到提點刑獄使衙門時柴大人會不予核准。 雖然黃大人你這麼打了保證,可是黃大人你又不可能事事親躬。 到時候柴參軍為難下官,下官總不能因為這等小事再去打擾黃大人吧?”

黃章擺手道:“柴觀參軍心胸博大,絕對不會計較這區區小事,縣丞大人自管放心。 ”

江逐流只是微笑,卻不接口。

黃章最後拍案道:“好吧,縣丞大人,你若是不放心。 就把滎陽縣已經審結的案件官司的卷宗全部拿過來,本使在你滎陽縣衙門現場給你批覆,如此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江逐流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口中卻為難道:“副使大人,如此恐怕不合朝廷規制,招人閑言碎語吧?”

黃章大搖其頭道:“什麼閑言碎語,由本使一力承擔,縣丞大人請放心。 本使此次前來滎陽縣衙。 本來就為地是核查卷宗,現在本使核查完畢現場批覆,誰人又能多言?”

“副使大人既然把話都說到這一步了,下官再推推拖拖就是實在是有悖人情了。 ”江逐流一副逼上梁山的樣子,“好,副使大人且稍侯。 我着人把已經審結地案件卷宗全部拿過來,請副使大人批覆。 ”

江逐流讓縣尉張保帶着幾個衙役,從架閣庫把這一個月來已經審結的近百宗官司卷宗全部拿過來,田老大的卷宗也混雜在其內。 這田老大的卷宗,江逐流已經找人重新做了一遍,把搶劫改成了偷盜,這雖然是兩字只差,但是在大宋律例上,處罰卻大不一樣。 攔路搶劫是凌遲處死的大罪,而偷盜只不過是杖笞之刑。 江逐流以田老大等人飢寒交迫。 乃起盜竊之心,念其初犯。 鞭笞四十而結案。

黃章開頭還仔細審閱一下面前的卷宗,看了幾個後,都是雞毛蒜皮的官司,江逐流審斷地又合情合理合法,沒有什麼差池,於是黃章就簽上自己的大名,蓋上了京畿道提點刑獄使衙門的大印。

到了後面,黃章連案卷的內容都懶得看,只要一看案卷的名字,就直接翻到卷宗的最後簽名蓋印。

那田老大案子的卷宗江逐流夾在最中間,黃章翻到這冊卷宗後粗粗一看,黃河飢民田老大偷竊案,心道,又是此等雞毛蒜皮的小案子,於是就直接翻到最後,龍飛鳳舞地簽上黃章地大名,蓋上提點刑獄使衙門的大印了。

江逐流心中暗舒了一口氣,田老大等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黃章批覆核准卷宗的效率確實很快,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這一百多宗官司案件的卷宗全部核准批覆完畢。 他放下筆,將提點刑獄使地大印收好放在懷內,這才說道:“縣丞大人,這下你應該不用再擔心什麼了吧?那興國寺命案的兇手可否移交本使帶回呢?”

江逐流滿面堆笑道:“謝過副使大人。 天已近午,下官在醉仙樓為副使大人補上接風酒筵。 那興國寺命案兇手非爭,副使大人可以隨時提走。 ”

黃章一雙老鼠眼直放光芒,微笑道:“呵呵,如此甚好。 那接風酒就免了。 提點刑獄使衙門公務繁忙,本使還要趕回去處理。 他日若縣丞大人到京畿道去,本使再與縣丞大人把酒言歡不遲。 ”

黃章不顧江逐流的再三挽留,到南牢提出非爭,把他押入囚車,匆匆地往京畿道駐地開封府陳留縣趕回。 江逐流心中暗嘆,這非爭和尚恐怕命不久矣。 不過以非爭和尚的性命換來田老大等八人的性命,也是江逐流目前所能爭取到的最佳結局了。

翌日,江逐流命縣尉張保拿着黑色令簽,到南牢對田老大等人執行了笞刑,然後將田老大等人釋放。 也算了一樁心事。

經此几案,江逐流在滎陽官威大震,名聲如日中天。 以前百姓提起江逐流來,多數人稱他為縣丞大人,只有一小部分稱呼他為天。 可是現在滎陽全縣上下所以的百姓提起江逐流來,都直呼青天大人而不稱其官職。

有一明察秋毫地青天在滎陽縣主政,自然肖小們不敢犯事。 而百姓們兄弟妯娌鄰里之間也很少有糾紛。 因為若是有什麼糾紛,占理的那方就會說到縣衙門找天明斷。 而那理虧的一方自然而然就會退讓起來,收起他們無理地要求。 一時之間,滎陽縣衙門之前竟然是門可羅雀,竟然沒有什麼官司上門。

江逐流難得清閑,就把重點放在小學教材地編纂上面,編纂啟蒙教材,這東西想着不難。 編纂起來卻不容易,尤其是其中難易程度的把握,很是讓江逐流傷腦筋

可是讓江逐流傷腦筋地不單單是這啟蒙教材地編纂,引黃淤灌那邊也出了問題。 金大能設計製造出來的一百個渴烏,竟然有七十六個不能把黃河水引過大堤。 金大能前後嘗試了很多次,都無功而返。 最後金大能只好哭喪着臉過來向江逐流請罪,他讓江逐流把小寡婦收走,說他對不起江大官給他找地小媳婦。 沒能讓飢渴的烏鴉都喝上水,所以也沒臉讓小寡婦和他繼續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