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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是被誰抓捕的?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抓捕的?弟兄們有沒有因為此事而遭受牽連?

諸如這些問題,葉途飛卻再也無法從信中獲取星點信息,他只能推測。

聶恆資既然還有寫信的自由,那麼想必還未受到牽連,既然聶恆資暫時安全,那麼肖忠河獨孤玉他們也理應安然無恙。

這麼想着,葉途飛的心裡稍稍寬慰一些。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就此作罷,放棄與狼共舞的生活,回到二郎山,召集舊部,東山再起。二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靜觀其變。

葉途飛很傾向第一種選擇。但是,這個選擇卻有着一個致命的問題,他可以安安全全地走,可聶恆資呢?肖忠河呢?獨孤玉以及郭忠林呢?

要走,只能是弟兄們一起走!

在無法確定弟兄們的境況之前,葉途飛也只能無奈地選擇第二條路。

好在東京的醫療條件很先進,醫療水平也很高明,趙銘的身體快速地恢復了。一旦有了自主行動的能力,趙銘便迫不及待地拜會了米內光政。

那天晚上,趙銘拜會米內光政之後,顯得很興奮,特意安排了下榻別墅的廚房,要多做幾個菜,他要和隨行人員一塊喝上兩杯。

很顯然,趙銘和米內光政的會晤是成功的,米內光政幾乎答應了趙銘的所有要求性的建議,不單是趙銘很興奮,整個代表團的成員都很興奮。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葉途飛和鈴木川。

鈴木川是因為在這件事中他並沒有起到作用而鬱鬱寡歡,葉途飛則是因為有心思而抵消了興奮。

如果葉途飛尚不知老木被捕的消息,如果葉途飛的記憶沒有恢復,那麼,他的興奮勁一定不會比別人差。因為這一次東京之行,他基本上了解了日本要員們的思想,今後,只要以戰略物資為借口,和他們多接觸,就一定能引導了他們的思想。

但是,現在葉途飛的記憶恢復了,他已經很清楚地知道了這段歷史的未來走向,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在剎那間成為了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在這樣的結果下,什麼人還能興奮起來呢?

再加上老木被捕的消息所襲擾,葉途飛只覺得內心紛亂無序。

趙銘看到了葉途飛的消沉,關切地問道:“小葉啊,你這是怎麼了?無精打採的。”

葉途飛苦笑了兩下,回道:“我就是覺得太累,趙先生,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啊!”

葉途飛的這一句寄人籬下勾出了趙銘的數十年的酸楚。

早年追隨國父,種種辛苦就不必再提,國父駕鶴西去之後,蔣某人米分墨登場,趙銘便有了寄人籬下的感覺。

抗戰爆發了,他和蔣某人的分歧更大了,之所以選擇了這條路,與其說是為了政見,倒不如說是賭一時之氣,他趙銘被蔣某人壓制的太深太久,他需要這麼一個機會來揚眉吐氣。

但是,自從出走之日至今,新政府的成立竟然遇到了那麼多的挫折,每前進一步,都要看着日本人的臉色,這種寄人籬下的酸楚更加強烈起來。

趙銘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和茫然,他幽幽地嘆了口氣,像是自語,又像是勸解葉途飛:“天降大任於斯人啊!”

一下子把趙銘的興奮轉變成了憂鬱,葉途飛也覺得不太好意思,他笑了笑:“趙先生,你說得對,天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我們還算好,總不至於餓着肚子來做事。”

葉途飛的幽默感染了趙銘,他迅速從剛才的憂鬱中走了出來,笑道:“小葉啊,我們今天所受的苦難,都是為了祖國美好的明天,只要祖國能夠免遭戰爭的摧殘,我們受點苦遭點難,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趙銘的這句話不可謂不高尚,尤其是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充滿了那種時刻為祖國而獻身的大無畏精神,令聽着的人更容易被感染到。

那一刻,葉途飛似乎有些恍惚,他愣愣地看着趙銘,雙眸中似乎有了一些崇拜的神色。

趙銘捕捉到了這個細微,心裡很舒服,和葉途飛交往了那麼久,這種眼神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殊不知,葉途飛雙眸中含帶的崇拜神色竟然是諷刺性質的,在葉途飛的心裡,想的是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種不要臉的人,明明是貪生怕死追求權貴而出賣了祖國,竟然能說成為祖國利益而犧牲自我。

此時,代表團的成員們開始鬧起酒來,趙銘自然是第一個要被敬酒的。雖然被葉途飛折騰了一下,但趙銘的心裡實際上還是很高興,來者不拒,頻頻舉杯。

第二個要敬就是功勞最大的葉途飛了,在趙銘的勸慰下,葉途飛也只能放下自己內心的不暢,和一眾漢奸們痛飲起來。

酒喝到了肚子里,除了會引起一些列的生理反應,還會使人的精神狀態發生改變。一般情況下,會經歷興奮到抑制的一個過程,興奮就說明人還沒喝大,等喝大了,那就是要抑制了。而在興奮到抑制的過渡階段,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酒後吐真言的時候了。

當酒場散盡之時,趙銘便剛好處於這個階段。

他拉着葉途飛,要對葉途飛說些真言。

“那個惠子啊,還真不錯,我見了她第一眼就很喜歡。”

以葉途飛的酒量,當晚這點酒還算不上什麼,所以就保持了很清醒的頭腦。因為事情進展的很順利,也就沒有了把她送給米內光政的必要性。這些日子以來,葉途飛幾乎把田邊惠子給忘記了,這會一聽趙銘提起田邊惠子,葉途飛突然想到,田邊惠子還希望這次能找到自己的歸宿呢。

“你喜歡田邊惠子?”葉途飛誤以為趙銘這麼說是想跟他商量把田邊惠子佔為己有,葉途飛搖了搖頭,道:“她不適合你!”

趙銘笑了笑,道:“你想到哪去了?惠子雖好,但和國家社稷相比,卻輕如鴻毛。小葉啊,我要說的是咱們還是要找機會把惠子姑娘送到米內光政的身邊啊!”

這是原計劃,葉途飛沒有理由反對,但是想到了田邊惠子的目的,把她送給了米內光政,那麼她實現自己心中的復仇理想的時間也只有半年,而半年的時間,惠子能否抓住米內光政的心還很難說。

為此,葉途飛向趙銘提出了變通方案:“以我的觀察,這個米內光政的首相位置做不了多久。趙先生,我們在米內光政這裡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那麼接下來,咱們要把手中的牌用在下一個階段上來。”

趙銘此刻的思維已經有些抑制了,他不假思索問道:“那以你的意思呢?”

“在你生病的那幾天,按你的意思,我拜會了一些日本的政要,以我的觀察判斷,米內光政的內閣撐不了多久,而接下來,最有可能上台組閣的是曾經做過首相的近衛文麿,趙先生,未雨綢繆,方能有備無患啊!”

趙銘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做主好了,只是可惜了惠子這麼好的姑娘。小葉啊,等回了國,你有什麼打算么?就真的只守着你那間小商行做個小老闆么?”

葉途飛笑問道:“趙先生有什麼想法?我葉途飛一介草民,能把那間商行做好就已經不容易了。”

趙銘擺了擺手,道:“你不還有個兄弟叫聶恆資的嗎?商行的事,你完全可以交給他去打理。你還是跟在我身邊吧,咱們接下來要組建自己的軍隊,有你在身邊,我會安心很多。”

跟在趙銘身邊主抓軍隊?葉途飛心中一陣狂喜,若能成真,他還不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地把這些漢奸軍隊給折騰地七葷八素來。

可是,轉念一想,老木還被關在監獄中沒有定論,自己的當務之急應該是保證安全,若是東窗事發,別說折騰那些漢奸軍隊了,就連自己和弟兄們的性命都難保得住。

自己剛才說了只有未雨綢繆方能有備無患,現在最當緊的是要為自己找個退路,也就是說,不管老木如何,自己都要做好自圓其說的準備。

萬一老木沒能撐住,交代了,那麼自己答應了趙銘來掌握軍隊,這目的性就太強了,不管如何自圓其說,恐怕都不會過得了關。

還是低調一點,還是要做出不關心政治的態度來。

“趙先生,謝謝你對途飛的信任,可是,組建軍隊管理軍隊,我也是門外漢一條,怕是只會給你添麻煩而幫不上任何忙。”

趙銘擺着手搖着頭道:“你不用謙虛了,我是了解你的,帶兵打仗,你小葉絕對是把好手,連皇軍都能對付得了,還會怕那些重慶軍?再說了,你不是痛恨共產黨么?剛好,帶上軍隊,跟他們戰上一場,直接把他們全都給消滅了,豈不是更加痛快?哈哈……”

帶上軍隊,跟他們戰上一場,然後讓他們把這些漢奸軍隊全都給消滅了,那才是真正的痛快。若是能順便捎帶部分小日本軍隊,那麼則是痛快至極啊!

這麼一想,葉途飛還真的有些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