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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葉途飛最終還是決定下來,回徐州,救彭友明。

張羅輝的底子還真硬,昏睡了一整夜之後,第二天一早就恢復了神智。這邊一醒來,就急忙向葉途飛述說了他在徐州城的遭遇。

按照葉途飛事先吩咐的,張羅輝等來了唐鎮之後,就立即把隊伍的指揮權交還給了汪興,然後二人便向徐州進發去找彭友明了。

他們兩個先去了趟靈璧山,找到了呂堯,又通過呂堯,聯繫上了正在徐州城組織刺探日軍夏季掃蕩情報的彭友明。

張羅輝見到彭友明之後,簡單地把葉途飛近期的情況告訴了彭友明,同時也把葉途飛準備吃掉這個師的計劃想法告訴了彭友明。

彭友明一聽到葉途飛的這個計劃,頓時高興起來。他的情報網顯示徐州的日軍正在組織一場夏季掃蕩行動,主要目的就是針對靈璧山的呂堯所部,彭友明這幾天在徐州調動了所有資源對日軍的動態進行偵察,獲得的情報越是詳細,他的心情越是緊張。

這一次,橋本師團長真的是下了血本來對付靈璧山,各項情報顯示,橋本為了這次行動,調集的兵力超過了五千,這還只是日軍的兵力,沒算上協同作戰的皇協軍。

若是在日軍行動之前,按照葉途飛的計劃,把這支剛剛投靠了南京新政府的部隊給吃了,那不光是在雙方士氣上能達到此消彼長的作用,單是己方在武器彈藥的籌備上就已是賺足了便宜。

甚至,就此一項行動便可以米分碎了小日本的行動計劃。

彭友明欣喜之餘,立即和張羅輝進行了討論,把葉途飛的計劃做了完善。

就在張羅輝要告別彭友明準備趕回來向葉途飛彙報的時候,小日本的憲兵隊卻把他們給圍住了。一番激戰之後,張羅輝利用他超人的水性,從故黃河道逃脫了,而彭友明重傷被俘。

聽完了張羅輝的述說,葉途飛陷入了沉思。

彭友明可是個資深的地下黨,又經歷過至少兩次的險境,按理說會更加謹慎才是,怎麼會如此粗心又被日本人給盯上了呢?

葉途飛對彭友明的風格還是頗為了解,他不相信這次小日本得手是因為彭友明的疏忽大意。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彭友明身邊出了叛徒。

“你安心養傷吧!哦,對了,唐鎮唐團長呢?”

張羅輝微微地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們倆一塊進的城,我去見彭書記了,約好了當晚在城西門匯合的,可是……”

葉途飛拍了拍張羅輝的腦門,笑道:“好了,我知道了,想吃點什麼喝點什麼的話,告訴肖老六,讓他伺候你,灰騾子,難得你有這樣的待遇,好好珍惜珍惜,後面的事,我來安排好了。”

回徐州!必須救出彭友明!

不然,彭友明若是這麼沒了,誰來為他正名呢?

這樣想着,葉途飛不由得苦笑起來,眼前又浮現出彭友明的模樣,這哥們……葉途飛嘆了口氣。

改道去徐州的想法得到了汪興的贊同,尤其是葉途飛的言辭,使得汪興異常自得,葉途飛說的是:“汪兄啊,昨晚上我細細思考了一番,覺得還是你的建議比較可取,即便這頭功被日本人給掙去了,咱們落個二功三功的,也總比什麼沒撈着要強啊!”

在去不去徐州的這個問題上,葉途飛始終是拿他汪興這個師能不能獲得戰功來衡量利弊,從來沒考慮過能不能把他二郎山的老弟兄老隊伍給拉出來,這一點就已經讓汪興很佩服了,再加上葉途飛的謙遜,說是回去後又細細考慮了他的意見,最終覺得還是他說得對,汪興的自尊心和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對葉途飛的出爾反爾絲毫沒有懷疑。

接下來就是找個什麼借口的問題了。

汪興早有準備:“部隊有分歧,發生了小規模的騷亂,需要就近駐紮整頓。”

葉途飛對汪興豎起了大拇指:“汪師長果然是經驗老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得到了葉途飛的同意,汪興立即草擬了一封電報,分別向南京和徐州方面做了請示。

不過半個小時,南京和徐州方面均做了批覆,完全同意這邊的請示。

做完了這些事,部隊也早已經吃過了早飯,徵得了葉途飛的同意,汪興下達了全體向徐州方向開拔的命令。

行軍的時候,葉途飛為張羅輝找了副擔架。對葉途飛身邊突然多了個傷員,汪興也沒過多詢問,只當是沒看到。

汪興的這個師也真是夠寒酸,全師竟然沒有一輛汽車,所有的輜重全靠牲畜來拉,自汪興以下軍官也只能以馬力為代步工具。

因為有張羅輝這個傷員,葉途飛索性棄了馬匹,和肖忠河獨孤玉一塊,陪在了張羅輝的擔架兩側。

有了明確的目標,部隊的行軍速度明顯快了許多,到了傍晚,已經來到了徐州城的附近。

“汪師長,就在這一片歇息吧,這天色已經晚了,日本人肯定不會同意我們進城的。”當汪興屁顛屁顛跑過來請示葉途飛是否進城的時候,葉途飛給予了否定。

汪興也沒再堅持,安排部隊停下來休整了。

既然決定了原地休整,自然少不了搭帳篷建灶台等活,士兵們剛剛忙活起來,就有哨兵很緊張地跑過來報告說日本人來了。

汪興一聽說日本人來了,顯得很慌亂,急忙詢問來了多少人,距離自己這邊有多遠,有多少武器配置。

葉途飛啞然失笑,道:“汪師長啊,你緊張什麼呢?咱們現在跟日本人是友軍,是朋友!”

汪興這才反應過來,擦了把額頭上剛剛冒出來的汗水,稍有些尷尬的自解道:“是啊,是啊,現在不是敵人了,是友軍,對,友軍。”

葉途飛轉而對來報告的哨兵指示道:“前面帶路,我和汪師長去迎接這些日本人!”

出乎葉途飛預料的是,山下敬吾竟然親自來了。

“葉桑,我在這兒已經等了快兩個小時了,怎麼樣,夠朋友吧!”山下敬吾一見到葉途飛,熱情地伸出了手來:“你們的行軍速度太慢了!”

葉途飛向汪興指了指,解釋道:“汪師長一項樸素,部隊許多輜重捨不得丟棄,所以速度慢了些。”

山下敬吾轉而對汪興道:“哦,這位就是汪師長?”

汪興一見到日本軍人就已經緊張了,再加上山下敬吾的軍銜又是個大佐,可不更是緊張得不行,敬了個軍禮還哆嗦了半天。

山下敬吾倒也沒在意,對葉途飛說了他在這等着的用意:“葉桑,城內擁擠,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地點安置這些隊伍,不過,我已經把城南的銅山鎮劃撥給汪師長駐紮休整了,只是今天太晚了,不方便趕過去,你們只好辛苦一晚了。葉桑,我在徐州城內已經安排好了宴席,團以上軍官都隨我進城吧!”

山下敬吾這一招不可謂不高明。誰知道這個師到底是真歸順還是假歸順,成建制的一個師就駐紮在城外不遠,若是趁着夜色對城內發起偷襲,雖不至於就能怎麼的,但至少也是個**煩。

把團以上的軍官請到城裡,在他山下敬吾的眼皮子底下看着,這樣才能徹底放心下來。

葉途飛眨了眨眼,便想明白了山下敬吾的用意,而汪興則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差點沒跪下來感謝一下山下敬吾。

進了城,吃了飯,山下敬吾仍然不肯放這些軍官回去,而是在他的憲兵隊附近安排了地方。汪興以及他的幾個團職軍官頗有些緊張,偷偷地向葉途飛徵求意見,葉途飛呵呵一笑,攬着山下敬吾的肩膀,道:“山下太君的一番好意,你們可不要誤解了。”

安頓好那些軍官之後,山下敬吾又邀請葉途飛到他的辦公室去喝茶,葉途飛推脫太晚需要休息,山下敬吾笑道:“葉桑,你還是答應我的請求吧,喝完茶,我帶你去看一位老朋友。”

葉途飛陡然一驚,意識到山下敬吾說的這位老朋友應該就是彭友明。

既然如此,葉途飛也不想跟山下敬吾兜彎子了,他直接點明了山下敬吾的隱意:“老朋友?是共產黨還是國民黨呢?”

山下敬吾笑道:“咱們先喝茶,喝完茶了,你就能看到他了!”

葉途飛冷哼一聲,道:“不管是共產黨還是國民黨,對不起了,山下君,我葉途飛都不感興趣,我還是回去睡覺好了。”

山下敬吾被將了一軍,臉上突顯一絲猙獰,只是一閃而過,隨即又是笑容滿面:“葉桑,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抓到你的這位老朋友的嗎?還有,你就不想知道你的這位老朋友都交代了些什麼嗎?”

葉途飛淡淡一笑,回道:“山下,你用不着對我賣關子,我實話告訴你,當初拉隊伍跟你們日本人死磕,那是為了地盤,有了地盤才有好的生活。現在我葉途飛手上沒了隊伍,想跟你們日本人死磕也沒了本錢,所以啊,我現在只是一心依靠新政府,賺點錢,過點好生活。至於那些你死我活的鬥爭,可別再扯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