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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途飛分兵三路,他自己帶一路,交給張羅輝一路,另一路則由衛向東帶領,三個方向去了三天,一共收拾了大小漢奸不下三十。ads:,.

這使得周邊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對葉途飛更加迷信崇拜,向二郎山境內遷徙的農家佃戶開始增多,就連原本已經冷下來的當兵入伙也跟着重新熱了起來。

不到半個月,二郎山境內就多了一千多農家佃戶,而且勢頭不減且有增長趨勢。

兵源的增長速度也不慢,每天都有二三十好漢前來投奔入伙,眼看着把韓鴻勛送來的槍支拿出來都不夠,葉途飛犯起了幸福的煩惱。

葉途飛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韓鴻勛,於是派了鄧有福前往韓鴻勛的駐地,想從韓鴻勛手中再搞來一批軍火。

哪知道,鄧有福回來後竟然帶回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韓師長竟然被重慶派來的人給關押起來了,據說還要送回重慶,上軍事法庭。

葉途飛直接被這個消息給整蒙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追問下,鄧有福才說出了原因:“說是韓師長通共,把黨國的武器彈藥通過六爺您轉給了,並從中謀取暴利。”

葉途飛忽然想起了宋玉龍。

當初韓鴻勛就曾交代葉途飛,一定要把這個宋玉龍留在這二郎山看管好了,但韓鴻勛說的時候並沒有太當真,葉途飛事實上也把宋玉龍軟禁了,只是不小心讓他溜掉了。

宋玉龍溜掉的時候,葉途飛並沒有覺得是個多大事。

但現在,事情卻來了,而且看樣子還不小。

方面的事,葉途飛不甚了解,他只能請教閆希文。

閆希文前前後後了解清楚了之後,分析道:“這韓師長雖然起初是屬於西北軍,在重慶方面沒有多厚實的靠山,但徐州會戰結束後,他的部隊被整編到了土木系中,靠上了陳誠這顆大樹,尤其是蔣委員長號召也要到敵後進行游擊戰的時候,韓鴻勛是土木系中第一個站出來的人,而且一年多下來,仗打得是有聲有色,隊伍也壯大了許多,給陳誠長了不少的臉面。按理說,他給你整的那點軍火,問題是有,可也不至於被送上軍事法庭啊?”

葉途飛換了種思維,問道:“閆老哥,在中,通共是個多大的罪名啊?”

閆希文答道:“擱以前,這是個大罪,沒後台的可能會被槍斃,有後台的就說不準了,不過,做上幾年牢算是輕的。這兩年國共合作統一戰線了,通共這頂帽子也就不怎麼好使了,尤其是像韓師長這樣背後靠着顆大樹的將領,通共不通共根本就算不上個事!”

葉途飛更加迷惑,道:“那軍統為什麼還要盯着韓師長?他們就不怕得罪了陳城?”

閆希文道:“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葉途飛又提出了一個新的疑點:“閆老哥,你說依老韓那種性格,在他的地盤上,他會受得了軍統的這般鳥氣?橫豎都是個死,為啥他就不反了呢?”

閆希文道:“老韓是個標準的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葉途飛搖了搖頭,道:“依我看,老韓這種人,可以接受戰死沙場但絕對不會忍受不白之冤。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

閆希文道:“或許找到了宋玉龍,這其中原委也就清楚了。”

葉途飛嘆了口氣,道:“你還不如說,要是不讓他溜掉,也就不會出這檔子事了!”

這句話提醒了閆希文,他急忙問道:“宋玉龍是哪天溜掉的?”

葉途飛答道:“就是跟老呂他們喝酒的那天晚上。”

閆希文又問道:“那鄧有福有沒有打聽到,老韓是那天被控制起來的?”

葉途飛道:“聽鄧有福將,也就是最近這一兩天。”

閆希文道:“這期間相差了二十多天快一個月了!為什麼會延遲這麼長時間呢?”

葉途飛道:“或許軍統方面跟陳誠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最終軍統獲得了上風。”

閆希文搖了搖頭,道:“不可能,軍統的漁農先生和陳誠的關係鐵得很,不可能產生衝突。”

聽到閆希文提及漁農,葉途飛的心咯噔顫了一下,他突然意識到,軍統這般作為,很有可能是針對他的。

但葉途飛不能向閆希文說明這些,若不是今天因為韓鴻勛之事提及了漁農,他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加入過軍統的這件事。

和閆希文的討論最終因為葉途飛故意打岔而不了了之,但葉途飛已經打定主意,明天就走一趟韓鴻勛的軍營,會一會那幫軍統,若是能遇上漁農,乾脆把這事徹底解決掉。

可是,當晚的一個突發事件卻打亂了葉途飛的計劃。

小日本的一個中隊洗劫了距離二郎山不到十五里地的固庄,全庄除了幾個走親在外的還有幾個上了二郎山的,剩下三百二十七人,全都遭了小日本的毒手。

當凌晨時分,那幾個倖存者跌跌撞撞趕到二郎山,向葉途飛訴說了昨晚的悲慘之後,全營炸開了鍋。

尤其是那幾個才上山入伙的固庄兄弟,他們一字排開,跪倒在葉途飛面前,流着淚央求葉六爺為他們報仇,為鄉親們報仇。

不等葉途飛有所表態,閆希文先站了出來,他將固庄的幾名弟兄一一扶起,語重心長地勸解道:“弟兄們,鄉親們,這仇咱們一定得報!你們先起來,啊!相信我,相信你們的六爺!你們先回去休息,讓我和六爺商量一下該如何報仇。”

那幾名弟兄流着淚站了起來,眼巴巴地看着葉途飛,卻不肯離去。

葉途飛咬緊了牙關,鐵青着臉,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三天內,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閆希文愣了下,看了葉途飛一眼,連忙將那幾名弟兄送出門外。

回到屋後,閆希文指着葉途飛氣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也不能把話說得那麼死,三天之內,談何容易?萬一你做不到,威信何在?”

葉途飛默不作聲,兩隻眼死盯着前方。

閆希文嘆了口氣,道:“老弟啊!你得冷靜下來啊,小日本會無緣無故地跑到二郎山門口屠村嗎?那是故意在激怒你啊!那是高橋信的陰謀!你可不能上了他的圈套!”

葉途飛發出了一聲冷笑,道:“那又如何?固庄鄉親遭此大難,我不出頭為他們報仇雪恨,又如何向眾弟兄交代?又如何向二郎山近萬鄉親們交代?”

閆希文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回答葉途飛,而是靜了一會才開口:“國難,家仇,孰重孰輕?葉途飛,一年半之前,在南京,小日本一口氣殺了咱們多少同胞?屍堆成山,血流成河啊!那揚子江上已經看不到江水,能看到的只是滿江漂浮的屍身...這個仇,又該如何報?”

輪到葉途飛無語了。

南京!那是一個但凡有血有肉的中國人都會感到恥辱和悲哀的城市。

葉途飛雖然沒有經歷過那地獄般的南京一周,但他的記憶中卻不乏那段恥辱歷史的血腥畫面。拋掉了武器的殘兵,手無寸鐵的平民,驚恐無知的婦孺,一個個,一群群,一批批,成串成隊地被日軍驅趕到屠殺場,用刺刀挑,用步槍擊,用機槍掃...

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拚命!

葉途飛很清楚地記得,當時他看到關於這段歷史的名叫電影的畫面的時候,他憤怒地發出了這樣的吼聲和質疑。

他還記得,之後他查閱過好多這方面的研究資料,有分析日軍暴行的起因的,有分析慘案發生的背景的,但就是很少有分析為什麼中國人就不敢反抗拚命的。

再後來,好像有個叫英特網的玩意興起了,部隊雖然高度禁止軍人參與英特網行為,但葉途飛冒着犯紀律的危險,還是在網上查閱了諸多所謂的野史評論。

但所有的這些評論都無法解釋葉途飛心中的困惑。

有說中國人經歷了長期的封建社會而導致了奴性太強,在面對日軍的步槍刺刀的時候,已經喪失了求生的。持這種理論的人還拿幾百年前的揚州十日來作為佐證。

也有的說,是中國人善於窩斗的特性所決定,都不願去做那個出頭鳥,都不願自己先死在身旁人之前,都希望別人能先站出來。對這種觀點,葉途飛只能嘆氣搖頭,心中萬般反對,但就是無法辯駁。

更有一種說法是日軍過於強大,我同胞無力抗爭,只能忍受。葉途飛當時看到這個評論帖子的時候,似乎有些相信,但之後又查閱了日軍方面的資料,證實當年參與屠殺的日軍兵力並不多,經常會出現三五個日軍士兵押送幾百名中國同胞的怪異現象。

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拚命?

此刻,當閆希文再次提及這段歷史的時候,葉途飛的心中只有憤怒!他猛然站起身來,吼道:“殺一個不賠,殺兩個就有得賺,中國人為什麼就不敢跟小日本拚命呢?”

閆希文被葉途飛驚到了,他獃獃地看了葉途飛幾秒鐘,像是忠告,又像是自語,道:“抗日,不是個簡單的事,是需要艱苦的長期的鬥爭才能取得最後的勝利,不先保護好自己,又怎麼能長期持久的戰鬥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