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浩月懸掛夜空，晚風雖然有些寒冷，卻也無限輕柔，銀紗披掛着的森林和山脊都瀰漫著亘古與永恆的味道，活躍的生命這一刻都在沉思，它們浸泡在歲月的長河中。
莫江南和百草道人此刻卻在山巔上喝酒，曬着月光看着美景，雖然酒不怎麼樣，但感覺挺好。
“說老實話，你這麼拚命弄來那些崑崙的家當是為了什麼？”百草道人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再從石桌上拿起酒壺倒酒，“那些玉石也不是什麼稀有之物，你的法寶比那些東西值錢多了。”
莫江南苦笑着放下酒杯：“我當時那不叫拚命，是有把握的。”
“說你胖你還真敢喘。”百草道人又喝下一杯，“不過以你這資質，修真就別想了，你是不知道抵禦天劫的時候死了多少人，就連我這個千年老鬼都沒見過渡劫成功的。”
“你總是窩在山裡，能知道多少事？”莫江南不以為然。
“我不用出門，你可知道煉丹師在修真界的地位，就算我使勁踹別人兩腳，他還抱着我大腿不放要和我交朋友呢。”百草道人露出得意的表情，“一句話，沒人敢得罪我。”
“就你個老草包也能這樣？”莫江南一副驚訝的樣子，然後又嘿嘿笑着說：“不過你真要煉那個什麼化金丹，多年的苦修就沒了，一個煉丹師從此消失，他們還這樣對你嗎？”
百草道人也沒介意莫江南對他的稱呼，長嘆一聲道：“他們對我怎麼樣其實都無所謂，任何恭維對我的修鍊都沒有幫助，修行是要靠自己的，不過我還真得感謝你，你是我的好朋友，幫了我的大忙，如有一日我得成大羅金仙那麼有一半的功勞是你的。”
象百草道人這樣的資深修真者眼睛何止高過頂，就算你是元嬰高人他都不一定看得起，曾經就有個門派宗主上門求丹，百草道人鳥都不鳥。但莫江南就不一樣，在百草道人眼中屬於專家，和他自己是屬於一個類型的，跟那些自私自利的老頑固劃清界線，雖然他自己在別人眼裡也是老頑固。
莫江南無所謂地笑笑，抬頭欣賞着月色，忽然道：“提起修鍊，我最近卻現一些很特別的規律，就是修鍊功法和煉器差不多。”
“何以見得？”百草道人奇道。
“煉器是在材料里刻陣，這很多人都知道，而功法呢？是利用自己全身是經脈，不斷吸收天地靈氣，轉化成自身的真元。”
“那又如何？”
“那就可以導出一個假設：我們的身體里有陣！”莫江南看着月亮的瞳孔驟然放大，“不僅有陣，而且是很複雜的陣組，築基開始是在體內刻畫出這些陣法使之揮作用，之後便是不斷地強化和協調這些陣法。”
“強化？和協調？”百草道人聽得莫名其妙。
“強化就是使自身的陣法不斷加強，使得修為不斷提高。”莫江南解釋道，“協調卻是非常重要，要使身體里的陣組形成一個合理的結構。舉個例子，當你不斷修鍊功力提高了，而身體里的陣組結構不穩固，就特別容易走火入魔從而導致暴體的嚴重後果。”
“可是，入魔與暴體不是因為境界的原因嗎？”
“一般說來是境界的原因，我在研究人體陣組結構的時候現裡面有迷陣，這迷陣也是人體陣組的重要組成部分，當陣組不穩定的時候它就能嚴重地影響人的思維，導致混亂。”
“按你這樣說你就能造出一個人來？”
“不能，人體的陣組太複雜了，我竭盡所能只是勉強構築幾個陣組的重要部分，構築得越細緻就越是複雜，要完全構築人體的陣組我估計沒有人可以做得到。”
“我完全聽不懂，再說這只是你的猜測。”百草道人還沒前衛到這個地步。
“可這猜測基本能解釋生的現象不是嗎。”莫江南還是認為有了猜測，才有可能去證實，最後揭露真相。
“你這樣說我根本聽不明白。”百草道人嘆着氣。
“我這樣說吧，這是從剛才那個猜測衍生出的另一個猜測。”莫江南盯着百草道人說，“如果我那些假設是真的，那麼掌握了人體陣組之後每個人都可以選擇適合自己的修鍊方式，只不過是各自的特長不同而已，從此修真將不會有資質的高下問題，象煉器一樣，因材制宜，每個人的陣組一定都有長處。”
百草道人瞪大了眼睛，這個年輕人又讓他大吃了一驚，至少是說話嚇到了他。
“當然這些只是猜想，要證實這一切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生命的陣法是何等複雜，我估計地球上最強大的計算機都不能破解其中的九牛一毛，但我已經開始做了，目前的情況我應該能做一些簡單的論證。”
莫江南慢慢露出微笑，目光漸漸悠遠：“以目前掌握的原理我就能救玉馨的命！”
百草道人仔細地看着莫江南，就象在欣賞一副畫，片刻他也笑道：“雖然聽上去非常荒唐，但我覺得你很不錯，所以我看好你，一般說來我不能理解兩種人的話。”
“哪兩種人？”
“一種是瘋子，一種是聖人。”
莫江南和百草道人兩個對着眼一齊哈哈大笑。
“對了，我認為丹藥中也有陣。”莫江南又說。
“不錯，這點我能肯定地回答你。”百草道人說。
“而且越是高級的丹里陣法越是複雜，誰都知道，一顆能夠增加修為的丹藥在煉製的時候一定得放進去一個活物，那是因為煉丹人無法刻畫生命陣組，所以以活物來成陣。”
“你這樣一說還真有道理，我開始相信你說的了。”百草道人忽然嚴肅起來。
“其實這和煉器是共同道理，在傳聞中就有鑄劍者以身飼劍出名器的典故，以前一直不以為然，現在看來卻覺得有幾分真實，不過這樣刻出的生命陣組卻不完美，因為你本來就刻畫不出這樣複雜的陣法，就更不必說去控制它成型了。”莫江南嘆息着那些人浪費生命。
百草道人依舊看着莫江南，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莫江南被看得心裡慌，他開始猜測這老頭的性格愛好以及病史等等不為人知的情況。百草道人忽然有了行動，莫江南嚇得暗自凝神戒備，一有情況就法寶盡出，準備逃跑。
沒想百草道人卻是丟過來一塊玉牌。
“這是什麼？”
“玉簡，上面紀錄著我煉丹的心得。”
“這是什麼意思？”莫江南奇怪道。
“沒什麼意思。”百草道人又輕鬆地拿起酒杯喝酒了，“這東西對我來說也沒大用了，說起來也不算什麼好東西，就算給別人也不一定學得會煉丹，給了你或許是件好事，你剛才說的那些很有意思，應該對你有幫助。”
“那多不好意思啊。”莫江南說著就裝進了衣袋。
“對了，我也打算煉製逆天化金丹，從頭再修了，以後要有很長一段時間閉關，這洞府已不適合我閉關，太多人知道這裡，不夠清靜，你要是看上這地方，也讓給你吧。”
莫江南看那百草道人竟象交代後事一樣，於是狐疑地說：“我哪裡敢占這地方，你要是有仇家來了怎麼辦？”
百草道人瞪了他一眼：“我怎麼可能有仇家？這周圍我布下大陣，一般修為低的也闖不進來，就是嫌那些個老朋友太麻煩，我這一走，閉關個幾百年都是有可能的，容不得有人騷擾。”
“原來是這樣，那我不客氣了。”莫江南坦然接受，“正好我也需要這地方，給玉馨治病。”
“那病你能治？”百草道人驚訝問。
“試試看吧，不治恐怕玉馨就活不成了，但是我確實有幾分把握。”莫江南道。
“連天機老鬼都沒辦法的病你說你能治！”
“別喊，別喊，我只能說盡人事，以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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