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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章鴻是真情流露,沐生並未急着說什麼,而是任由章鴻就這麼抱着自己。

在此之前沐生已經很多年沒有嘗到過這種失去至親之人的滋味了,自從寢凝香消在了戰亂以後,沐生以為自己此生再也不會去關心一個人了,不關心就不會在乎,不在乎就不會失去,不會失去就沒有傷,也就不會有痛。

那種傷,那種痛,說不出也道不出,唯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像是整個世界都轟塌了一般,滿滿的都是絕望。

所以沐生將自己的心放逐,哪怕救下章鴻之後,那顆心依舊被放逐到了一處絕望之地,他將自己狠狠的灌醉,終日帶着章鴻浪跡在三十國的這片土地。

在那段日子裡,收集生魂也好,打劫也好,偷也好,搶也好都是為了能夠撈到些落滿,可撈到這麼多落滿要幹什麼呢,沐生不知道,可能只是為了提醒他自己還活着吧。

直到後來遇到了那個兵,沐生彷彿終於發現了那顆千瘡百孔的心被放逐到了何地,只是該如何才能到達那裡,該如何才能將其尋回,又為何要將其尋回,沐生還是不知道。

好在這個時候他遇見了持一大師,遇見了凰和那隻陣靈老龜,大師給了沐生指引,凰告訴了他既然活着就要活出自己的驕傲,老龜則用自己的親身經歷為沐生增添了不少的信心。

“寢凝,倘若世間真有輪迴,天涯海角我也要尋到你。”就在那一刻,沐生終於又抓到了自己的心。

可還未等他將這個心重新的抓牢,章鴻就出事了,這曾讓他一度樹立起的信心險些又再次崩塌,他甚至都不知道從離開持一之後的這幾日自己是怎麼度過的,倘若不是硬撐着要尋到章鴻的心思,沐生甚至都懷疑自己已經死在了一次次的險情之中,現在回想起來,他的腦中依舊是一片空白。

不過還好,章鴻還活着,他現在就活生生的抱着自己。

所以沐生並未急着說什麼,而是任由章鴻就這麼抱着自己,這種感覺比什麼都好。

“誒,我說。你們兩個大男人這是要卿卿我我到什麼時候啊!”一個不和時宜的聲音打斷了二人。

章鴻和沐生這才轉醒過來,章鴻這才想起還有外人在,急忙別過身去,擦拭起了自己的眼淚。

“咳。”沐生也乾咳一聲,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這孩子打小就沒離開過我,所以才會這樣,倒是讓劉兄見笑了。”

“無妨,情到深處嘛,我理解,來!鴻弟,陪我們哥倆喝兩杯。”劉昶表示理解,招呼着章鴻也一起坐了下來,並滿上了三碗酒。

三個許久未見的老友聚在一起,當然是要好好把酒言歡一番,尤其是沐生和章鴻,在經歷了生離死別之後,能夠再次得見,那更是有着說不完的話,兩人分別講述了這幾日分別後各自的遭遇,直聽的劉昶嘖嘖稱奇起來,因為相比之下他的生活顯然更枯燥一些。

沐生是險象環生,先後遭遇了死氣入體,從幻陣中僥倖脫身,又一路遭到百匯老怪的追殺,再加上遇到炎魔等,這當中除了涉及到那些隱秘之事,沐生到也沒有隱瞞的細細講述了一番。

章鴻更是九死一生的經歷了翠雲山及中都一戰,用他的話講,那場面之宏大,情形之壯烈,足以令所有人熱血沸騰起來,雖然經歷過坎坷,經歷過挫折,有過希望,也絕望過,但每一次死裡逃生之後,便更堅定了活下去的信心,只有經歷了這些,自己才算真正的成長起來,才擔得起頂天立地大丈夫的稱呼!

“叫你亂跑,叫你大丈夫!”沐生也學着劉昶的樣子,在章鴻的小腦瓜上狠狠地來了那麼一下。

沐生的這個舉動,令一旁侍奉的劉昶那名手下齜牙咧嘴起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心中有些明白了,原來隊長的朋友都是這個樣子的。看來隊長是把自己當做了朋友,否則也不會用朋友間慣用的方式招呼自己了,想到這裡,他滿臉堆笑的為三人又倒滿了酒。

“沐生哥,我沒能帶人去救你,你不會生我的氣吧?”章鴻怯生生的問到。

“生!怎麼會不生!你想想你都快被人打死了,去搬救兵的弟弟反倒是一去不回,你生氣嗎!”沐生不客氣的衝著章鴻的小腦瓜又來了那麼一下,因為他終於直到劉昶為何會對他的手下這樣了,沒別的原因,只是這樣真的很爽!

章鴻顯然是以為沐生真的還在生自己的氣,小嘴一撇,就要委屈的再次哭出聲來。

“鴻弟,這你都沒看出來,沐兄這是在逗你玩呢,瞧瞧我們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怎麼一轉眼就成了個受氣的小媳婦啊。哈哈!”劉昶和沐生見此哈哈大笑了起來,就連劉昶的那名手下也有些憋不住了。

“劉昶哥,連你也取笑我。”章鴻鼓着腮幫子,一臉怒氣的看着沐生二人。

“好了,回頭再收拾你。劉兄,你看?”沐生喝下一碗酒,說出了想要將章鴻帶走的意思。

“沐兄放心,那壯丁營營長正好是我的鐵哥們,跟他要回自己的弟兄還不是小事一樁,去去去,將張全找來。”劉昶見沐生說起了這事,拍着胸脯向其做了保票,吩咐那名手下去請壯丁營的營長。

就在這是,章鴻抬起小臉,認真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劉昶哥,沐生哥,我能不能不走。”

劉昶聞言示意手下先別去,然後看向了沐生。

“什麼意思,你不跟我走?”這沐生也有些納悶起來,莫非這鴻胖子是讓哪位女修給迷了心竅不成?

“我不是不想和沐生哥在一起,我是想讓沐生哥也留下。”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章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什麼意思,我沒聽明白。”這一次倒是那劉昶開口了。

章鴻看看劉昶,又看了看他的手下,然後轉過頭望向了沐生:“沐生哥,關於我的身世,你一直不肯告訴我,現在當著劉昶哥的面,我想問一問自己的身世。”

聽到章鴻問起了此事,沐生不禁回想起了當年的情景:“這個,也罷,確實到了該告訴你的時候了,當年我初入修仙界,行經一處村莊的時候,看到有盜匪洗劫了那個村子,你也知道,像這種事在三十國幾乎每天都在發生,但就當我要轉身離去的時候,聽到了一個嬰兒的哭聲,就是你了。”

劉昶聽到這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自打認識沐生的時候,身邊就跟着章鴻這麼一個小傢伙,對於章鴻的身世,他倒是真不知道。

“和我自己猜想的也差不多,沐生哥可還記得我父母的模樣?”聽了沐生的話,章鴻不自覺的問起了自己的父母。

關於章鴻的父母,沐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當時整個村子屍橫遍野的,他是真的分辨不出誰才是章鴻的生身父母,不過他還是說出了一個地名:“稻黃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