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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們來說,一個嶄新的、充滿危險和挑戰但是也充滿幸運的南洋,確實值得他們去放手一搏。

上下打量李世修一番,葉應武點了點頭,李世修這個人他還是有印象的,之前李世修一直擔任江陰軍的知軍,江陰軍本來就是在鎮江府旁的一處小州府,一直不甚被重視,但是江陰卻掩護着鎮江府的側翼,也是大江上幾處門戶渡口之一。

鎮海軍入駐鎮江府,其營寨自然而然的夾着江陰軍排開,李世修自然也明白當時鎮海軍四廂都指揮使蘇劉義打得算盤,而且對於自己的幾斤幾兩也很是清楚,所以毫不猶豫的站在了葉應武這邊,算是比較早的從龍之臣了,只不過因為他這個江陰軍知軍很不起眼,偏偏葉應武一直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頂替李世修,所以李世修也就只是一直在江陰軍默默無聞罷了。(

但是這個人在歷史上的作為葉應武還是清楚的,沒有他一手改變的另外一個世界中,在蒙古大軍橫掃整個江南的時候,李世修率領江陰百姓和守軍據城死守,後來南宋朝廷在臨安投降,整個江南只剩下江陰軍一處未降,伯顏盛怒之下以屠城作為威脅,一向愛民的李世修猶豫再三之後,終於還是開城投降。

雖然最後李世修還是選擇了背叛,不過葉應武卻很能理解他,畢竟他拚命抵抗了,盡到了一個大宋臣子的責任和義務,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地父母官而不是守衛城池的將軍,他的任務更多的應該是保全城中百姓的性命,一個為了成全自己忠烈之名,卻將闔城百姓棄之於腦後的官員,在葉應武看來是忠誠之士,卻絕非為民之臣。

當然,歷史再一次證明,江陰百姓並不是苟且偷生的孬種,當三百年後滿清的鐵蹄再一次踏上江南土地的時候,江陰用鮮血和勇氣證明了華夏民族的氣節,尚未亡於崖山!

葉應武當下里沉聲說道:“李知府貴庚?”

李世修一驚,急忙答道:“啟稟殿下,下官今年三十有三。”

“倒是年少有為。”葉應武感慨了一聲。

而大堂中所有人都慚愧的微微低頭,李世修更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年少有為,別說這大堂上了,放眼整個天下,您明王殿下敢自稱第二年少有為的,恐怕誰都不敢稱第一。一時間不知道葉應武是在讚賞自己還是諷刺自己,李世修也不敢作答了。

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葉應武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朕沒有別的意思,朕就是想問李知府,有沒有興趣下南洋?”

“下南洋?”李世修下意識的驚呼一聲,旋即意識到自己君前失儀,急忙躬身,“臣罪該萬死,還請殿下恕罪。”

葉應武輕輕咳嗽一聲,李世修剛才的表情她也看到了,顯然這位李知府可並沒有做好下南洋的心理準備。畢竟對於大多數甚至全部的大明官員來說,南洋即使是有金礦,和荒蠻之地也沒有什麼區別,被明王殿下派往南洋,和發配流放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李世修現在是什麼位置,臨安府知府。臨安府是兩浙東路的第一大州府,前宋的都城,更是江南僅次於南京的重鎮,即使是現在臨安府知府的含金量比之往昔有所下降,但是也絕對是明王殿下的心腹、受到殿下賞識的人才有能耐坐到這個位置上。

和臨安府相比,南洋又算得上什麼。

見李世修戰戰兢兢的樣子,葉應武不由得搖了搖頭,自己畢竟還是高估了這些官員的前瞻性,畢竟只有自己是從後世穿越來的,知道南洋的重要和財富之多。看到李世修是什麼樣子,葉應武就能夠想象其餘官員是什麼樣子了。不過他只是伸手撐住桌子,沉聲說道:

“大明南洋北路的安撫使朕還沒有想好,不知道李卿有沒有興趣?”

安撫使?即使是馬光祖這樣見識過太多風浪的老狐狸,也不由得臉上抽搐了一下。不管南洋是不是貧瘠,是不是剛剛納入大明的版圖,這一個安撫使和臨安府的知府,可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官員。

一個是地方父母官,一個是封疆大吏,安能同日而語?

更何況大明徵服南洋之後,對於南洋的行政規劃也已經落實到位,整個南洋劃分成三個部分,南洋北路、南洋南路和安南路,而南洋北路便是管轄呂宋島嶼,甚至據說朝廷還打算把崖州等地也都劃歸進去;南洋南路自然就是渤泥、闍婆諸多島國的土地括安南、真臘兩塊大明剛剛征服的國度,另外在安南路和南洋南路中間,還有效忠於大明的三佛齊和占城兩處小國。

而且朝廷既然已經將南洋劃分為三路,自然不會再有什麼其餘的安排,也就是說一旦李世修能夠擔任南洋北路的安撫使,便是實打實的南洋三巨頭之一,更何況眾所周知,南洋最令人眼饞的碧瑤金礦,就在南洋北路。

這絕對是千金不換的差使。

李世修的手微微顫抖,看着葉應武,躬身到底:“臣雖無能,願為殿下分憂,為我大明建設南洋盡心儘力。”

輕笑一聲,葉應武顯然也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只是點了點頭:“嗯,朕記在心裡,到時候朝廷自然還會有旨意的,愛卿無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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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開設醫學院之意妾身明白,只是為什麼夫君選擇在臨安,而不是在南京。之前學士院的書院和護理學院不都是選擇在南京么,這醫學院豈不是應當與護理學院相配合為好?”踏着鬆軟的白雪,趙雲舒輕聲問道。

葉應武負手走在白雪覆蓋的小徑上,微兒燒退了之後,也無須兩人多擔心什麼,所以事了之後,葉應武和舒兒閑來無事就一直散步到這後樂園偏僻之處。因為這後樂園佔據了整個葛嶺,富麗堂皇,甚至不亞於前宋臨安的宮殿。而園子中伺候的多數都是禁衛,洒掃庭除的僕人少之又少,更何況這邊也一直沒有人來,所以道路上也無人打掃。

反倒是這樣,能夠尋得一二踏雪之趣。

葉應武抬頭看着天空中冬日的太陽,站在這庭院中感受不到絲毫的暖意,冬天了就連這太陽都是懶洋洋的:“畢竟天下的學問不能全部集中在南京,更何況是醫學這等能夠救人性命之學術。某之所以將護理學院和醫學院分開,也是想要讓兩個學院能夠在取長補短之餘,也將醫術從南京和臨安兩個地方推廣向整個大明。”

趙雲舒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葉應武這樣做的目的,她隱隱也明白,雞蛋不能全部放在一個籃子里,更何況是醫學院這等關鍵時候可以挽救一個國家戰力的機構,和平時期聚集在一起或許有利於醫學的交流和進步,但是在這等南北對峙時候,只有把這些分開,才能夠確保國家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