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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白銀在漢代的時候就已經以貨幣的身份出現,不過一直到了明代方才確定白銀在整個華夏經濟體制當中的統治地位和標杆地位,但是實際上在白銀至始至終都是作為計量單位出現的,而不是作為貨幣單位,人們所說的往往都是“幾兩白銀”,以白銀的重量作為衡量物品價值的標杆,可以說一直到了清代,才正式確立以白銀作為貨幣單位的經濟體系。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這個時代的白銀產量不足。眾所周知,華夏國內雖然白銀儲量豐富,而且開採使用的時候也很早,但是大部分白銀都因為有過多的鉛、鐵雜質而導致以現階段大明工部所能夠掌握的技術很難提純,所以真正能夠用於市面流通的白銀數量並不多,很難支撐白銀本位制度改革。

而日本的白銀則不同,相比於華夏國內,日本的白銀純度要高很多,完全可以以現在的技術提煉出來,從而作為貨幣流通。

所以在大明東洋艦隊征服日本之後,葉應武自然就要開始着手進行銀本位制度改革。至於以後自己的後代能不能再征服美洲從而獲得足夠的黃金進行黃金本位制度改革,那葉應武就懶得去管了。

自己只需要把第一步做好,就很不錯了。

當然隨着大明版圖的擴大和經濟的發展,只是單純地改變經濟制度未免有些單調,葉應武還打算在發行“錢引”上做文章。所謂的“錢引”,實際上就是前宋官方對於“交子”的稱呼,是華夏乃至世界上出現的第一種紙鈔。只不過因為百年之前靖康之變,物價飛漲、經貿凌亂,所以錢引很快因為政局的動蕩而大幅度貶值,並且逐漸被重新發展起來的南宋商貿拋到腦後。

而本來交子和錢引的出現,也是為了解決市場經濟來往地域較大,大量貨幣不易轉移攜帶的問題,後來南宋國土狹小,雖然海上貿易發達,不過多數採取的是以物易物的方式,這也使得紙鈔雖然還有使用,但是已經顯得頗為混亂,缺乏管理,並且逐步退出前台。

不過現在各地政府送上來的奏章都有明確的指出,隨着大明經貿規模和範圍的擴大,紙鈔的作用再一次彰顯出來,而各地的商賈也開始私下裡嘗試恢復紙鈔貿易,只不過這種萌芽還沒有完全開花結果,尚且需要政府來進行領導和規範。

葉應武自然樂得做此。

因為他很清楚,大明和之前的朝代最大的區別就是商人的身份地位隨着大明貿易的發展而在無形之中達到了社會的中層,而不是之前的社會底層,甚至已經在社會當中佔據一定的話語權,開始嘗試通過行動來為自己整個階層發言。

葉應武是後世過來的人,自然明白資本主義的萌芽實際上已經開始在大明的社會當中出現,只要小心呵護的話,必然會使得大明社會逐步走入近代化和現代化,當然這個近代化和現代化是相對於葉應武那個時代所言,畢竟現在的大明實際上已經代表了整個世界最先進的水平。

而大明朝廷以後無論是君主集權也好、君主立憲也罷,最重要的還得是掌握商人階級,而不是被商人階級操縱。這種操縱和反操縱的過程絕對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葉應武也不想等到自己後代們火燒眉毛了才會想起來去做,那時候就為時晚矣,所以現在葉應武就要打下基礎,使得未來必然會掌握越來越多話語權甚至權力的商人階級,和大明朝廷緊緊捆綁在一起。

葉應武現在採取的雙管齊下,可以說是在改變大明落後的經貿體制,也可以說是在把民間混亂散漫的經貿通過經濟本位制度的更改和紙鈔的重新發行進行強行的梳理,從而使經貿的源頭掌握在朝廷手中,也等於把商人們的命根子和最大利益掌握在朝廷手中,使得他們做什麼事都得先考慮會不會損傷朝廷的利益。

因為損傷朝廷的利益,就是損傷他們的利益。

趙雲舒輕輕擦拭掉封面上的灰塵,放下手帕之後無意間抬起頭來。葉應武端坐在那裡,筆走如龍。說句實話,葉應武絕對算不上玉樹臨風、貌比潘安的美男子,乃是繼承自葉夢鼎的標準臉龐,不過或許是因為跟着江萬里、文天祥這些新老風骨文官在一起耳濡目染時間久了,導致葉應武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少有的方正,使得他給人儀錶堂堂的感覺,後來登臨九五之位,更是平添幾分開國帝王的尊貴霸氣。

一抹冬日的陽光從窗戶縫隙中灑過來,籠罩着葉應武的半邊側臉,也不知道這種朦朧讓他看上去更為尊貴還是更為夢幻。站在葉應武的對面,趙雲舒一時間看的竟然有些痴了。

或許自己跟着自家夫君那麼長時間,從來都沒有注意到,他除了在戰場上的一往無前、在官場上的縱橫捭闔、在後宅中的玩世不恭,還有這樣的形象存在。

這副模樣的自家夫君,有些陽光、有些可愛又有些令人難以高攀。

哪怕是以前宋公主的身份。

趙雲舒微微咬了咬下唇,暗暗責怪自己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剛想要轉身離開,一種怪異的感受突然從小腹當中湧出,翻江倒海的感覺幾乎在轉瞬之間就要奔涌而出。

女孩秀眉糾纏,伸手按住小腹乾嘔。

葉應武寫的飛快的筆一下子頓住了,甚至墨汁掉落在紙上他都沒有注意。而在不遠處小心伺候的婢女們,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雖然手忙腳亂的出去喊御醫,不過終究還沒有不知所措。

葉應武一下子伸手扶住她,便要去摸脈搏。

趙雲舒靠在他的懷裡,伸手按着小腹,看着葉應武慌張的神情,不由得笑着說道:“夫君你又不懂······”

無奈的哼了哼,葉應武將女孩抱起來:“走,某先送你回去。晴兒,讓御醫直接去淑妃娘娘宮中!”

“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夫君你這樣會鬧得全後宮都知道的,到時候萬一不是的話,那妾身還怎麼見人?!”趙雲舒頓時伸手想要推開他,不過和葉應武相比,她的力氣基本上可以忽略。

“怎麼可能不是,某辛勤耕耘了這麼久,就算是再乾旱的地也得生根發芽了。”葉應武隨意的回答,而趙雲舒嬌軀微微顫抖一下,俏臉已經火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不敢在道路上那些低頭側身行禮的宮女們面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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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毛帶雪汗氣蒸,五花連錢旋作冰。

西域的苦寒是眾所周知,尤其是在下雪的時候,風雪交加,撲面而來,甚至都有可能致人於死地。

王進不知道自己身邊還剩下多少人,因為他已經沒有回頭看的勇氣。呼嘯的朔風幾乎可以用“砸”這個字來形容,只要稍微有所不慎就是人仰馬翻。王進手中的將旗也已經折斷,他身邊能夠用的只剩下一枝馬槊和卷了刃的佩刀。